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錚暗打個冷戰,凝視着唐寅沒有說話。
唐寅含笑繼續道:“房長老幫幽明在神池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我不清楚,不過,房長老可幫過我們幽暗好多次。就在上個月,房長老還護送過我幽暗的兄弟出神池。”
房錚倒吸口涼氣,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個暗系修靈者就是幽暗的人,不然不可能知道此事。
他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但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膽怯,他故作氣惱,厲聲喝道:“一派胡言!你就是在血口噴人!”
唐寅哼笑一聲,說道:“房長老還真的健忘啊,不記得在下也就算了,竟然連上個月剛剛發生過的事也忘得乾乾淨淨,在聖王面前,房長老可不會如此善忘吧!”
房錚握緊拳頭,對周圍的長老們說道:“諸位休要再聽他胡言亂語,此等居心叵測、挑撥是非的賊子,斷不能留!”
他再次提出要趕快殺掉唐寅,不過左右的長老們都沒什麼反應。
事關重大,長老們也都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這個暗系修靈者所言是假,那麼沒什麼好說的,就算把他千刀萬剮也不爲過,但萬一他說的這些是真的呢?如果聖王確實秘密培養了暗系修靈者,如果幽暗確實存在,那麼就等於是聖王把自己和所有的人神池人都矇騙了,自己若再繼續爲聖王做事,就真如皇甫秀臺說的那樣,是在助紂爲虐了。
見長老們一個個眼巴巴地看着唐寅,絲毫沒有要對他動手的意思,房錚心急如焚,惱怒難當,大聲喝道:“難道你們都信了他的鬼話不成?”
衆長老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接話。房錚見狀更氣,還想再訓斥衆人,唐寅悠然而笑,說道:“房長老身爲堂堂的神池長老,難道敢做卻不敢當嗎?”
“本座雖然曾有幸進入過禁地,但從沒有見過什麼幽明、幽暗,更不知你在說什麼。”此時,房錚是又氣又急,如果散掉靈鎧的話,能看到他的腦門上已布起一層虛汗。
“既然房長老這麼說,那我就再提醒提醒房長老。”
唐寅悠悠說道:“上月十五,聖王召房長老入幽殿,讓你護送幽暗一十三人出神池,去往南部的川營附近,當時幽暗的人都有在場,在下說得沒錯吧?”
“絕無此事,一派胡言……”房錚身子突突直哆嗦,震聲喝道。
不等他把話說完,唐寅繼續說道:“幽暗之人皆爲暗系修靈者,根本沒辦法自如進出神池,正是有了像房長老這樣的長老們給我們做掩護,方能進出神池,又不惹人注意和察覺。”
這個解釋倒是合情合理,神池人雖不至於見到陌生人就使用洞察之術,但若是幽暗時常出入神池的話,也難保不會被人察覺,但要是有長老做掩護,那就萬無一失了,沒有誰會對長老身邊的人用洞察之術,也沒有誰敢對長老如此不敬。
衆長老都沒有什麼表態,但一個個卻在暗暗點頭,對唐寅的話業已相信了幾分。難怪一直以來神池內都沒有傳出過存在暗系修靈者的流言飛語,原來,是有一干長老在幫着聖王做掩護。
房錚在聽完唐寅的話後臉色頓是一變,因爲唐寅說的這些已經開始說到要點上了,若是再讓他繼續說下去,恐怕在場的衆人都會對聖王產生懷疑。
不能再等了,得立刻除掉此人,殺人滅口才行!
想到這裡,房錚把眼睛一瞪,握起的拳頭慢慢鬆開,手指彈動,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隨着響聲,包圍帳篷的神池子弟中一下子竄出數人,數把靈劍一同刺向唐寅的周身要害。
這些神池子弟皆爲房錚的門下弟子,收到房錚的信號,他們上來就下了死手,恨不得一招便把唐寅斃於自己的劍下。
別看唐寅說得口若懸河,但也一直保持着警惕。衆人剛一撲上來,他便有所察覺,身子提溜一轉,從兩名神池子弟的縫隙中飛快地鑽了出去。
衆弟子們還想繼續向他下殺手,一旁的皇甫秀臺和金宣雙雙迎上前來,把他們統統擋住。皇甫秀臺冷笑道:“狗急跳牆的鼠輩,這麼快又想要殺人滅口了嗎?!”
