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軍打下代雲城後,很快就將城中的局勢控制下來,因爲在城中獲得的戰利品十分豐厚,加上風軍內部正在嚴明軍紀,心情極佳的司徒旗特意傳令下去,善待城中百姓,不可私搶百姓財物
對於那些主動投降的寧軍,司徒旗也未難爲他們,只是將其暫時關押起來,準備把他們連同繳獲的戰利品一併送回河西,向唐寅請功。
等天近傍晚的時候,司徒旗讓全軍將士在城中駐紮下來,他自己則住進了城主府。
他剛到城主府,在正廳裡屁股還未坐熱,史傑連同數名偏將從外面走了近來。
其中一名偏將拱手說道:“將軍,剛纔在城中搜查的時候,發現有件事情不同尋常。”
“哦?”司徒擡起頭來,問道:“什麼事情?”
“將軍,城中只有男人,卻沒有女人……”偏將皺着眉頭說道。
還沒等司徒旗說話,史傑噗嗤一聲笑了,說道:“此事我知道。”
司徒旗看向史傑,疑問道:“怎麼回事?”
由於不太好啓齒,史傑一邊說着一邊琢磨着如何措詞,他說道:“我軍……我軍的作風一直都是……不太檢點,據說剛進入在河西時,婦女之事常有發生,所以,郡中各城的婦女都已遷徙到臨郡了。”
“原來是這樣。”司徒旗先是一愣,而後搖搖頭,仰面大笑起來,說道:“我軍軍風軍紀一向嚴禁,做出不法之舉的只是些少數而已,史將軍儘管放心,我天鷹軍絕不會做出民女之事!”
史傑拱起手手,深施一禮,正色說道:“兩國交戰,不傷及無辜,善之善者,將軍之品,令末將佩服!”
聽聞他的誇讚,司徒旗又是一陣大笑,擺手說道:“諸位將軍辛苦一天,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末將告退!”
衆人正要離開,司徒旗好象又想起什麼,叫住衆人,說道:“我軍雖然輕取代雲城,但今晚的警戒不能放鬆,尤其是佈置在城外的明哨、暗哨,必須得打起精神來,嚴防敵軍偷襲。”
“是!將軍!”
司徒旗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放下心來,打發走麾下衆將,然後令侍衛準備酒菜,在城主府內大吃大喝了一番,而後倒在坐塌之上,和衣而睡。
在司徒旗想來,這次入肖陵郡作戰的任務應該是很輕鬆的差事,費不了多大的力氣就能凱旋而歸,今晚也不可能出現什麼意外,畢竟己方已把代雲城打下來了,佔據城內,敵人來偷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他預料不可能的事卻偏偏放生了,他以爲寧軍不會偷襲,而寧軍卻真的打上門來了,他以爲寧軍即使來也得從城外來,而寧軍偏偏是從城內冒出來的。
四更天,丑時。
司徒旗正在熟睡之時,耳輪中隱約響起陣陣的喊殺之聲,而且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司徒旗從睡夢中甦醒過來,他躺在塌上愣了片刻,緊接着身子一哆嗦,象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從塌上蹦起,睡意全無,他光着腳,三步併成兩步,走到房門口,將門房猛的一推,舉目向外一瞧,好嘛,只見外面紅彤彤一片,偌大的代雲城,四處火起,火光沖天,冷眼看去,似乎整座城池都被點着了。
正在司徒旗還未搞懂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兩名侍衛架着一名渾身是血的偏將急匆匆跑來。
到了司徒旗近前,那偏將把攙扶他的兩名侍衛推開,沒等說話,鼻涕眼淚先流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哭喊道:“將軍,大事不好,城中百姓皆爲寧國伏兵,敵人趁夜偷襲,我軍準備不足……城中現已都是敵軍,將軍快跑吧!”
“啊?!”
司徒旗聞言,腦袋嗡了一聲,險些當場癱到地上,城中百姓皆是寧軍喬裝改扮的?這……這怎麼可能?寧軍不是埋伏在肖陵郡的西面嗎?怎麼會在代雲城內?直到這個時候,司徒旗還未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正在他膛目結舌,久久反應不過來之時,耳輪中就聽咚的一聲悶響,城主府的府門被人從外面硬生生的撞開,緊接着,一羣身着百姓服飾的寧人從外面衝殺近來,爲首的一人,身穿風軍將領的盔甲,不是旁人,正是剛‘投奔’天鷹軍不久的史傑。
衝進城主府內,舉目前望,史傑一眼看到傻站在臺階上的司徒旗,他將手中的靈刀向前一揮,對身後的衆寧軍大吼道:“敵軍主帥在那!兄弟們,隨我殺,斬下敵將的狗頭!”
