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幾時。
李周身上的符文光芒緩緩暗淡,氣勢緩緩收斂。
他剛睜開雙目,便見身前站着熟悉的白衣身影。
“陳兄!”李周愣了一下道。
“你這破鏡的還真是時候啊!”陳長安淡淡一笑,道。
“什麼是時候?”李周疑惑。
“白帝的壽宴剛要開始,你正好破鏡,不是時候麼?”陳長安笑道。
“什麼!”
李週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抓緊陳長安的手臂道:“我們錯過白帝的壽宴了?”
陳長安眼眸一掃道:“錯過倒是還沒,只是應該差不多開始了,若是你醒來的晚些,恐怕真的就錯過了。”
李周鬆了口氣,道:“白雅呢?”
陳長安攤了攤手道:“白帝壽宴要開始,她這個公主怎麼能缺席,方纔先走了!”
李週一聽眼底又閃過一抹緊張的神色,道:“那我們也走吧,可不能誤了時間!”
說着,他便抓着陳長安的手臂向門外而去。
“不要急,白雅已經給我們準備了車馬了!”
白府之外,一輛妖馬拉着的馬車向着白帝宮疾馳而去。
今日是白帝大壽,各方所有準備來參加妖月秘境的勢力,基本上都提前趕來準備參加一下這位妖帝的壽宴,就算一些小勢力沒有資格入白帝宮,他們自然也要象徵性地去送上一份賀禮。
一份賀禮,若是能夠交好白帝,那簡直是天大的恩賜,就算是不能交好也無妨,畢竟心意到了便好。
偌大的白帝宮外,數千的黑甲衛守衛四周。
各方勢力的人無論修爲高低,地位高低都在宮門外排隊,有序的進入宮內賀壽。
這扇古老的宮門之外,聚集着一隊各種寶駿神駒組成的隊伍。
有長了三隻龍角的白馬,也有渾身佈滿暗紅鱗片的妖蟒、更有渾身籠罩着符文氣息至少是七階妖獸的神龜……各方勢力此行可不僅僅是爲了給白帝賀壽,更是爲了爭一個面,所乘的坐騎自然也是他們所爭的那個面的一部分,所以自然是越強越稀奇越好。
這些勢力的公子和小姐們坐在這些坐騎之上,面容無不帶着高傲,彷彿要讓人來仰望自己一般。
這些人大多都是這些勢力此次要安排進入妖月秘境的後輩,應該都是他們勢力之中的優秀子弟,一個個心高氣傲本是尋常事。
相比於這些勢力的坐騎,陳長安和李周所乘的妖馬車便顯得寒磣很多。
宮門一側還有兩扇小門開着,不過那兩扇小門並不讓人通過,而是讓那些進去賀壽的小勢力送上壽禮後退出來用的,也有不少勢力的人正在出來。
排着的隊伍雖然長,但是各方勢力的動作都不慢,很快陳長安他們的馬車便進入宮內。
“白帝殿!”
一座偌大的大殿之外,八方來賀。
許多勢力的都在臺階之下下馬,而後帶着人上前去送上一份賀禮,放在大殿之側,連殿門都未能進去便回身離去。
這般做法對於這些來賀者看着似乎有些無禮,不過那些去送禮的人卻是滿懷欣喜。
所有人都很清楚,能踏入殿門的至少得是雲州排的上號的宗派,一些小勢力和宗門根本沒有資格,所以能夠去瞅上一眼,便已經心滿意足了,至少回去之後可以與外人吹噓他們來參加過白帝的壽宴。
很快便要輪陳長安他們,三人從那不起眼的妖馬車上下去,而後走到殿門之前。
他們的前方還有一個勢力。
他們一行五六人,一身錦衣華袍,身上皆是縈繞着濃郁的妖氣,顯然是妖族之人,而且還是勢力不凡的妖族。
他們中爲首的一位中年翻手取出一張燙金的請柬,遞給那殿門外負責街道的一個老者。
老者根本沒有去看請柬便遞了回去,乾枯的老臉上流露出一抹阿諛奉承的笑容,躬身相迎。
“白家大人到了,快快請進!”
那中年接過請柬,而後直接邁步進入殿內。
輪到陳長安時,那負責迎接的老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瞄了一眼後方停在臺階側的妖馬車,老臉更是瞬間變得冷漠,道:“賀禮直接放到一旁就好了!”
陳長安眼眸一皺,道:“我們是來參加壽宴的!”
這老者的態度真的是令人感覺不太喜歡。
老者老眼一掃,哼聲不屑的道:“你們是不是認不清自己啊?白帝的壽宴沒有請柬的人是沒資格入殿的,讓你們這些狗來送賀禮已經是給你們機會了,莫要癡心做夢!”
