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並不答話,回手又是一弓,橫掃侯秋的脖子。
暗道一聲好快,侯秋急忙抽身向後急退。江凡正要追殺過去,這時候,侯秋左右的貞將們回過神來,人們紛紛大吼一聲,攔住江凡的同時,手裡的靈兵一併向他猛攻過去。
侯秋本以爲自己的部下擋住來敵,自己暫時安全了,沒承想他的背後突然有靈壓波動,並傳出破風之聲,他暗叫不好,再想躲閃,已然來不及了。
就聽噗嗤一聲,江凡的紫金弓由他後心入,在其前胸探出。
“啊——”侯秋髮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撲倒在地,四肢抽搐,出氣多,入氣少,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江凡在衆貞將面前憑空消失,又在侯秋的背後現身突下殺手,直到這時人們才意識到來敵是暗系修靈者,但現在明白也晚了,侯秋已被對方一弓刺死。
就在衆人驚在當場的時候,江凡趁機一揮手,砍下侯秋的腦袋,然後高高舉起,大聲喊喝道:“你們的主將已死,想活命者,速速投降!”
譁——他這一嗓子,對於貞軍而言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現在戰局本就岌岌可危,主將又被殺,如此局勢之下,就連作戰一向兇狠、寧死都不退縮半步的貞軍也萌生出撤逃之意。
貞軍將領們一各個雙目通紅,象瘋了似的對江凡展開猛攻,一心要爲主將報仇。但江凡並不和他們糾纏,扔掉侯秋的首級,以暗影飄移閃走,快速地退回到唐寅那邊。
隨着侯秋的陣亡,貞軍士氣徹底崩潰,士卒們再也堅持不住,大批的向後潰逃。現在已不是他們想跑就可以跑得了的,聯軍將士們根本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兜着屁股追殺來。
尤其是聯軍當中的貞軍,邊追趕逃兵邊連聲大叫,貞人不應該和貞人自相殘殺,勸逃兵們立刻繳械投降,不要再做李弘的陪葬品,現在應另立新君,才能挽救貞國於水火。
許多貞兵在潰逃的過程中被聯軍分割包圍,想突圍出去已勢比登天,再聽到聯軍中貞軍的勸降,人們的信心和信念也隨之動搖,到最後,大多數的貞兵只能無奈地放棄了抵抗,向聯軍俯首投降。
此戰的規模雖不小,但戰鬥的時間卻很短暫,前前後後加到一起連一個時辰都沒用,最爲難得的是,在龍頂要塞之戰中,接近五萬人的守軍無一人逃脫,要麼陣亡,要麼被俘,聯軍可謂是打了一場全殲敵軍的大勝仗。
這場戰鬥,唐寅、古吉以及下面那一千多名冒充七琴鎮軍的貞兵功不可沒,也爲聯軍的順利破城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等到戰鬥結束後清點人數,當初的一千多人已僅僅剩下二百來人,而且各個都身掛彩,滿身的血污,已分不清楚是他們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了。
當古吉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來向唐寅稟報時,後者幽幽嘆了口氣,雖然早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雖然嚴格來說貞軍算不是自己人,但他還是對這些不懼生死、敢於隨他刀山下火海的貞軍勇士的陣亡感到惋惜。
他讓古吉叫人把陣亡人員的屍體都收攏好,當初他說過,如果下面的兄弟有人陣亡,他定會盡全力把他們的屍體送回家鄉,對於這個承諾,他不想失言。
古吉也正是此意,不顧勞累的親自帶人去處理。
如果排除掉立場的不同,唐寅心裡還是很喜歡貞軍的,在他看來,列國當中和風軍最爲相像的也正是貞軍,勇敢、剛猛又強硬,在戰場拼殺起來確有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勁頭。偷天
天至亥時,要塞內的戰鬥已全部結束,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聯軍將士,有些人在清理屍體,有些人在打掃戰場,各司其職,來回穿梭、忙碌着。
唐寅坐在內城牆的箭垛子,邊喘息着歇息邊向四周巡視,隨軍過來的蘇夜蕾在旁爲他包紮身的傷口,江凡、程錦、阿三阿四等將業已守護在他左右。
剛纔亂戰當中,唐寅無法使用靈武,全憑自己的身手功底,身也難免掛彩,只是傷都不重,大多是皮外傷而已。
這時,靈霜在一干貞軍將領和侍衛的保護下到城牆,見到唐寅,她快步走了過來,到了近前一瞧,蘇夜蕾已把他身的傷口都處理的差不多了。
不用開口詢問,只看周圍風將們輕鬆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出來,他的傷勢並不嚴重。靈霜見狀,心中長長鬆了口氣。
別看當初他二人爭執的時候面紅耳赤,靈霜更是拂袖而去,實際,她還是很擔心唐寅的安危,聯軍對要塞的進攻之所以發動的這麼迅猛、這麼急促,也是靈霜連翻催促的結果。
當然,這些事她是不會告訴唐寅的,反而在旁冷言冷語地說道:“當初勸你不要親自假冒貞軍,你不聽,現在怎麼樣,還不是落得渾身是傷!”
