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仔細讀來,不禁打了寒顫,他未想到蟬子竟有這般詭計,原來漆也航劫道,投靠等均是被蟬子指使,而後便要慫恿昭仁攻打盂縣縣衙,順便報了殺父之仇,幸虧前幾日恰巧遇到仇家,且漆也航已被宗主感化纔有了轉危爲安。
“竟如此兇險。不過宗主如有神助,總能逢凶化吉。”林江感嘆道。
“有我聖教,大明王彌勒佛,一心向教,哪會得不到庇佑。不過,我有一事不明,揭露我身世,安插內鬼,即便我是領主,也可實施,爲何禪讓與我宗主之位後才謀害與我?”
“老朽揣測,宗主之位實爲燙手山芋,任何差池,官家定要責問宗主。倘若起兵,如李子業爲宗主,他深知力量懸殊,絕不會答應,如退掉宗主之位進可慫恿宗主起勢,退可不受責罰。故宗主如無充足的實力,萬萬不可起事。”
“可否用着信件質問子業,除了這惡人。”昭仁說道。
“不可,宗主應權當無此書信,免得我聖教分裂。再通過推恩,分地,削弱其實力,徐徐圖之。”
“總覺無法忍受這明裡暗裡的算計,我等同爲聖教信徒,爲何這李子業會有如此狼子野心,非要置我於死地。”昭仁越說越是激憤。
“宗主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事。”
“我欲五月十三日,也就是一個月後,伽藍菩薩聖誕日,集各領主共議推恩。前輩可推薦幾位少年英才。”
“擇選人才,老朽不便插手,被推薦的人,感恩推者,對宗主會少了恩情。宗主親自提拔,方顯恩德呀。”林江說道。
“前輩說的在理,我這有份名單,請您過目。”
林江接過,仔細瀏覽名單,考量名單中青年才俊的才能。
“這十三人中,領主張騁手下,顧威,英武有餘,卻度量不足,不堪大用,可爲將,但不能爲帥。李子業手下孫周法,諂媚奉承,拋妻棄子,小人也。領主周當手下,孫柯,雖是相貌不佳,但忠心不二,文韜武略是個帥才。我手下李龍飛,宅心仁厚,威猛無比,足智多謀,也堪重用。其他人等,老朽少有來往,不敢妄斷。”
“小女記住了。”
正當昭仁和林江商議對策時,方山來報:“宗主,林江領主,聚集的鄉民非要見您,還送了許多新收割的小麥。我無法推卻,還請宗主露面。”
“今日本想借,寺中人多,便於混淆眼線,才邀請前輩商議大事,卻不能清淨。前輩小女去去就來。”昭仁說道,隨即同方山出配殿。
白蓮寺門外寬敞處,已是人山人海,方圓百里信徒齊聚,好不熱鬧,雖然請了法師,比丘,衆信徒也念了經文,但衆信徒此行不見昭仁,就感覺缺了什麼。
昭仁剛剛出了寺門,就見本是喧囂的寺外頓時鴉雀無聲,有人欣賞她的仁愛,有人欣賞的她的恭謙,有人欣賞她的慈祥,當然也有欣賞她的美色。
人羣中一信徒高呼:“仙姑保佑。”
衆人皆跪拜。
“衆鄉民,快快請起,我豈能承受。”昭仁速速來到鄉民中間,扶起身邊的幾位鄉民。
“昭仁,還仰仗我彌勒佛祖,仰仗大明王,也仰仗鄉民的奉養,才得以發揚光大。衆鄉民請受我一拜。”昭仁說罷輕輕行禮。
“仙姑,我家丈夫,一冬未得傷寒,這快要到夏天了,卻一咳嗽一整天。求仙姑看看病。”一鄉民從衆鄉民中拽着一個乾瘦的男人擠到昭仁身邊。
“莫急莫急,方山先去搬些桌椅來。”昭仁一邊安撫求醫的鄉民一邊吩咐方山搬些桌椅好行醫。
種地的鄉民多爲窮苦之人,奈於囊中羞澀,不到萬不得已不去就診,參加法事的衆鄉民中不乏順便來向昭仁求免費醫治,在這昭仁醫術高超,也在鄉間落下了好名聲。
一會方山很快便佈置好了桌椅,方便昭仁望聞問切。
“方山,你去告知林老前輩,讓他先回去,我過幾日登門拜訪。”昭仁吩咐道。
昭仁有先見之明,來求醫的鄉民不知這位,直至日落西山還未全部診完。
