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怡和韓煜還有太子接到通知都趕過來,葛孝百的房間粱小城已經封鎖進行現場勘查,房間中發現的屍體已經確認是葛孝百,他們看見葛孝百屍體的時候臉上的愕然和我之前一樣。
我初步屍檢過葛孝百的屍體,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三天前,因爲房間裡一直開着冷氣導致屍體並沒有腐爛發臭,我和雲杜若衝進房間的時候,葛孝百是坐在椅子上的,屍檢結果顯示他的死因和謝同還有金成義一樣,都是被人折斷頸骨致死。
不過這並不是讓我們震驚的地方,劉未名在陵墓被凌遲或許是我見過最殘忍的行兇手段,但葛孝百的屍體卻被剝去了皮。
剝皮其殘酷程度並不亞於凌遲,甚至這種刑罰在歷朝歷代中都不在官方規定的死刑處死方式之列,葛孝百是被殺後行兇者由他的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下來。
我和雲杜若看見葛孝百屍體的時候,他猶如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棍,我甚至能清楚的看見葛孝百皮下的筋肉和血管。
葛孝百是從事考古研究的,在死之前金成義來找過他,但到現在還不清楚金成義到底給葛孝百看了什麼,不過從金成義的死也不難推斷,葛孝百應該是因爲和那神秘的寶藏扯上關係才被滅口。
從行兇的手法看殺死葛孝百的和之前殺死謝同以及金成義的是同一人,可是從葛孝百的檔案看他和之前死的人應該是沒有交集纔對,可兇手爲什麼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在葛孝百死後剝皮呢?
“葛孝百和之前的兇案應該是有聯繫的。”南宮怡停在屍體的後面用嚴峻的目光看着我們。
我們立刻走過去目光落在椅背上,葛孝百的頭靠在椅子上,從頭上留下的鮮血勾畫出奇異的線條,我們再一次看見陰契咒符,而旁邊是一個大寫的肆字。
之前一共死了八個人,加入如今的葛孝百是第九個,而只有在謝同和劉未名以及金成義的屍體旁邊發現過陰契咒符,如今我們是第四次看見。
看來之前我的想法是錯的,葛孝百的死未必是單純被滅口,他和之前三名死者一定有關聯,想到這裡我連忙拿起放大鏡走到葛孝百的屍體旁邊,果然在他胸口除發現淡黑色的顏料。
“葛孝百也有紋身!”我深吸一口氣擡起頭對其他人說。
這是他們真正的共通點,這四名死者胸口都有紋身,也都是在死後被折磨,從謝同開始是蒸煮、凌遲、踐踏到現在的剝皮,這似乎不是單純的兇案,行兇者這樣做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你們看看這是什麼。”粱小城拿着一樣東西交給我們。“這是勘查現場時在葛孝百的茶葉盒裡找到的,被放在茶葉中好像是刻意藏在裡面。”
粱小城交給我們的是一塊泥土,有一塊凹陷下去,上面有模糊不清的線條和文字。
“難道這就是金成義拿給葛孝百看的那塊泥土?”雲杜若立刻反應過來。
“這……這泥土上的紋路怎麼和鎖龍扣一樣。”南宮怡看着泥土詫異的說。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拿出鎖龍扣,慢慢放入泥土凹陷的地方,果然大小剛好一樣,只是紋路和文字不同。
“金成義和謝同受到同一家主人僱請,金成義是屠夫而謝同是廚子兩人一定認識過,之前鍾玉林說過謝同在醉酒後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估計謝同也給金成義說過關於鎖龍扣的事,而金成義應該是知道什麼,就用黃泥做成模具趁謝同不備,將鎖龍扣印在模具上。”太子在旁邊心平氣和的說。“但是金成義無法知道鎖龍扣的秘密,因此纔來找葛孝百諮詢。”
“葛孝百應該是知道關於寶藏的事,所以看見這鎖龍扣在模具上留下的紋路會那樣緊張,這才拉着金成義回房。”雲杜若補充。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留下陰契咒符的屍體胸口都有紋身,而從之前死者的身份看,雖然他們沒有什麼交集,可都不約而同和寶藏有關。”韓煜想了想很認真的對我們說。“換句話說,會不會這些人胸口的紋身和寶藏有關。”
“可問題是這些人相互之間並不認識,現在已經死了四個,從兇手留下的數字看,估計還會有人被殺,既然是一處很隱秘的寶藏,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知曉?”我皺着眉頭疑惑的說。
“從模具上的紋路看,不是我們手裡的這塊鎖龍扣。”太子指着模具說。“想必金成義偷偷印取的應該是陽扣。”
顧連城說過鎖龍扣只有合二爲一才能成爲寶藏至關重要的鑰匙,而陽扣上會有關於寶藏的線索,可是金成義偷印在模具上的紋路和文字都很模糊,想必當時很匆忙以至於我們現在只能看見極少的線條和文字。
兇案現場交給粱小城負責,我們打算立刻回去研究模具上的圖案,希望可以從中找出些有用的線索,事實上最瞭解這些的應該是顧連城,不過我想他多半不會告訴我們,現在這方面的考古勸慰葛孝百也死了,要查清楚這鎖龍扣的秘密無疑難上加難。
離開的時候樓下遇到的老人表情哀傷的坐在石凳上,擺弄着棋盤上的棋子樣子很黯然,我想再沒有人陪他博弈了,剛走了幾步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您剛纔說,加上我們找葛孝百的是第三個人,第一個如今我們已經確定身份,那第二個來找葛孝百的人你還記得嗎?”我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問。