唐寅對她的挖苦也不在意,揚頭悠然一笑,說道:“只要把龍頂要塞順利打下來,受點小傷也無所謂……”
他話音還未落,靈霜前一步,靠近唐寅,冷聲說道:“王兄以爲自己有幾條命?這次是你運氣好,只受些小傷,那下次呢?王兄不會次次都好運?”
唐寅聳聳肩,隨口說道:“我相信自己的實力。而運氣,也恰恰是實力的一種。”
聞言,靈霜肚腹中的火氣又燒了起來,聽唐寅的話,根本沒有以此爲鑑的意思,反倒還在沾沾自喜,自以爲是。
她秀氣的柳眉快要擰成個疙瘩,氣呼呼說道:“王兄太任意胡爲了!身爲國君,豈能次次都打頭陣,充當先鋒?王兄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一旦發生意外,會導致什麼結果?”
靈霜越說越氣,轉頭又瞧瞧周圍一臉事不關己的衆風將,氣道:“你們大王習慣了任性而爲,你們身爲臣子的就只會唯唯諾諾,不會進諫勸阻嗎?”
本來兩位君主發生爭執,下面的將士們都不好意思多聽,更不敢插嘴,風將們一各個都在東張西望,裝做沒聽到,沒想到靈霜又把‘戰火’引到了自己身。
衆將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江凡率先拱手失了一禮,一本正經地說道:“玉王殿下教訓的極是。”
靈霜又回過頭來對唐寅說道:“看起來王兄麾下的將軍都要比王兄明白事理呢!”
唐寅可不敢再和靈霜胡攪蠻纏下去,他也不想讓周圍這麼多將士看自己和靈霜的笑話。
他敲敲額頭,突然開口問道:“王妹如此在乎我的安危,是單純地關心我這個夫君呢還是在擔心玉國的利益會受損呢?”
他這話問得太直白也太傷人,讓靈霜滿肚子的怒火瞬間變成冰川。她狠狠瞪着唐寅,久久沒有說出一個字。
唐寅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重了,他呵呵一笑,挺身站起,笑道:“王妹,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別……”
他話還沒說完,靈霜已重重哼了一聲,什麼話都沒再多說,轉身離去。
看着她含憤而去的背影,唐寅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他和靈霜之間的關係不能過於親密,這是根據兩國利益的需要,一旦他二人走得太近,日後在處理兩國之間的事務就會變得束手束腳,甚至會直接影響到風國的利益。但是他和靈霜又不能過於疏遠,這也是兩國利益的需要,畢竟風玉兩國還有許多方面要配合、要合作,如果兩國君主水火不融,同樣會產生很多問題和爭執。
如何妥善處理自己和靈霜之間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是讓唐寅很頭痛的問題,在這方面的本事,也一向不是他的所長。
聯軍順利攻佔龍頂要塞,剛剛把要塞內外的戰場清理完畢,還未來得及處理堆積如山的屍體,聯軍探子突然來報,一支從西面而來的貞軍正在向要塞這邊進發,由於天色黑暗,探子看不太清楚貞軍的數量,以火把來判斷,估計在兩、三千人左右。
聽聞這個情況,衆將們頗感驚疑和不解,這支貞軍是幹什麼來了?難道想奪回要塞嗎?但只派來兩、三千人就想奪回要塞,是貞軍太相信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小看己方了?
貞軍將領孔青跨步出列,拱手說道:“風王殿下,末將願率一萬兄弟,在要塞外迎擊敵軍!”
唐寅眼珠轉了轉,淡然一笑,擺擺手,說道:“沒有那個必要!”
頓了一下,他又道:“孔將軍,你交代下去,讓守城的兄弟繼續打貞軍旗號,另外,敵軍到了城前也不要放箭,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就是!”
衆人皆是一驚,紛紛說道:“風王殿下……”
唐寅說道:“通過我能混入樂亭軍,進而順利進入要塞,可以看出各地貞軍對龍頂要塞的增援是雜亂無章的,也沒有經過事先的籌劃和部署,異常混亂。若我所料不錯,這支貞軍也是援兵之一,他們很可能還不清楚龍頂要塞已經淪陷,所以纔敢大張旗鼓的過來。我放他們入城,就是要關門打狗,讓他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