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時辰後,許元休離開百珍閣。
左右掃視一眼,他沿着大路向黑集的深處走去。
來到一處黑暗的角落,見沒有被人注意到,他祭出剛剛得手的闢雲劍,向上飛去。
御劍的速度,果然比駕馭紙鳶符快多了,不過持續御劍飛行,所消耗的法力也着實不小。
不過,他在百珍閣不但買到兩件法器、一些稀有的符紙符墨,還購買了十瓶可以快速恢復法力的“回靈液”。
回靈液可以快速恢復消耗的法力,使他不至於在法力消耗到虧空之時、面對突發狀況陷入窘境之中。
許元休飛上黑集北側的懸崖,又向前飛出五六裡,尋到一處平坦的空曠之地,才收起闢雲劍,落到地上。
他準備在此練習一下他將要學的第一門法術——五雷決。
所謂法術,簡單來說,就是將自身通過吐納靈氣煉出的法力、將其壓縮和轉換釋放出來。
當自身法力足夠強大時,法力本身就可以作爲一種無形的攻擊手段使用,只不過這種手段無論是威力和破壞力較弱,消耗法力又比較大,一般沒人會這麼幹。
而通過不同的法術,則可以將法力壓縮轉換爲破壞力更強的能量釋放出去。
說起來簡單,但真實施起來卻是一個繁瑣冗長的過程。
“五雷決”是雷系法術中的進階法術,真練成了,威力極大。但其修煉和運用的過程極爲複雜,所以此門法術雖然流傳頗廣,但即便是轉修雷系法術的修士,也罕有將其練至大成境界的。
五雷決,乃以五行功行相生之力,驅動自身法力先行五行之演變,自金而始,以金生水,以水生木,以木生火,以火生土,以土生金。
行完五行周演之後,則可以凡人之軀,發出五行初演雷霆之力。
這,只是五雷決的初始階段。
而進階階段,則行五行功不同階段的多種演變。演變不同,所發的雷電性質各異,威力也不同。
因此,五雷決的入門相對較難。
不過,由於五雷決是以五行功作爲基礎的,而五行功又是五行功法的基礎功法之一。因此如果能夠潛心修煉的話,不但可以練成大威力的雷系法術,對於其它五行法術也是有好處的。
許元休自然不指望自己靠一兩個晚上就可以練成五雷決,他今晚主要練的,是五行功中“以金爲始”的“始”,即直接將法力按照五行功功法運轉,但不“以金生水”,而是“以金生雷”,直接將法力轉爲雷電法術釋放出來。
這個則簡單多了,當然法術威力跟真正的“五雷決”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許元休所在的位置,是山上一片較爲平坦的開闊地,只有一些稀疏的樹木。
他尋到一塊平坦的大石頭,盤腿坐下,按照五行功的功法要訣,先行嘗試運轉。
一個時辰後,雙手掐訣,閉目打坐的許元休,突然張開眼睛,右手中指、無名指曲起,拇、食、尾三指上舉,掐了一道繁複的手訣,向前一揮。
“轟”的一聲,一道白色的雷電,落在七八丈外的一棵樹上。
“咔嚓”一聲,雷電從這棵不大的樹冠上直擊而下,直接將樹幹剖開,劈成了兩半。
兩半樹幹各自帶着枝丫葉子,向兩側傾倒,然而由於根部還連載一起,樹幹只傾倒了三十度角,便又停住。
樹幹中心劈斷的位置,冒出一縷黑煙,切口處一片焦黑。
許元休的臉上現出一抹欣喜之色,
雖然是釋放的只是最簡單的金雷術,而且運功吟唱耗時有些長,但整個施法過程卻異常順滑,沒有絲毫滯殆。
這種情況,他只要多練習一段時間,這金雷術便能掌握純屬了。
金雷術的威力雖然相對較小,但施法速度卻是極快的,只要使用得當,實戰之中用途還是極大的。
許元休靜思一會,再度釋放金雷術,將遠處的一塊大石頭擊碎。
接下來一個多時辰,許元休先是打坐,然後站起,步法變幻、甚至拍了一張神行符、在快速移動之中施法。
連續釋放了七八十道雷電之後,他釋放金雷術的速度越來越快,而方圓數十丈內的樹木、石頭、甚至地面,都遭了大殃,到處都變得黢黑一片,似乎剛剛被狂風怒雷肆虐了一遍。
一番盡情釋放之後,他體內的法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許元休掏出一瓶“回靈液”,喝了一口,然後稍稍打坐、以便加快法力恢復。
少傾之後,他站起身來,往黑集的方向走去,然而走出幾步之後,突然雙指一引,闢雲劍自身上衝出,在天空中打了一個旋,極速他身後飛去。
轉眼之間,便到了五六十丈外,劍尖重重砸在地上。
闢雲劍即將降臨之前,那片地面突然拱起,一個人影自泥土中蹦起來,快速向左側躲避,同時口中叫道:
“且住——
別動手!”
許元休右手雙指微微一曲,闢雲劍發出“嗡”的一聲顫鳴,就此懸浮在空中,“盯着”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的男子。
瘦小男子躬着身,遠遠衝許元休行禮,口中道:“許道友請住手,在下並沒有惡意。”
嗯?這小子居然知道自己姓許?
許元休打量過去,見這男子不過二十來歲年紀,穿着一身破爛衣衫,尖嘴猴腮,形容猥瑣,左耳極小,右耳卻像是驢耳一般,長長地超過了頭頂、渾身長滿了黑毛。
然而許元休看了一會,對他的面貌卻沒有一絲印象。
當即沉下臉道:“你是什麼人,幹嘛從市集上就一直跟着我?給不出滿意的答覆,你就準備死在我的劍下吧。”
以許元休的神念之力,自然早發現他的跟蹤了。
只不過此人看起來修爲不高,許元休自忖他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又想看看他準備作何舉動,因此一直沒有叫破他的行藏。
這時他準備回客棧了,見對方仍然沒有行動,只好直接迫他現身。
驢耳男子道:“在下丁寶,一介散修。敢問許道友,可是制符師?”
說話間,聲音頗有些急切。
許元休皺起眉頭,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口中問着,目光卻是落在他頎長的右耳上,心中隱隱有一絲猜測。
驢耳男子丁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驢耳,道:“許道友問,自不敢相瞞。在下天賦異稟、聽力遠超常人,偷聽到了道友在百珍閣的一部分談話。”
許元休見他偷聽自己談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笑一身,出言譏諷道:
“天賦異稟?怎麼,你是跟驢雜交所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