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聽離開神池營地的事沒能瞞過天眼和地網的探子,消息第一時間傳回到風軍大營。
得知此事,唐寅立刻召集衆將,商議己方接下來的行動。
中軍帳內,樂天首先開口講述神池營地那邊的情況。
他說道:“廣玄靈現已離開神池營地,趕往神池城,和他一同離開的還有數名長老,不過人數並不多,目前保守估計,留在營地裡的神池人仍在五千以上。”
等樂天把情況都講完,唐寅點點頭,清了清喉嚨,問道:“諸位將軍怎麼看?”
有傷在身的上官元讓仍是傲氣十足,他率先說道:“既然廣玄靈已經離開神池營地,那麼剩下的烏合之衆根本不足爲慮,我軍強攻即可。”
唐寅不置可否,反而關切地問道:“元讓,你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上官元讓挺身站起,還特意活動幾下受傷的肩膀,滿不在乎地說道:“大王放心,上到戰場,末將仍能以一敵衆。”
唐寅連忙向他擺擺手,同時含笑說道:“知道你的傷無礙我就安心了,快坐下。”
等上官元讓落座後,樑啓皺着眉頭說道:“神池的營地末將有仔細觀察過,依山而建,兩面皆有大興山作爲屏障,我軍若攻,便只能進攻神池營地的北側和西側,而這兩邊又都被神池人挖出許多溝壑,大軍推進之時,恐怕會受阻啊。”
青羽贊同樑啓的說法,接道:“我軍兵力雖然佔有絕對的優勢,但若強攻,即便能打下神池營地,自身的傷亡也會很大。”
上官元讓聞言揮下手臂,說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前怕狼,後怕虎,這仗還怎麼打?”說着話,他目光一轉,看向蕭慕青,問道:“蕭將軍,我說得沒錯吧?”
在風軍的統帥當中,作戰風格和上官元讓最接近的也就是蕭慕青了。蕭慕青善用謀略是不假,但同樣的,他統兵的風格也向來剛猛,喜打正面交鋒的大戰、惡戰。
蕭慕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元讓將軍所言極是,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我們若不趁着廣玄靈回神池城救援的機會進攻神池營地,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此次,我軍一定要戰,只是該如何來戰,也得再仔細覈計、覈計。”
別看神池那邊就五千來人,但個個精銳,皆有一身出類拔萃的靈武,用以一擋百來形容並不爲過,己方若是正面強攻,傷亡的情況肯定不樂觀。
唐寅眼珠轉了轉,說道:“既然神池營地是依山而建,我軍分出一支兵力,悄悄繞到山上,由山上往下進攻,兩面夾擊如何?”
蕭慕青搖搖頭,說道:“我們能想到這一點,神池的人也必然會想到。大興山雖不大,但坡勢陡峭,不易攀爬,神池只需在山上佈置百餘人,我軍將士便難以上山。”
樂天和艾嘉雙雙點頭,證實蕭慕青說得沒錯。艾嘉道:“大王,神池確實於大興山上安置了人手,至於有多少人,屬下暫時還不清楚。”
唐寅揉着下巴,陷入深思。正在這時,有軍兵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大王,皇甫先生和金先生回營了。”
聽聞這話,唐寅的眼睛頓是一亮,下意識地站起身形,面露笑容地說道:“快快請他二人進營。”
“是!”報信的軍兵答應一聲,快速地跑了出去。
皇甫秀臺和金宣終於回來了,這也讓唐寅長長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他二人在神池遭遇到不測呢,不管他倆的靈武有多厲害,但在高手如雲的神池內也難保不會有失。
時間不長,皇甫秀臺和金宣二人雙雙走進大帳。
看到帳內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唐寅,二人不約而同地樂了。皇甫秀臺開口說道:“本座就知道,殿下一定會平安無事地躲過追捕的!”
唐寅繞過桌案,走上前來,說道:“我還擔心兩位長老難以脫困呢!”
皇甫秀臺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道:“單憑聶震那個傢伙,還奈何不了本座和師妹!”說着,他話鋒一轉,問道:“殿下可把幽暗的人帶出神池了?”