“名字不記得,不過年紀看上去不小。”老人聲音低沉的回答。
“這個人找葛孝百幹什麼?”南宮怡問。
老人重重嘆了口氣對我們說,那人來找葛孝百是四天前,老人是葛孝百的鄰居,聽見有人敲隔壁的門而且時間很長,就好奇出去看看,敲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者打扮很得體看上去很和善,敲了很久也不願意離開。
老人告訴那個男人葛孝百可能不在家,讓他別在敲了,男人很客氣的道歉離開,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又來敲門,老人很心煩就出去打算讓男人走,誰知道葛孝百竟然在家開門出來心煩意亂的大聲呵斥那個男人。
葛孝百揮手說誰也不見並驅趕那男人離開,那男人一直一團和氣的笑着說有事請假,葛孝百平日挺友善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了看上去很煩躁,什麼也不肯聽讓那男人以後別來打擾他。
葛孝百關門的時候那個男人拿出一樣東西放在葛孝百眼前,誰知道葛孝百看了一眼後再一次怔住,表情很慌亂的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就讓他進去了。
“那個男人給葛孝百看的是什麼東西?”韓煜問。
“也沒什麼,我站的老遠沒看太清楚,不過可以肯定應該是一封書信之類的。”
“……”我一愣愕然的看着老人,忽然心裡暗暗有些慌亂。
老人口中瞭解到的情況無法勾畫出第二個見葛孝百的男人是誰,其他人打算先回去研究鎖龍扣的事,我告訴他們想再回去問問顧連城,或許能從他口中再得到點線索。
回到蕭連山的酒店已經是晚上,蕭連山坐在書桌前沉思,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我重重把一摞照片放在他面前,然後一張一張擺好。
“這是謝同的,這是劉未名的,這是金成義的,這是……”我把葛孝百的照片最後放在蕭連山的面前焦急的說。“這是你去見過的葛孝百,他現在被人殺死剝皮。”
金成義因爲手中有鎖龍扣的模具圖案所以才讓葛孝百如此緊張和震驚,這說明葛孝百是知道一些和寶藏有關的事,而第二個去見葛孝百的人手裡拿着一封書信,當時葛孝百一定在全神貫注研究金成義拿來模具上的鎖龍扣所以纔會那樣煩躁不安,葛孝百是看了書信後放那人進去的,那隻說明這書信一定也和寶藏有關。
而持有書信的人當然只有蕭連山,他就是第二個去見葛孝百的人。
蕭連山默默看着面前的照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到底還要死多少人您才滿意,您才肯對我說實話。”我雙手撐在桌上大聲的問。
“出去。”蕭連山把照片收起遞到我面前,只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不!我今天必須知道答案。”我固執的搖頭。
“你想知道什麼真相?”蕭連山面無表情的反問。
“這些人是爲什麼被殺,到底還要死多少人您才肯說出來。”
啪!
蕭連山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他現在的樣子比我還要憤怒,陰沉着臉呵斥。
“還要死多少人不是我說了算的,是你!是你說了算。”
“爸,您這是無理取鬧,這些人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的眼睛又開始模糊不清,我一邊揉着一邊問。
蕭連山看着我的眼睛,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目光中透着關切和焦急。
“你……你眼睛這樣已經多久了?”
“……”我一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柔的對我說過話,心頭一熱莫名的感觸,意識到之前我太激動。“爸,我沒事,您別擔心。”
蕭連山神情越發的焦慮走到我身邊閉目深吸一口氣,很緩和的對我說。
“容彥,你我父子一場,爸一直都很疼你,你就當爸求你一次,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肯答應我一切都會沒事的。”
“爸……”我嘴角蠕動一下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期盼的哀求,甚至還透着心力交瘁的無助,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動搖,畢竟在我面前的是對我有養育之恩的人,他已經不再如同我記憶中那樣年輕,遲暮和蒼老就寫在他的臉上,我從來沒質疑過他對我的愛,可是我最終還是默默的嘆了口氣。“爸,人命關天,我不能這樣走,我必須找出真相,兇手也必須伏法。”
“你媽告訴過你,這世上很多是非曲直不單單是對和錯就能區分開的,真相……有時候真相不是別揭開,而是被永遠的掩藏。”蕭連山慈愛的看着我揉紅的眼睛聲音顫抖的說。“你離真相越近,死的人只會越多。”
“不!您把我養大我有着和您一樣的固執,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蕭連山擡起的手原本應該是想撫摸我的眼睛,當我把話說出來那刻,他的手懸停在半空中然後慢慢的垂落,然後用手支撐在桌上慢慢坐回到椅子上聲音冰涼的說。
“看來你這段時間會很忙纔對,沒事就別來了,現在才死了四個人,相信很快還有更多的兇案等着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