“老東西,你罵誰呢?”一側李周當即一怒,道。
老者老眼輕蔑一掃,道:“我可沒罵!”
嘴上雖然這般說着,他的嘴角卻是冷哼一聲,用一種極低的聲音道:“一羣狗都不如的人,還真認不清自己!”
他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然而對於修行者而言,靠得如此近已經足夠聽得很清晰了。
臺階之下許多的修行者紛紛聚目而來,抱着看戲的想法觀望。
“老東西,你討打……”李周怒而便要動手,卻被陳長安攔下。
那老者看着李周,冷冷一笑,老眼之中流露出嘲諷之色,彷彿在告訴李周,有種就動手。
陳長安上前一步,看着面前老者,冷冷道:“我們有請柬!”
說着他翻手取出兩章請柬遞給老者。
這兩張請柬是此前白雅寄給李周的,在崑崙城的時候李周便給陳長安了。
老者老眼一凝,心絃猛然繃緊,難道眼前這三人是什麼大勢力的弟子故意放低架子坐着妖馬車來賀壽的?
他那乾枯的老手下意識的伸出,接過請柬一看,心中鬆了一口氣。
見不過兩張尋常的請柬,上面不過是邀請了兩位年輕的修行者後輩來參加壽宴。
這種請帖往年也有很多,大多都是邀請雲州的那些出色修行者後輩,不過這些修行者根本不算什麼,畢竟整個雲州出色的後輩修行者多了,只要不是青雲冊上名列前茅或者是雲州十二律那種天驕,他根本無需在意。
在他的印象之中,雲州頂尖的那一批天驕背後都有着強大的勢力,縱使過來參加壽宴也會隨着勢力的長輩一同過來,斷然不可能讓三個年輕後輩同行的。
“你們兩個能進,她不行!”
老者將兩張請柬隨意的遞迴到陳長安的面前,語氣依舊不屑的道。
“你什麼意思!”
陳長安沒有去接那兩張請柬,雙目冰冷,語氣泛寒,“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方纔前面進去的那位手裡只有一張請柬般,他卻帶了五個人進去吧,爲什麼我們就不行?”
“爲什麼?”
老者笑了,老臉上的輕蔑與不屑更甚,道:“方纔那位你知道是誰嗎,他可是白家的二長老,你覺得你的身份配跟他相提並論?而且他帶的可是白家的弟子,你覺得你帶的這個殘廢配與白家人相比麼?可笑!”
陳長安雙眸一寒,他明顯的感受到身後的姬青魚的手顫抖了一下。
“你說誰是殘廢?”陳長安寒聲開口,姬青魚是他帶來的,若是因此受辱,那他絕不容許。
“你們還有帶別人麼?”老者看着陳長安含怒的面色,冷笑一聲,而後他將手中的兩張請柬直接丟向陳長安的面部。
“愛進不進,給臉不要臉!”
這一聲話語他沒有壓抑聲音,讓臺階下各方勢力的修行者聽得清清楚楚。
他身爲白帝宮的奴僕,平日裡少有能在這麼多勢力的面前耍威風的機會,今日讓他遇到,自然不能放過。
然而,還不等他多高興兩秒,一股寒意便降臨在他的身上。
陳長安面前的請柬悄然被一股勁力絞得粉碎。
“啪!”
一聲清脆的掌臉聲悄然響起。
那老者的臉直接被抽得歪了過去,而後整個人的身子都被抽得飛起,砸在後方的大殿門檻之上。
“你再說一遍,誰是殘廢?”
陳長安的體內一股洶涌的氣勢爆發而出,吹動他那滿頭的黑髮,吹得那一襲白衣獵獵作響。
冷冽的聲音宛若驚雷般炸響在白帝殿之外。
殿外臺階下,各方勢力的人看得皆是一愣。
只覺那殿們前的少年好生霸氣,而後又愣得回神,覺得他傻得可憐。
“那少年是何人,竟然敢在白帝殿門外動手?”
“不知道,只是看那座駕應該不會是什麼出身名門的弟子!”
“那今日莫不是有好戲看了?”
各方勢力的人目不轉睛,議論紛紛。
被抽在地上的老者亦是一愣,感受着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乾枯的老手一摸嘴角,已然有血跡滲出。
他看着陳長安,不怒反笑。
“你完了……”
他的老眼死死盯着陳長安,就像是禿鷲看着死人的眼睛,緩緩站起來乾啞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說着還掉了兩枚牙齒。
他這模樣看着極爲滲人,陳長安卻是面不改色。
“何人竟敢在此鬧事?”
就在這時,一位身着黑色旗袍的豔麗女子憑空出現大殿門外。
她的身影剛剛出現,那老者“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以頭磕地,大聲哭嚎。
“請娘娘爲老奴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