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責和王懿率領寧軍向豐城撤退的半路上,忽聞探子來報,豐城遭受風軍襲擊,現在風軍已殺入豐城城內。
聽聞到這個消息,嚴責和王懿二人嚇的當場變色,如果豐城有失,就算自己有十個腦袋都保不住了。這時候,王懿終於意識到己方上當了,中了樑啓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向嚴責急道:“將軍,樑啓故意引我軍出城,暗中埋伏風軍偷襲豐城,將軍快下令全速回城!”
“是、是、是!全速回城!全軍全速回城!”嚴責此時已然是六神無主,雖然他是嚴初的宗親,但若是他把豐城這處要地丟失,他回都也無法向嚴初交代。
當嚴責和王懿帶着寧軍主力趕回豐城的時候,天色已然大黑,而現在城內還在發生着交戰,離老遠就能看到城內閃起的火光。嚴責心急如焚,想都沒想,立刻傳令,全軍入城,剿滅城中的風軍。
由於上官元讓沒有控制城門,而是在城內與寧軍展開艱苦又漫長的巷戰,導致寧軍主力的入城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直接就殺入城內。
別看樑啓那麼聰明,把什麼事情都算到了,但他畢竟不是神仙,他也沒想到上官元讓在成功殺入豐城之後卻沒有去控制城門,本來他設計的很好,覺得以上官元讓一身靈武修爲再加上有城防做依仗,短時間內阻擋住寧軍入城沒問題,自己趁着這段時間從寧軍背後殺出,與城內的上官元讓正好來個裡應外合,破敵便易如反掌。
可是他把一切細節都交代給了上官元讓,偏偏就露了這一點,而上官元讓也偏偏沒去做這一點。
隨着大批的寧軍源源不斷的涌入城內,兩千風騎兵立刻險入絕境,不管身在何處,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黑壓壓的寧兵寧將,風軍作戰再驍勇,也架不住十倍甚至數十倍的敵人。偷天
只見街頭上的風軍,有人被絆馬鎖放倒,翻滾落馬後,周圍的寧兵一擁而上,亂矛齊刺,只眨眼工夫,風兵就被刺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有些風軍被人團團包圍,想催馬衝鋒都衝不起來,隨着包圍圈越來越小,馬上的風軍也被人硬扯下來,不過風兵確實勇猛,離了戰馬,又面對這許多的敵人,依然毫無懼意,扔掉手中的長槍,拔出佩刀砍殺,可是他們能砍到一個、兩個,卻砍不倒全部,很快,他們便被淹沒在寧軍的人海之中。
此時上官元讓還不瞭解情況,他已從巷子殺到了豐城的將軍府,可是這裡的寧兵寧將人山人海,殺倒一排,衝上來兩排,彷彿殺之不盡,斬之不絕。上官元讓邊打還邊覺得奇怪,據情報,城中的寧兵只有一萬人,自己都不知道殺死多少人了,怎麼還有這麼多?
他正瘋狂砍殺寧軍的時候,在其後方衝殺過來百餘名風軍,離老遠就大喊道:“將軍!將軍——”
上官元讓回頭瞄了一眼,然後深細口氣,揮舞靈劍,釋放出靈亂·風,將面前的寧軍殺退,接着,他向後急退數步,迎向跑過來的風軍,叫道:“這裡的敵兵甚多,敵人主將一定在此,你們隨我衝殺!”
說着話,他又向前衝,這時,一名渾身是血的大漢到了上官元讓近前,伸手把他的胳膊緊緊拉住,急喘了兩口氣,說道:“將軍,不要再殺了,寧軍主力已退回城內了,我們快撤吧!”
“什麼?”聞言上官元讓身子一震,寧軍主力撤回城內了?這怎麼可能?樑啓不是說自己只管打豐城,至於出城的寧軍主力由他去解決嗎?這該死的樑啓,又騙我!上官元讓恨的牙根都癢癢,當初樑啓還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回不會再象上次那樣,結果又是拿自己開涮啊!他握了握拳頭,舉目看了看這百餘名風軍兄弟,問道:“其他的兄弟們呢?”
說到這個,那名大漢咧開大嘴險些哭出來,他顫聲說道:“將軍,敵衆我寡,兄弟都戰死了,只剩下我們這些人了!”
“啊!”上官元讓不知是氣的還是心疼的,怪叫出聲。兩千精騎兵,竟然只剩下一百餘人?上官元讓劍眉豎立,虎目圓睜,雖然他的臉被靈鎧覆蓋,但看他的眼睛感覺他此時象是要吃人似的。
“將軍快撤吧,再耽擱下去就來不及了!”見周圍雲集的寧兵越來越多,燈球火把,亮子油松,將黑夜照的亮如白晝,那大漢對左右的風兵急道:“你們掩護將軍撤退,我等爲將軍斷後!”
