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按照張志弘的計劃,令古越、展鵬、魏軒、張通四將以及程錦爲首的暗箭人員率領三千直屬軍精銳之士,喬裝改扮成寧軍模樣,等到深夜,混入良州。..
爲了必避免己方大軍在攻城時造成不必要的誤傷,唐寅還特意叮囑古越等人,胳膊上都繫好黑色的汗巾,便於區分。
等古越從直屬軍中挑好三千精銳敢死隊後,唐寅也有親自去視察。
這三千人,個頂個的精悍強壯,基本都是二十五歲以上的壯年,一看就知道是經驗豐富又驍勇善戰的老兵。
唐寅邊看邊點頭,心中連贊不錯。他向古越招招手,帶着他走到一旁,低聲問道:“古越,此戰你不必要非親自上陣不可。”
古越說道:“末將知道此行危險,但讓麾下的兄弟們去拼命,自己卻躲到後面坐享其成,實在於心難安。”
唐寅嘴角撇了撇,最早跟隨自己的兄弟都有和自己同樣的毛病,都過不得安穩舒適的日子。
他沉吟了片刻,說道:“你執意要去,那就去吧,不過你得記住一點,不要太逞能,能戰則戰,不能戰,跑回來也不丟人。”
古越一笑,拱手說道:“多謝大王關心,末將知道了。”
良州。
現在張童也在積極的做着準備。他首先找來自己的兩位心腹,一人名叫崔沛,一人名叫張旋,這兩人都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被調到城北擔任副將時,這兩人也被他一併帶了過來。
對此二人,張童十分信任和倚仗,見面之後也沒有多餘的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今晚有件事要你二人去辦!”
“將軍儘管吩咐!”崔沛和張旋早就對張童死心塌地了,以他馬首是瞻。
張童沉吟片刻,說道:“我要你二人在今晚子時率三千精銳出城,偷襲風營。”
撲!聽完他的話,崔、張二人險些當場吐血。偷襲風營,而且只帶三千人,別說能不能成功,這根本就是去找死嘛!兩人臉色難看,面面相覷,膛目結舌的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了。
見他二人這副樣子,張童微微一笑,又說道:“放心,這此的偷襲並無危險,至少對你二人來說,沒有風險。”
“哦?將軍爲何這樣講?”
張童猶豫着沒有立刻說話。讓他二人去,就得把實情告訴他二人,但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他二人肯不肯接受,亦或會不會暗中告密,這都是不一定的事呢!
沉默許久,張童把心一橫,決定冒險一試。他說道:“你們帶三千兄弟繞到城外風營的後側,那裡有一大片林子,進入其中,讓兄弟們原地停歇即可,不過,你二人在安頓完下面的兄弟後要立刻出來,繞回到風營的正門,那裡有裝扮成我軍模樣的三千風軍在等你們,你二人帶這三千風軍回城,入城時就說敵營已有防備,所以偷襲取消,帶全體將士悉數撤回。”
啊?崔沛和張旋倒吸口涼氣,引風軍入城?這不是叛國嗎?
“將軍,你這是……”
“風莫二國之所以要對寧用兵,皆因嚴初對天子不敬,有不臣之心。天子和風王殿下早已經承諾張相,只要協助風軍攻破良州,嚴懲了嚴初,便會讓張相做寧國的新君主。張相是我的親伯父,張相爲王,我就是王親國戚,前途不可限量,你二人都爲我的心腹,我功成名就,你二人也會飛黃騰達,到底要不要幫我,現在就說句痛快話吧!”說完話,張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二人,雙手順勢被於身後,靈氣已在掌心中凝聚。
哎呀,原來張童連同張志弘都在暗中勾結風國!崔沛和張旋直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輔佐的主子原來是寧國的叛徒。
但轉念一想,張童若成了王親國戚,自己所能得到的好處也肯定不會少,起碼也能做箇中將軍或者上將軍,再者說,張童已經把話挑明瞭,這麼大的事,自己如果不答應,他豈能放過自己?
二人並沒有考慮的太久,不約而同的雙雙跪地,齊聲說道:“末將深受將軍的知遇之恩,早已下定決心誓死追隨將軍,無論將軍何去何從,末將皆願爲將軍牽馬墜鐙,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好!”張童聞言大喜,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他散掉手上的靈氣,跨步上前,將二人攙扶起來,動容說道:“你二人果然無愧於我的信任,等事成之後,我保你二人飛黃騰達,前程似錦!”
