青年心頭一驚,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急忙向旁閃身,橫着退了出去,堪堪把唐寅這一爪讓開。唐寅的目的就是要把青年退,見他讓開,他順勢抓向坐在地上的上官兄弟。
不過白衣女子可不會讓他輕易得手,她手臂抖動,雲袖如白色的電光飛射出去,在唐寅的手指觸碰到上官兄弟的一瞬間,射來的雲袖將他手腕死死纏住。
暗叫一聲麻煩,唐寅運用黑暗之火,只聽呼的一聲,他的手臂被黑火所覆蓋,黑火瞬間燒到雲袖上,好象一條黑色的遊蛇,順着雲袖快速地向白衣女子蔓延過去。
黑火所過之處,雲袖騰起絲絲的白霧,緊接着,金屬光澤消失不見,變成看似普通的錦緞。白衣女子見狀倒吸口涼氣,她明白,那是唐寅的黑暗之火將依附在雲袖上的靈氣燒化,由此可見,對方的修爲要在自己之上,如果黑暗之火順着雲袖燒到近前,恐怕自己身上的靈鎧也抵禦不住。
想到這裡,白衣女子急忙揮舞手臂,將纏住唐寅手腕的雲袖急收回來,在雲袖脫離唐寅手臂的剎那,蔓延到上面的黑暗之火失去本體的支持,轉而化爲一團黑煙,消失不見。
唐寅順勢散掉手臂上的黑暗之火,探臂膀抓住捆綁上官兄弟的繩子,單手提起二人,抽身就跑。
對方用了這麼多的修靈者佈下天羅地網,哪能眼睜睜看着唐寅逃脫。人們不約而同的喊喝一聲,隨後便追。唐寅的力氣是大,修爲也高深,但上官兄弟加到一起接近四百斤重,他單手提起,即影響速度,又無法施展暗影漂移,哪裡還能跑得過後面的追兵?
僅僅跑出二十餘米,後面的刺客們就追上唐寅。首先殺來的是那名剛纔被他退的青年,他看準唐寅的後背,手中劍立劈華山的猛砍下來。聽身後惡風不善,唐寅想都未想,持鐮的手臂向回猛揮。
噹啷!
青年的靈劍沒有砍中唐寅,與回掃而至的鐮刀結結實實撞了個正着,隨着一聲刺耳的金鳴聲,青年前撲的身軀受其衝力,向後倒飛出去。他足足退出五、六米遠才把身形聞住,感覺手臂發麻,虎口針扎似的疼痛,他暗暗驚訝,自己正手的全力一劍竟然擋不住他反手招架的一刀,唐寅好大的力氣啊!
顧慮上官兄弟的安危,唐寅不敢戀戰,一刀退青年,並不追擊,繼續向前飛奔。
就在這時,只聽身後那名白衣女子沉聲喝道:“他現在無法施展暗影漂移,用靈武技致他於死地!”
聽到白衣女子的喊聲,唐寅恨的牙根都癢癢,正常情況下,靈武技能對暗系修靈者是不構成威脅的,但現在情況不一樣,唐寅提着上官兄弟逃跑,暗影漂移已無法施展,此時他最怕的就是對方向自己釋放技能,結果怕什麼來什麼,白衣女子的一句話令唐寅驚出一身冷汗。
這時他跑的更快了,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雖然提着沉重的上官兄弟,在身形之快,仍猶如一顆流星似的。上官兄弟被人制住,但神智未失,見此時情況危急,二人急聲說道:“大王,你放下我們先走吧……”
未他二人說完話,唐寅沒好氣地打斷道:“少他媽羅嗦!”
現在唐寅已不敢挑大道跑了,只能向狹窄的小衚衕裡鑽,希望藉此來甩掉身後追殺的刺客,不過即使不回頭,只聽身後的腳步聲他就能判斷出來,自己並未把對方甩掉,刺客們仍緊緊跟在自己的身後。偷天
唐寅憑藉自身的爆發力,即使提着上官兄弟仍能讓自己的速度達到極至,只是無法持續的太久,又竄過兩條衚衕,他的體力已漸漸不支,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沉重。而後面的衆多刺客速度不減,聽腳步聲離自己也越來越近。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就見前方有扇小木門突然打開,從裡面竄出一名三十出頭的漢子,衝着唐寅連連招手,低聲叫道:“快躲近來!”
