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的表現讓聶震也倒吸口涼氣,雖說明知道對方不是自己的敵手,但在唐寅綠幽幽的目光下,他卻從內心深處生出一股惡寒。
還討厭的眼神!他再次擡起手中劍,獰聲說道:“既然你要找死,本座就成全你!”說話之間,他手中的靈劍又向唐寅橫掃出去。
不過,他的劍還沒有掃到唐寅近前,卻先被橫空竄過來的一人死死抓住。這人來的突然,也來的奇快無比,直接以手掌擋住聶震的靈劍,並順勢將其死死握在掌中。
要知道像聶震這麼修爲深厚的修靈者,靈變後的靈劍鋒利異常,能被人用手掌接住,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別說唐寅和凌夜臉色一變,就連聶震也是大吃一驚,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他定睛一看,站於自己和唐寅中間的是一名渾身金黃色靈鎧的修靈者,身上的靈鎧閃閃放光,真彷彿披掛了一套金甲似的。看到此人,聶震雙目猛然瞪圓,驚叫道:“皇甫秀臺?”
他可萬萬沒有想到,當初背叛神池的皇甫秀臺竟然也來到了諸餘山,今天的禁地可實在太‘熱鬧’了。
“聶長老,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吧!”皇甫秀臺一手抓着聶震的靈劍,一手背於身後,笑吟吟地看着他,與此同時,他背在身後的手向唐寅和凌夜連擺,示意他二人趕快走。
唐寅和凌夜心中一動,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二話沒說,抽身便跑,直向北面的樹林竄去。
聶震見狀可急了,如果讓這些暗系修靈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脫,自己如何向聖王交代?
他大吼一聲,使出全力,向後回收自己的靈劍,就聽沙的一聲長音,靈劍摩擦着皇甫秀臺的手掌,被硬生生地拽了出去,同時他的掌心裡也閃出一串的火星子。
抽出靈劍後,聶震完全不理會皇甫秀臺,飛身向逃離的唐寅和凌夜追去。他快,可皇甫秀臺的速度也不慢,後者揮動手臂,兵鎧靈合化爲長長的手刀,直直砍向聶震的腰身。
如果聶震繼續追出去,非得被皇甫秀臺的手刀斬成兩截不可,他怒極大叫一聲,回劍擋格,耳輪中就聽噹啷一聲脆響,聶震前衝的身形被橫着震出數步。
等他穩住身形後,擡頭怒視着皇甫秀臺,凝聲問道:“皇甫,你可是來助這些暗系修靈者的?”
“沒錯!”皇甫秀臺答應得乾脆。
“暗系修靈者向來是我神池的敵人,暗系靈武本就不應存在於世,這可是我神池的祖訓,難道你把這些也都忘了不成?”說話時,聶震一步步地向皇甫秀臺走去。
皇甫秀臺聳聳肩,說道:“事有輕重緩急,當前,本座只能以剷除神池內的禍害爲首。”
聶震厲聲問道:“你說的神池禍害是指誰?”
“聖王!”皇甫秀臺幽幽說道:“如果聶長老繼續對聖王愚忠的話,那麼,你也是神池的禍害之一!”
“大膽!”聶震斷喝一聲,再不多說其它,持劍衝到皇甫秀臺近前,與他戰到一處。
神池兩位大長老之間的對決,聲勢空前,周圍數丈之內,飛沙走石,天地變色,靈壓與靈壓碰撞時所產生的勁風讓十丈開外的樹木都在左右搖晃,場面之驚心動魄,駭人聽聞。
且說唐寅和凌夜,他二人鑽進樹林中,才跑出不遠便迎面碰上一羣聞訊趕來的聶震門徒。
對方的人數不多,只五、六人而已,但都是聶震門下掛名的弟子,個個皆有一身出類拔萃的靈武。
照面之後,雙方沒有多餘的廢話,立刻戰到一處。
此時,唐寅和凌夜皆有傷在身,前者還好些,只是皮外傷而已,但凌夜的傷勢較重,小腹的劍傷已傷及到內臟,根本無法與人做激烈的拼殺。
雙方打鬥的時間不長,凌夜的肋下和背後又各受一記重擊,尤其是背後的傷口,足有一尺開外,皮肉外翻,接近脊椎的地方都能看到白花花的骨頭了。
眼看着凌夜難以支撐下去,唐寅使出全力,一手夾着凌夜,一手持劍,奮力向外突圍。可是,在聶震的數名門徒面前,他想突圍出去又談何容易。
衆人於唐寅的四周不停的打轉,利刃由四面八方不斷的席捲過來,唐寅是顧前顧不了後,顧左顧不了右,再這麼拖下來,恐怕連他自己都得傷在對方的劍下。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金宣終於趕了過來。唐寅、皇甫秀臺、金宣三人到了諸餘山的後山這邊後,並沒有聚在一起,而是分頭尋找幽暗的下落。
唐寅率先找到幽暗,並與聶震動起手來,皇甫秀臺是聽聞打鬥聲趕到的,而這時趕來的金宣也同是如此。
金宣爲唐寅擋下了聶震的弟子,這也讓唐寅終於找到脫身的機會,他背起凌夜,繼續向北面快速地奔逃。只是他才跑出兩柱香左右的時間,就聽到前方喊殺聲陣陣,激戰聲連連。
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事,唐寅揹着凌夜悄悄向前移動。
等到接近戰場的邊緣時二人這纔看清楚,原來是先前跑掉的幽暗人員正在和近百名神池的精銳人員展開混戰,場上橫七豎八已經倒下十數具屍體和傷者。
“幽明!”凌夜看得清楚,對唐寅低聲說道。
唐寅暗叫一聲糟糕,幽明的單兵實力並不在幽暗之下,而看場面,幽明的人數又明顯佔據上風,只怕用不了多久,幽暗就得被幽明全殲。
他正琢磨着,凌夜已急聲說道:“殿下,快把小人放下,小人得和兄弟們並肩作戰!”