房錚根本沒指望門下的弟子們能傷到唐寅,之所以令他們出手偷襲,主要的目的就是爲了牽制皇甫秀臺和金宣。
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毫無預兆,他身形晃動,猛的撲向唐寅,手中的劍在空中畫出一道長長的寒光,直直向唐寅的脖頸射去。
暗道一聲好快的劍!唐寅不敢怠慢,回手也抽出了佩劍,向外用力一揮,隨着噹啷一聲,房錚的靈劍被他擋開。
趁着對方收招的空檔,唐寅嘿嘿賊笑道:“房長老可是不敢再讓在下說話了?”
“你妖言惑衆,挑撥離間,敗壞聖王和神池的聲譽,單單這些,縱然將你碎屍萬段也不冤枉!”房錚說話之間又急出數劍,劍劍都是奔唐寅的要害而去。
唐寅也不與他硬碰硬,左躲右閃,將房錚的殺招一一避讓開,同時他說道:“上次,皇甫長老和金長老發現聖王的秘密,被迫逃離神池的時候,聖王也正是派你房長老送我等離開神池,前去追殺,這些你房長老也都忘了嗎?”
“沒有此事,從來沒有此事!”房錚像瘋了似的持續出劍,不管不顧地連施殺招。
他用出全力,出劍之快,甚至都超出了正常人的目力,人們只能看到他每一次進攻時留下的殘像。
若在以前,唐寅定會被房錚的快攻*得手忙腳亂,但是現在,他的修爲已和房錚在伯仲之間,對方的快攻固然兇狠又凌厲,但還不至於到應付不來的程度。
不過唐寅卻故意擺出難以招架的姿態,被房錚瘋狂的快攻*得連連後退,時不時的險象環生,就連身上的靈鎧也不斷的被靈劍劃出一條條的痕跡。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會傷於對方的劍下。
房錚心頭大喜,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搶攻上。他心中很清楚,只要能殺掉這個幽暗的餘黨,就算其他的長老們會有所懷疑,但也會因爲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繼續效忠於聖王。
唐寅被*得氣喘吁吁,不過似乎仍不死心,還在斷斷續續地說道:“房長老每次到幽殿……我們幽暗的人都有在場……房長老和聖王說過些什麼……我們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房長老是否要我從頭到尾的都講一遍?”
你的話就留給閻王聽吧!房錚在心裡狠聲說道。
眼看着對方要堅持不住了,他的出劍變得更快,用出了十二成的力氣。唐寅只是一招不慎,肋下的靈鎧便被挑開一條口子,連帶着,裡面的皮肉也被劃開,立刻滴淌出鮮血。
看到對方見了紅,房錚更加興奮,場面上,唐寅的劣勢也變得更大。
“房錚,既然你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了!各位長老,我這裡有房錚每月出入幽殿的記錄,裡面對房錚和聖王之間的那些勾當都記得清楚明白……”
“那不可能!”正攻在興頭上的房錚連想都沒想,脫口說道。
“如何不可能?”唐寅喘息着厲聲反問道。
“幽暗根本無法隨意上到幽殿一層,聖王和本座的密談你又怎會有記錄?”
此話剛一出口,房錚猛的倒吸口涼氣,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而在同一時間,與他對戰的唐寅突然長笑一聲,抽身而退,跳到圈外。而後他笑吟吟地看着房錚,說道:“房長老,你終於肯說實話了!”
完了!自己上當了!房錚暗叫一聲糟糕,看眼對面的唐寅,緊接着,轉回頭看向其餘的長老們。只見衆長老皆用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他,人們的表情有震驚、有憤怒也有氣惱。
房錚連忙擺手說道:“諸位長老不要誤傷,老夫……老夫是中了此賊的詭計才把……”
“才把事情說出來的是吧!”唐寅低頭看了看肋下的傷口,只是皮外傷而已,沒有大礙,接着,他邁步上前,含笑說道:“房錚,別再裝糊塗了,幽明住於幽殿的一層,幽暗住於二層,而且,你說得沒錯,我手裡確實沒有那份記錄,在沒有聖王允許的情況下,幽暗也確實不能上到幽殿的一層。”
房錚冷汗流了下來,這時候他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他正要說話,一名長老站出來說道:“房長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聖王是不是真的有秘密培養暗系修靈者?幽殿裡是不是真的住有幽暗這個組織?”
“這……這……”
“房長老,你別再隱瞞了,現在我神池已到了生死關頭,你若再不說出實情,就等於是把神池往火坑裡推啊!”另有一名長老大聲吼道。
他們只五千多人,卻要對陣四十萬的風軍,根本沒有勝算,但爲了保家衛國,縱然讓他們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他們更不想受人利用,做無辜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