“殺——”
史傑率領的寧軍一擁而上,直向司徒旗撲殺過來。這時候,司徒旗的侍衛隊紛紛迎向敵人,與史傑率領的寧軍在城主府內戰到一處。
現在的代雲城,豈是一個亂字能形容,到處都在着火,到處都有殘酷的撕殺。
裝扮成百姓模樣的寧軍足足有五萬餘衆,散落在城中的各個角落,佈下了天羅地網,對風軍展開了血腥的殺戮。
許多天鷹軍將士聽到城內亂了,剛從營中衝到大街上,連敵人的影子都未看清楚,便被埋伏在暗中的寧軍射成刺蝟;另有不少風軍還在營帳裡熟睡,糊里糊塗的被衝殺進來的敵人砍掉腦袋。
六萬人的天鷹軍,被喬裝成百姓的寧軍殺的措手不及,毫無章法,亂成一團,死者、傷者不計其數。整座代雲城,一時之間竟成了天鷹軍的煉獄。
且說城主府內,司徒旗看到史傑帶頭來殺自己,終於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衝着混戰中的史傑怒吼咆哮:“史傑,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狗賊,竟以詐降來欺辱本帥……”
“哈哈——”
戰鬥中的史傑大笑,說道:“司徒旗你聽着,本將生是寧人,死是寧鬼,即便粉身碎骨,也不恥做賣國求榮的叛賊!司徒旗,你已陷入我軍重圍,若是投降,或有一線生機,若想反抗到底,這就是你的榜樣!”說話之間,他手中靈刀光芒四射,十字交叉斬釋放出來,擋於他正前方的五名侍衛被十字交叉斬掃了個正着,五名侍衛,連人帶鎧被絞成肉泥。
“啊——”
司徒旗氣的肝膽欲裂,咆哮一聲,抽出佩劍就想衝下去與史傑拼命。
他身邊那名負傷的偏將急忙把他攔住,急聲道:“將軍不可衝動,快從後門走吧,再耽擱……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話還未說完,從侍衛當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史傑提刀一步步走上臺階,冷冰冰地說道:“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司徒旗,要怪就怪你自己選錯了主子。犯我國境,殺我國民,爾等風賊,死不足惜!”
“將軍快走!”
生死關頭,那名偏將也豁出去了,猛的一推司徒旗,然後拎起戰刀,強忍着身上傷口的疼痛,同時完成靈鎧化和兵之靈化,然後大吼一聲,掄刀向史傑撲去。
看他直挺挺的撲向自己,史傑冷笑出聲,身子向下一低,輕鬆避開他的鋒芒。
偏將是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撲殺,史傑把他讓了過去,他直接跌落到臺階下,身子翻滾,軲轆出好遠。
史傑看都未看他一眼,繼續一步步的登上臺階,向司徒旗壓過去。
那偏將從地上爬起,怒吼一聲,運起渾身的靈氣,在史傑的背後釋放出追魂刺。
無數的靈刺生出,由下而上的襲向史傑的後背。
後者眼中精光乍現,沉聲喝道:“風狗找死!”說話之間,他身形高高躍起,從臺階上倒飛下來,避開追魂刺的同時,人已下落到偏將的頭頂上方,人未到,刀先至,靈刀藉着下落的慣性,立劈華山的猛砍下來。
偏將來不及躲避,重傷的身體也沒有躲避的力氣,他只能硬着頭皮橫刀招架。
噹啷啷——隨着一聲刺耳的脆響聲,偏將手中的靈刀被震飛出好遠,而史傑的大刀落勢不減,正劈在偏將的腦門上。
咔嚓!
強橫的一刀,也是致命的一刀!那偏將連聲都未吭一下,整個人當場被靈刀從正中間豁開,活生生的被劈砍成兩片。
“哎呀——”
眼睜睜看着同袍兄弟慘死於史傑之手,司徒旗又悲又憤又恨,人幾乎已陷入半瘋狂狀態,他不顧身邊侍衛們的阻攔,提劍向史傑衝去。
司徒旗是經久沙場的將領,雖不算武將,但也不是單純的文將,多少會一些靈武,只是他所會的那點靈武在史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衝上來的快,飛出去更快,只不過是被史傑一腳踢飛的。若非他是天鷹軍統帥,還有些利用價值,史傑攻出的恐怕就不是一腳,而是一刀了。
即便如此,史傑的重踢也讓司徒旗承受不了,他跌落出好遠,躺在地上,蠕動了幾下,接着哇的一聲噴出口鮮血,然後艱難的坐起身,看向史傑,雙眼在噴火,眼角卻滲出血淚。
見對方提刀向自己一步步走來,司徒旗不由得仰天哀嘆:自己縱然跟隨子纓一百年,也不可能變成子纓啊!若今日是子纓將軍在此,天鷹軍何至於會有此慘敗?
死就死了吧!有此慘敗,自己還有何臉面回去見大王?想到這裡,司徒旗抓起摔落在不遠處的佩劍,回手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用力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