“你還能戰?”唐寅看着臉色煞白的凌夜,皺着眉頭問道。
凌夜抓進手中的輪刀,正色說道:“小人早已與兄弟們立下過誓言,若不能同生,便共同赴死!”說着話,他看向唐寅,拱起手來,動容道:“小人何德何能,竟能讓殿下冒險來救,小人就算一死也知足了!但是殿下不能死,現在這裡業已被包圍,我等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爲殿下衝開一條血路,助殿下突圍出去!”
說完,他也不等唐寅回話,深吸口氣,強忍着身上傷口的巨痛,大喝一聲,提刀衝上戰場。
恩!看着凌夜踉踉蹌蹌衝出去的背影,唐寅暗暗點頭,凌夜還真算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這也不枉自己前來救他了。想到這裡,唐寅嘴角揚起,緊隨凌夜之後,也殺進戰場。
進入戰場內,凌夜沒找別人,直奔正對幽暗大開殺戒的靈延而去。
明知道自己就算在全盛狀態下也打不過靈延,更何況他現在還身負重傷,但是沒有辦法,想要幫唐寅突圍,他只能先把最難纏的靈延拖住。
此時,靈延也正在戰場上找凌夜的身影呢,可是他轉了好幾圈都沒發現凌夜,心中也忍不住開始犯了嘀咕,難道凌夜已經先逃走了?可不應該啊,就算凌夜能突破重圍,也不可能躲過自己手下的衆多眼線啊。
他在場上游走之間,一名幽暗人員大喝着向他衝來,輪刀連斬,一口氣攻出十多刀,靈延不慌不忙,沉着應對,和那人只戰了二十多個回合,抓住對方的一個漏洞,上面虛晃一劍,下面使出個掃堂腿,正踢在那人的腳踝。
那名幽暗人員悶哼一聲,身子橫着摔倒在地,還不等他爬起,靈延箭步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同時靈劍也抵住他的脖頸。
“說!凌夜現在何處!只要你肯說出來,本座今日便可饒你不死!”
那人把眼睛一瞪,怒吼着擡起輪刀,去掃靈延的小腿。後者冷哼一聲,腳掌用力下踩,就聽咔嚓一聲,那名幽暗人員胸部的靈鎧頓碎,連肋骨都被踩斷數根,剛擡起的輪刀又無力地落了下去,他口吐着鮮血,咬着牙怒視着靈延,仍是一句話不肯說。
“我看你的骨頭能有多硬!”靈延怒火也被對方激了起來,正要繼續用力往下踩,突然在他的側身傳來一聲喊喝:“住手——”
靈延回頭一瞧,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苦苦搜尋的凌夜。見到凌夜終於現身了,靈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放開他,我來和你一戰!”凌夜一步步地往前走去,沉聲說道。
靈延看着凌夜,點點頭,還真的把腳從那名幽暗人員的胸口移開,他的動作很慢,眼睛還是看着凌夜,任憑那名幽暗人員在他的劍下抽搐、呻吟。
凌夜看得真切,眼珠子瞬間變得通紅,他大叫一聲,掄刀砍向靈延。只是現在的凌夜已失去往日的迅猛和敏捷,每出一刀都得使出全力,而對靈延,已不構成任何威脅。
靈延身形搖擺,輕鬆躲避凌夜的輪刀,同時笑吟吟地譏諷道:“怎麼?堂堂幽暗頭領,就只有這點本事嗎?凌夜,你可太讓本座失望了!”
“提你的人頭回去面見聖王,本座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進入長老院,你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靈延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後還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凌夜氣得渾身直哆嗦,曾幾何時,自己竟然淪落到我爲魚肉,任人宰割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