太陽漸漸下山,昭仁看完尋醫的鄉民,有些疲憊,一些路遠的鄉民被安排到寮房歇息。一輪近乎圓形的月亮,在太陽還未完全失去光輝時早已掛在東側天空。春末,此時的溫度,溫熱中略帶涼爽,微風拂過,令人心曠神怡。
方山正要收拾桌椅,昭仁自己留了一個椅子,要坐在這賞一會月亮,昭仁自很小時,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天氣允許,她總會在陰曆十二三日賞月,而不是在十五那日。
“宗主,不如回大殿前賞月,這邊人太多,況且前幾日……”方山正欲說,卻又止住,生怕打擾了宗主的雅興。
“恩,說的對呀,這裡人太多,有些雜亂。”昭仁知道方山未說口的事情,不想多想,就回了寺廟,在寶殿前臺繼續賞月。
方山行動真快,還未等昭仁走到寶殿前臺,桌椅茶水已擺放妥當。
“方山,最近可有漆也航的消息?”昭仁問道。
“回宗主,小道消息,哪有都統大人知道的快,您就等都統大人來報吧。”方山說道。
“方山,你不學谷阿麗的好,淨學些嘴貧的話。”昭仁並未生氣。
“謝,宗主。”方山更加肆無忌憚了。
“嗨,還謝。”昭仁回到。
“宗主,小的就不打擾您賞月了,這就去寮房看看鄉民安置好了,沒有。”方山說道,他確實很忙,有時候像這寺廟裡的管家。
說話間,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皎潔的月光,越發的明亮。擡頭望向天空僅剩幾顆非常亮的星星伴着月光閃爍。
昭仁望着月亮發呆,她在想太多太雜的事情,當然小時候想念雙親,而今應是多了更多愁事,比如那即不敢靠近又時常思念的都統大人雅布,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教內外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爭鬥,她雖然挑不出什麼毛病,在平常人看來近乎完美,但卻忘記了,與親生母親離別時的囑託——不要有任何光復大明之念。
現在在她心裡除了宏圖偉業,就只剩宏圖偉業。或是這十幾年的白蓮教生活,令其發生了根本的改變,如今她已成爲一教之主,不知道,這兇險的境遇會不會再一次改變她的心智。
估計過了半個時辰,這風夾了更多寒意,那月光不再皎潔,更像是一地的霜雪。昭仁打了一個寒顫,正準備回自己的寮房,卻突然天空西南爆起一團照亮整個夜空比正午太陽光還要耀眼的白光,白光閃過,讓人睜不開眼睛,等在看時一個火球正劃破天際直奔着紅廟山而來。
寺院一時,慌亂起來,不知情的鄉民,以爲怪事,紛紛逃出寮房,來到寶殿前臺,再看時,這火球已經達到頭頂,緊隨其後的便是如雷的轟隆聲,白蓮寺逃過一劫,那火球越過白蓮寺,也正好越過白蓮寺後背的紅螺山最高峰,奔向東北而去,緊接着便是更爲巨大的轟隆聲和一聲巨大無比的撞擊聲。
正當鄉民萬分恐慌時,西南天空再次爆起亮光,只不過比剛纔小了很多,火球也是小了很多,在劃破天空時,爆爲數十塊更小的火球,隨即消失在天空中。
“衆鄉民不要驚慌,快快席地而坐,與我共念《大明王經》。可消恐懼。”
衆鄉民,皆聽從昭仁,紛紛席地而坐,同昭仁高聲唱誦經書。
很快天空歸於平靜,那落到山後的火球也消了動靜,唯有那未圓的月還在當空照耀,甚是清閒。
見衆鄉民平了氣息,不再慌亂,昭仁讓他們回了寮房,按白蓮教規定早早休息。
隨後又令方山帶倆助手,速去查看,這從天而降的神物到底爲何物。方山接了命令,思前想後,覺得,繞道肯定不如直接翻越後山省時間,便帶領倆助手,帶上防身器械,出了寺院後門,直奔後山主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