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你現在和我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你們可知道,當初擒下我的人是誰嗎?”
“誰?”
“風王殿下!”
“啊?”衆人還是第一次聽凌夜說起此事,眼中皆露出驚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風王殿下非但沒有殺我,還向川王求情放了我,你們可知爲什麼?很簡單,風王是暗系修靈者,我也是暗系修靈者,風王對我說,天下間的暗系修靈者寥寥無幾,大家皆爲同道之人,理應親如一家,相互提攜,當時,風王還有邀請我轉投風國,只是我念及聖王的恩情和栽培,也捨不得拋棄諸位兄弟,所以沒有應允風王,現在,我看,是我們投靠風國、投靠風王殿下的時候了。單憑我們和風王殿下一樣,同是暗系修靈者這一點,風王便會傾盡全力地庇護我們,幫忙我們,有了風國和風王做靠山,就算我們的仇人再多,哪怕是與全天下的人爲敵,誰敢來動我們?誰又能動得了我們?到那時,我們也就可以過我們想過的日子,娶妻生子,無憂無慮了!”
凌夜的這番話半真半假,卻讓人聽後倍受感動。
他很聰明,也很會找切入點,他沒有講那些大仁大義的空話,而是以大家同爲暗系修靈者這一點作爲切入,很容易引起幽暗人員的共鳴。要知道他們這些暗系修靈者,尤其還是秘密生活在神池的暗系修靈者,最缺失的就是認同感和歸屬感,現在有風王這個一國之君把他們當成是一家人,他們又怎會不感動,不心潮澎湃呢?
凌夜話音剛落,立刻又人站出來說道:“夜說得沒錯,能真心實意接納我們的,恐怕只有和我們一樣同爲暗系修靈者的風王了,現在我們也只有投靠風王這一條出路,別無選擇!”
“可是,這麼做,我們又如何能對得起聖王?”
“聖王現在都要設計謀害我們了,我等還忠他做甚?”
“聖王若是光明正大的下旨賜我等一死,我等倒也心甘情願,別無怨言,現在卻假借宴請之名,行毒害之實,這算什麼?可見聖王從來就沒信任過我等!”
凌夜擺了擺手,打斷衆人接下來的義憤填膺,他正色說道:“我已決定,投靠風王,有願意隨我一起走的,我舉雙手歡迎,若是有不願走的兄弟,想繼續留在神池,我也不勉強,我等兄弟之間,當以割袍斷義,日後,再無兄弟之情!”
他的話讓在場衆人的臉色同是一變,那些原本還猶豫不決的幽暗人員紛紛把心一橫,跺腳說道:“夜,你是頭領,你就發話吧,我們弟兄都聽你的!”
“對!我們都聽你的!”
凌夜眼中含淚地環視衆人,重重地點下頭,其實他也很害怕有人不肯隨他一起走,他是真有把這些幽暗的人當成自己兄弟,不願意拋棄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他哽咽着說道:“諸位……不愧是我凌夜的兄弟,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衆人異口同聲地接道。
凌夜不再猶豫,回手把衣襟撕下一條,然後拿起一根柴火,以燒得黑焦那一頭在布條上快速畫好一隻梨子,接着,他把布條疊好,繫於火兒身上,輕撫着火兒的絨毛,柔聲說道:“回去,找月!”
由於火兒要返回王宮,隨時都有被旁人捕獲的可能,他不敢在給紫月的傳書中寫太多的東西,只畫個梨子,表明他已接到紫月的警告,並決定逃離神池。
放走了火兒後,凌夜長噓口氣,他眼珠轉了轉,冷聲說道:“我們不能就這麼空着手離開神池,至少,得給風王殿下帶去一份見面禮!”
人們眼睛一亮,紛紛問道:“夜,我們該帶什麼見面禮?”
“誰要害我們?”
“是……是聖王啊!”總不能自己這些人先去殺了聖王吧?!人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凌夜,暗暗咧嘴。
凌夜又問道:“那麼又是誰替聖王動手呢?”
“月姑娘的信上說,是……是靈延和龍丘!”
“恩!靈延這個人神出鬼沒,我們和他不熟悉,也找不到他,不過,我們卻能找到龍丘,這次,我們便拿龍丘的腦袋作爲投靠風王的見面禮,諸位兄弟意下如何?”