說完話,他舉起戰刀,帶着二十餘名風軍迎向衝殺過來的寧軍。這名大漢是隨上官元讓同來的兩名千夫長之一,本來他是可以施展靈鎧化的,但現在已施展不出來了。釋放靈鎧也是消耗靈氣的,他們在城內已拼殺大半天,他的靈氣早已消耗待盡,現在連半靈鎧化都施展不出來。
沒有靈氣,光靠肉搏,這名千夫長也異常驍勇,與寧軍戰到一起,戰刀掄開,連續劈倒數名寧兵。只是填補上陣的寧兵比他砍倒的要多得多,只眨眼工夫,場上已不見千夫長和二十多名風軍的身影,舉目望去,眼中全是寧兵,偶爾能聽到人羣中傳出嘶殺和慘叫。
眼睜睜看着麾下兄弟爲了掩護自己撤退而陷入重圍,上官元讓哪能受得了?他怒吼着,提劍準備上去接應,這時周圍的風兵齊齊把他拉住,人們帶着哭腔叫道:“將軍快撤吧,不要讓千夫長白白犧牲啊將軍!”
“唉!”上官元讓瞧瞧周圍的數十名風軍,人們也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現在他就是這數十名風軍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上官元讓仰天長嘆,狠狠跺了跺腳,喝道:“撤!”
終於聽到上官元讓說出撤這個字,人們如釋重負,跟隨上官元讓,向回突圍。他們想突圍出去,又談何容易?上,寧兵源源不斷的迎面而來,更要命的時,街道兩旁的房頂上還埋伏有無數的寧軍箭手,時不時的射出冷箭,上官元讓的身邊也不時有慘叫聲傳出。
他們僅僅是突殺過一條街,數十人就變成了三十來人,除了上官元讓外幾乎各個帶傷,各個都象血人似的。
這樣盲目的突圍,非但衝不出去,己方的兄弟反倒會被對方一各個的殺掉。上官元讓心思轉了轉,對周圍的風軍喝道:“走小巷、衚衕!”
大街上的寧軍太多,而且空間寬敞,適合敵人合圍,更重要的是暗中的箭手威脅太大,不如躲入小巷衚衕裡,這樣最多就是兩面受敵,也不用再擔心敵人的冷箭。
上官元讓率先跑進街旁的一條小巷,僅存在三十多名風軍在後面緊緊跟隨。現在上官元讓是有絕不走大路,專門挑小衚衕鑽,他七扭八繞,最後連他自己都跑的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好在他的辦法確實有效,在小衚衕還真沒碰到寧兵堵截。
走到一處相對僻靜處,聽喊殺聲都在相對較遠的地方,上官元讓慢慢停下腳步,靠着衚衕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他已經足足惡戰了四個時辰,如果換成旁人,別說打仗,即便是坐在原地不動同時施展靈鎧化與兵之靈化也未必能持續這麼久,在這一點上不得不讓人佩服上官元讓靈氣之深厚,直到現在竟然還能堅持。
上官元讓尚且累的喘息不斷,下面那三十多名風軍士卒也就可想而知了,人們已然站立不住,透支嚴重的身體紛紛癱倒在地上,看上去他們好象連喘粗氣的力氣都沒有,一各個氣走如絲。
看着周圍累的直翻白眼的風軍兄弟,上官元讓仰起頭來,忍不住幽幽說道:“不是我元讓無能,是樑啓小兒害我啊!”都到這個時候了,上官元讓沒去想如何破敵突圍,還琢磨着要找樑啓算帳呢!
周圍的風軍聞言,想笑,但是卻沒力氣發笑,人們的嘴角只是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
正在他們停下來才稍微緩口氣的時候,突然,衆人前方不遠處的一扇小木門突然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名破衣簍叟的老者,與衆人剛好打了個照面。
見到有個老頭走出來,靠牆而站的上官元讓立刻戒備十足的挺直身軀,手中的靈劍也隨之擡了起來。
他可是領教到了寧國百姓對己方的敵意,如果此時老頭子要大喊大叫,他可在第一時間將其刺死。還沒等上官元讓和麾下的士卒們說話,那名老者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試探性地問道:“是……是風軍弟兄嗎?”
呦?上官元讓一怔,聽其口氣,似乎對己方沒有敵意。不過他可不敢存有絲毫的疏忽大意,目光幽深,冷冷地注視着老者。
“風軍弟兄不用害怕,老夫也是風人,如果大家不嫌棄,就到老夫家中先避一避吧!”老頭子看起來年事已高,鬢髮花白,走起路來身子都直顫。
激戰了這麼久,衆人都是又喝又餓又累,如果能在老者家中歇息一會,再喝幾口水也是好的。人們不敢表態,紛紛把目光投向上官元讓,後者又凝視了老者半晌,手中的靈劍緩緩放了下來,對左右的風軍士卒甩下頭,說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