唐寅臉上的笑容消失,緩緩搖了搖頭,隨後把自己和皇甫秀臺、金宣失散後所發生的事大致講述一遍。
等他說完,皇甫秀臺和金宣互相看了一眼,心情複雜,也不知是該慶幸凌夜等人的死,還是該爲他們感到惋惜。
可以說以凌夜爲首的幽暗也是無辜之人,他們只不過是廣玄靈培養出來的秘密工具而已,本身也是受害者,但他們畢竟是神池的污點,他們的死,至少可以讓神池變得不再那麼骯髒。
金宣幽幽嘆息一聲,說道:“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用死亡獻祭來了結自己,成全殿下。”
“是啊!”唐寅輕輕應道。
在他看來,幽暗可要比大多數的神池人更加有情有義,他們也比大多數的神池人更有資格活在世上。只可惜,有情有義的人死了,而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們還在恬不知恥的活着。
如果說唐寅接受嚴烈的死亡獻祭繼承了他對廣玄靈的仇恨,那麼,他接受凌夜等人的死亡獻祭,便繼承了他們對所有神池人的仇恨,而且,唐寅本身對神池也沒什麼太好的印象。
皇甫秀臺不願多談幽暗,現在他仍視自己爲神池的長老,對於神池這不光彩的一頁,他自然希望越少提及越好,最好以後誰都不要再重提。
他看向唐寅,轉開話題,問道:“殿下,現在這裡是什麼情況?剛纔我和師妹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神池在大興山下紮起好大一片營地。”
唐寅點點頭,拉着皇甫秀臺和金宣落座,而後這邊的情況以及目前的整個局勢向他倆仔細講述一番。
最後,聽他說到準備要強攻神池營地,皇甫秀臺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又站了起來,連連搖頭說道:“不可不可,殿下萬萬不可強攻。”
“哦?”唐寅疑惑地看着他,問道:“皇甫長老爲何這麼說?”
皇甫秀臺正色道:“有錯的只是廣玄靈一人,其他的神池人都是受他的矇騙罷了,他們是無罪的,殿下若率大軍大舉進攻,豈不是要導致神池的許多無辜之人死於非命?”
他的話立刻引起上官元讓、蕭慕青、樑啓等風將的不滿,就你神池人的命是命,風國將士的命難道就是草芥嗎?上官元讓沉聲說道:“若是不消滅這波死忠於廣玄靈的神池人,我軍便難以繼續向前推進,就算繞道而行,有他們在我軍背後也究竟是個隱患,隨時都會在我軍的背後刺我軍致命一刀,難道這個道理皇甫長老不懂?”
上官元讓的話雖不客氣,但也是實情,衆將紛紛點頭,表示他說得沒錯。
皇甫秀臺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對唐寅說道:“殿下,本座打算親自走一趟,去說服留守營地的神池人,讓他們認清楚廣玄靈的真面目!”
唐寅吸氣,皇甫秀臺的靈武即便在神池也是最頂尖級的,不過,他只一個人要深入神池的營地,那也太過於冒險,萬一談不攏,動起手來,只怕,他也難以脫身啊!
他搖頭說道:“太危險了,皇甫長老可要三思啊!”
皇甫秀臺說道:“爲了救下更多的無辜之人,冒這點險又算得了什麼?還望殿下允許本座前去一試!”
他執意要去,唐寅也不好攔阻,再者說,若是真能說服留守營地的那些神池人,對己方也是個好事,省去兵戎相見,不知要讓己方多少將士免於傷亡呢。
他沉思良久,眼珠轉了轉,正色說道:“好吧!只不過皇甫長老一人前去不太合適,我隨你一同前往。”
此話一出,皇甫秀臺愣住,在場的風將們也都傻眼了,人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大王竟然要隨皇甫秀臺一同去神池營地勸降留守的神池人,這也太兒戲了吧!
那裡可是神池高手的聚集之地,用龍潭虎穴來形容都算輕的,大王前去,不等於是羊入虎口嗎?
不等衆人開口相勸,唐寅立刻又說道:“你們放心,我會掩飾好自己的身份,只裝扮成皇甫長老身邊一小廝,等到事情談妥之時,我方會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大王,即便如此也實在太危險了……”
唐寅擺擺手,說道:“要勸降神池人,有些事情只靠皇甫長老一人說是不夠的,必須得有我在場。”
皇甫秀臺一開始也覺得讓唐寅隨自己前去甚爲不妥,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沒法向風國交代,可是轉念一想,他覺得唐寅說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由他來說確實比自己說更有分量。
他面色一正,拱手說道:“有殿下隨我前去,那是再好不過了,殿下和諸位將軍盡情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殿下,這點信心我皇甫秀臺還是有的。”
他倒也不是說大話,在神池,論靈武真正能讓他甘拜下風的只有廣寒聽一人,真正能讓他有所顧慮的也只有另外四位大長老,現在廣寒聽和另外四名大長老都不在,真要是動起手,他也不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