“好!如此甚好,就該這麼辦!”衆人齊齊響應。別人要來害他們,他們倒也無話可說,但這次要來害他們的人是龍丘,這就太說不過去了,大家同住幽殿之內,屬近鄰,平日裡就算聯繫不多,但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在衆人看來,龍丘簡直比聖王更可恨可憎。
他們正商議着如何能快速斬殺龍丘,並逃離神池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人們一同止住話音,凌夜微微皺眉,向衆人使個眼神,衆人心領神會,一股腦的散開,各自坐下,有的假裝打坐,有的假裝睡覺。
時間不長,洞口的草藤一陣晃動,龍丘從外面毛腰走了進來。
衆人表面上皆沒什麼反應,甚至都沒有人多看龍丘一眼,心裡卻有哭笑不得之感,他們正商議着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龍丘呢,這下倒好,他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了。
對於幽暗人員冷漠的態度龍丘也早就習以爲常,他沒找別人,來到靠着洞壁而坐的凌夜近前,含笑拱了拱手,沒話找話道:“兄弟們都在啊!”
“恩!”凌夜眼睛也不睜,淡漠地應了一聲。
“凌夜,我這次來是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龍丘笑吟吟地說道。
“哦?”凌夜終於睜開眼睛,看向龍丘,不解地疑問道:“什麼好消息?”
“聖王今晚特意於藏書閣設宴款待你們幽暗,而且還是隻款待幽暗。”
說着話,龍丘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搖頭說道:“說起來,也實在讓人不服啊,平時,我們幽明爲聖王做的事也不少,可是在聖王的心裡,卻只有你們幽暗,而沒有我們幽明!”
如果沒有接到紫月的傳書,幽暗衆人聽了他的話肯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更加誓死爲廣寒聽效忠,可是現在,人們的心裡只有一種感受,憤怒!
現在來看,已可以完全確定,紫月書信中的內容是真的,聖王果真是要設宴除掉他們,而且地點就選在藏書閣內。
人們雖是閉着眼睛,但牙關卻咬得咯咯響,拳頭緊緊握着,如果不是左右的人強拉着,這時候已有數名衝動的幽暗人員要挺身站起和龍丘拼命了。
凌夜不動聲色,他的目光落在龍丘的臉上,似笑非笑地柔聲問道:“龍兄可是在埋怨聖王處事不公,沒有一碗水端平嗎?”
隨着他的話音,周圍的幽暗人員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形,一時間,山洞裡靈壓密佈,殺機頓現。
龍丘見狀,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連連擺手,賠笑說道:“不、不、不!在下當然沒有對聖王不滿的意思,諸位幽暗的兄弟也請不要誤會。”
“單憑你剛纔的那番話,我便可以先斬後奏!”
凌夜也緩緩站起身形,與龍丘面對面地站在一起,然後嘴角挑起,笑了,說道:“不過,我們共事多年,龍兄的爲人以及對聖王的忠心,我還是很瞭解的。”
“是、是!哎呀,凌夜兄弟剛纔可真是嚇了我一跳。”龍丘乾笑着說道。
“對了,龍兄,聖王這次爲何要獨請我幽暗用宴?”說話時,他狀似隨意地走到洞口,隨手撥開草藤,向外觀瞧,仔細查看外面還有沒有幽明的人。
“啊,聖王有說,幽暗的兄弟爲聖王辦的事最難,功勞最大,但吃的苦卻又最多,聖王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這次趁着幽暗的兄弟們都在諸餘山,剛好可以設宴與幽暗的兄弟們一醉方休!”
“聖王如此‘厚待’我等,實在讓我等感激不盡啊!”確認洞外再無其他的人,龍丘是一個人來的,凌夜這才從洞口走回來,笑呵呵地看着龍丘,說道:“難怪龍兄會心裡不平呢!”
“在聖王面前,我們幽明一向不如你們幽暗吃香嘛!”
“不知這次,聖王請我們吃的什麼菜,喝的又是什麼酒?”
“聖王有特意叮囑我,要備山珍海味,還有聖王珍藏多年的美酒……”
“其中,是不是還有加了些別的什麼?他問得隨意,可龍丘的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凌夜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不可能,聖王剛剛向自己下的命令,凌夜的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
他強顏笑道:“凌夜兄弟莫要和我說笑,聖王親自吩咐準備的美酒佳餚,裡面還能加什麼?”
“比如,鴆毒呢……”
這一句話,險些把龍丘的三魂七魄都嚇飛出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夜,半晌都會不過神來。
也就在他看着凌夜怔怔發呆的時候,由他的背後猛然刺過來一把利劍,毫無防備之下,正處於震驚當中的龍丘被這一劍刺了個正着。
就聽撲哧一聲,鋼劍由他的後腰入,劍鋒在他的小腹前探出。一名幽暗人員貼在他的背後,咬牙切齒地狠聲說道:“這一劍,是老子送你的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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