唐寅並不認識對方,但危急時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衝到漢子近前,二話沒說,身形一晃,調轉方向,橫着跳進木門之內。等他近來後,那名漢子也急急退回,並且小心翼翼的把木門關嚴。
不等唐寅說話,那大漢已豎起食指,示意唐寅禁聲,然後又點了點門外。唐寅明白他的意思,屏住呼吸,側耳聆聽門外的動靜。嗖嗖嗖,門外的破風聲不絕於耳,唐寅知道,那是刺客們急速穿行而過的聲音。
足足等了兩、三分鐘,確認刺客們都已經穿行過去,唐寅這才長噓口氣,他轉回頭,打量起這間不大的小院,也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院中除了那名漢子外,在牆角還站有一人,此人四十出頭的年歲,長的白白淨淨、文質彬彬,黑髯梳理的整整齊齊,找不到一絲的雜亂,身上穿着有些陳舊的青衣,下面是雙青色的布履,看起來中年人不象是粗人,更象是個飽讀經書的書生。他打量完中年人,再瞧瞧身邊的那個漢子,暗皺眉頭,這兩人他都不認識,但他倆爲何要救自己,出於好心,亦或是別有目的?
唐寅心中充滿疑問,他還沒開口發問,那中年人已走了過來,和漢子並肩而站,然後衝着唐寅雙雙深施一禮,低聲說道:“小人見過大王!”
呦!唐寅一驚,這兩人竟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身份!他的戒心並沒有因爲躲避開刺客的追殺而落下,反倒還提的更高了。他眯縫着眼睛,目光在二人身上掃來掃去,不動聲色地問道:“兩位,我們見過嗎?”
中年人淡然一笑,悠悠說道:“我二人都是小人物,大王當然不會認識我們,不過我們可認識大王。”頓了一下,看唐寅又要發問,他繼續道:“小人名叫袁方,這位是我的兄弟,張舉,”說着話,他指指身邊的漢子,又道:“我倆皆是寧國的遊俠,其實剛纔我二人也在酒館內,對整件事情也看得清清楚楚。”
唐寅暗暗點頭,聽口音,這兩人確是寧人沒錯,也能感覺出他倆都有一身不錯的修爲,不過寧人對自己不都是恨之入骨嗎?他倆爲什麼要救自己?他沒有馬上發問,話鋒一轉,問道:“兩位可知道刺殺我的那些刺客都是什麼人?”
“回大王,他們和我二人一樣,都是寧國遊俠。”中年人正色答道。
“只是遊俠?”唐寅對此表示懷疑,遊俠一般不會聚集在一起的,而對方那麼多人,卻能在極短的時間雲集到自己所在的酒館,要說是沒有組織性的,那根本不可能。
看出唐寅的疑惑,中年人一笑,肯定地說道:“他們確是遊俠沒錯。我想大王一定是對他們的突然出現存有疑問吧,其實很簡單,他們是受到一個人的召喚,一個在寧國遊俠中擁有極高地位和聲望的人。”
唐寅追問道:“是誰?”
中年人道:“玲瓏姑娘。”說着話,他從懷中掏出一面玉牌,遞到唐寅的面前,說道:“我和張舉之所以會出現在酒館內,也是因爲接到玲瓏姑娘的玲瓏令纔去的。”
唐寅皺着眉頭,接過玉牌,他正反看了看,玉牌很精緻,古香古色,還隱隱散發出一股清淡的幽香味,它一面雕刻着古怪又繁雜的紋路,另一面則刻有玲瓏二字。
中年人繼續解釋道:“玲瓏門是寧國最大最神秘的門派,歷代門主都統稱爲玲瓏姑娘,在寧國遊俠中德高望重,一呼百應,這一次,寧國遊俠紛紛前來河東,雲集於青遠城內,也正是受玲瓏門的玲瓏姑娘召喚,要致大王於死地。”
原來是這樣!唐寅和這個玲瓏門從未有過接觸,更不可能有恩怨產生,對方之所以要除掉自己,肯定還是因爲風國的入侵。他把玉牌又翻看了兩眼,然後遞還給中年人,同時他上上下下又把中年人打量了一遍,笑問道:“閣下是寧人?”
“是的。”
“也是遊俠?”
“是的。”
“是受到玲瓏姑娘的召喚纔來的河東?”
“是的。”
唐寅身子前傾,靠近中年人,笑呵呵地問道:“那你爲什麼不殺我,反而還救我?”問話時,唐寅身上的肌肉已繃緊,隨時都可以發出致命一擊。
中年人輕嘆口氣,搖頭說道:“我一直覺得,刺殺大王,並不是解決之道,反而還會讓寧風兩國的恩怨越積越深,更有可能會秧及河東的百姓。”
唐寅深深看了中年人一眼,仰面而笑,眯縫着眼睛說道:“看來,寧國的遊俠也並非全是蠢材!殺掉我,河東的寧人將統統成爲我的殉葬品!”說着話,他將手中的鐮刀一揮,隨着兩道電光閃過,上官兄弟身上的綁繩被劃斷,二人也雙雙從地上站了起來。
唐寅沒有理會他倆,向中年人含笑說道:“這次多謝兩位搭救,我們進屋說話吧!”說着,他作勢要向房門走,這時,中年人伸手把他攔住,苦笑道:“大王,我們還是留在這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