“多謝將軍!”崔、張二人又再次施禮道謝。
人往高處走,水往底處流,在利益和氣節面前,大多數的人恐怕都會選擇前者。
當天晚間,深夜子時。
崔沛和張旋拿着張童的軍令,前往北城軍營提出三千精銳之士,準備出城。
他們還未出城門,便被一個人攔住了,北城城防的副將,劉仁。
劉仁是剛剛被左相高單調派到北城這邊擔任副將的,四十出頭的年紀,靈武一般,但頭腦過人,又精通兵書戰策,是個能征慣戰的將才。
本來張童沒安排他今晚值勤,讓他回家去休息,但劉仁覺得自己剛到北城,還不瞭解這邊情況,而且現在風軍兵臨城下,形勢危急,他在家中實在睡不着,便索性來北城巡視,結果正好趕上崔沛和張旋二人帶領三千寧軍要開城門出城。
劉仁大吃一驚,急忙上前喝阻,大喊道:“不許開城門!”
聽聞話音,崔沛和張旋暗皺眉頭,雙雙轉回身,見是劉仁急匆匆地跑過來,二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將軍不是把劉仁打發走了嗎?他怎麼又回來了?二人心中不解,又暗恨劉仁多管閒事,不過表面上還得必恭必敬的施禮,畢竟人家是副將,比他二人的軍階高出一截。
“劉將軍!”
“崔、張兩位將軍,你二人這是要幹什麼?”劉仁走到近前之後,直接擋在二人的前方,警惕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崔沛和張旋並不怕他,畢竟他倆有張童做靠山。二人微微一笑,說道:“如劉將軍所見,我等要出城!”
“大王有令,無論任何人,無論因爲什麼事,都不可出城,難道你二人不知?”劉仁沉聲說道。
“呵呵!”崔沛、張旋冷笑出聲,說道:“劉將軍不用拿大王來壓我等,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令?”
“是……”崔沛和張旋剛要答話,這時候,城頭上緩緩走下來一人,大聲道:“是奉本將之命!”
聞聲,劉仁暗吃一驚,急忙尋聲望去,從城頭上走下來的這位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張童。
是張童的命令?!劉仁吸氣的同時不忘見禮,拱手說道:“張將軍!”
“恩!”張童輕慢地揮下手,算是做了示意。
劉仁直起身,疑問道:“不知張將軍爲何要派崔、張兩位將軍趁夜出城?”
張童冷笑一聲,反問道:“難道本將的決議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劉仁身軀一震,急忙道:“末將不敢!”
“哼!”張童下了城牆臺階,走到劉仁面前,慢悠悠說道:“今夜,本將要偷襲風營。”
“啊?”劉仁滿臉的茫然,不知道張童突然發什麼神經,好端端的,爲何要偷襲風營?
看出他的不解,張童傲然說道:“風人剛剛設計殺掉高將軍,現在正洋洋自得,不可一世,風營亦是疏於防備,我軍今夜偷襲,必能一擊成功!”
劉仁不知道他這個結論是從哪得出來的,忍不住問道:“張將軍如何知道風營疏於防範的?”
張童一笑,傲然說道:“本將自有眼線安插於城外。”
他這麼說,劉仁也無法反駁什麼,不過他還是覺得貿然出城,甚是不妥。他正色說道:“張將軍,末將覺得此事還是應先稟報大王,等大王定奪之後再……”
未等他說完,張童已揮斷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果耽誤了戰機,誰來負責?你速速讓開,等我軍大破風營時,少不了你那份的軍功。”
“可是……”
“少羅嗦,這是命令!”說話之時,張童已擡起手來,握住腰間的佩劍。
官大一級壓死人。張童只比劉仁大半級,但卻足夠把他壓的死死的了。
劉仁在張童的怒視下,只得無奈的退向一旁。見他讓開,張童擡起頭來,對頭頂上方城門樓裡的寧軍大聲喊道:“開城門!”
隨着他一聲令下,千斤閘啓動,城門打開,吊橋緩緩放下,以崔沛和張旋爲首的三千寧軍默不做聲地出了良州城,藉着夜幕的掩護,快速地向風營方向而去,很快,人們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們前腳剛走,劉仁就迫不及待的下令,快拉吊橋,關閉城門。
張童冷冷瞥了他一眼,並未多說什麼,揹着手,順着臺階走回到城頭上。
劉仁沉思片刻,快步追上前去,跟在張童的身後,也上到城頭。
張童一手扶着箭垛,一邊眺望城外,頭也不回地說道:“劉將軍,本將若未記錯的話,似乎並未讓你今晚來巡查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