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體型稍大的鼠精湊過來,向灰三問道:
“吱吱吱?”
灰三雙眸中閃爍着精光,道:“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翻譯:我不會看錯的。這位“許道友”,自從進入這絕地以來,雖然同樣記憶在不斷被吞噬。可他的神魂力量,竟然沒有多少衰減。我相信,他正是那個最適合的人。)
“吱吱吱吱,吱吱……”
щшш▪ тт kΛn▪ ¢O
(翻譯:如果放棄這次的機會,我族之人恐怕就會徹底困死在這絕地之中,永無出頭之日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
(翻譯:只要我們最優秀的後代能夠逃離出去,就能將我們一族的血脈繼承和繁衍。哪怕我們全都死在這裡,又有什麼呢?)
聽見灰三的話,羣鼠神情激昂地道:“吱吱吱!”
灰三一揮手,道:“吱吱。”
(翻譯:開簾。)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掛在中堂的猛虎下山圖,突然向上捲了起來。
圖畫之下,竟是一道寬闊的門戶,跟它後面的倉庫一樣寬。
羣鼠紛紛從門中走了過去,一路走着,一路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各種法器。
灰三跟在最後,也走了進去。
衆人來到距離中央圓柱兩三丈的位置,停了下來。
然後,灰三擊掌。
手持鐵錘法器的腐屍,立刻邁開步子,向圓柱衝去。
它高高揚起手中的法錘,狠狠砸向圓柱。 щщщ .ttκд n .¢O
“鐺”的一聲。
鐵錘砸在這根木製的圓柱上,堅硬的錘頭,居然直接被砸扁了。
“嗡”的一聲輕響。
圓柱身上,忽然散發出薄薄的一圈光芒,將其完全包裹住。
緊接着,一道雷光,忽然從圓柱身上散發出來,擊在腐屍身上。
腐屍全身立刻變成了炭黑色,然後它就像個破麻袋一樣,“噗”的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一下。
灰三看到眼前的景象,反而露出一臉喜色:
“吱吱吱,吱吱吱吱……”
(翻譯:我所料不錯,這古陣法維持了千年,陣基果真已經鬆動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翻譯:只要我們全力以赴,必然能夠將陣基擊破,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憑藉許道友的強大神魂之力,必然能夠脫困而出。)
羣鼠聽了,也振奮起來:
“吱吱吱吱……”
灰三看着眼前的衆多子孫後代,今日說不定就是他灰三滅族時刻。
至少,他和他的族人們,今日皆將赴死。
他一揮手,道:“吱——”
“吱——”
“吱吱吱——”
“吱吱——”
……
從四周不斷涌來的鼠精,數量已經不下兩百,他們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有的揮舞着法器兵刃,有的乾脆赤手空拳。
卻全部都義無反顧地吶喊着,衝向圓柱。
那“吱吱”的吶喊聲,彷彿是向着這不公的命運安排,發起最後的挑戰。
灰三手掐法訣,身形突然一晃,就衝到了最前面。
作爲這一代的族人首領,他不能落在自己子孫的後面。
羣鼠,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狠狠撞擊向圓柱。
“嗞……啪……”
耀眼的電光,瞬間將整個倉庫吞沒。
而下一瞬,一聲巨響陡然響起,這些電光,
就像吹脹的氣球一樣,瞬間膨脹、破碎。
逸散的電光,都已經飛到了大廳之中,爬在牆壁、頂棚上、地板上。
幾個骷髏頭燈籠被波及,瞬間炸開,碎裂成一片片骨片,散落下來。
大廳之中,某個將近一人高、青色的瓷瓶裡。
突然鑽出一個腦袋。
只是,這顆腦袋的樣子,有些虛化。
不過依稀可以看出,正是胡云天的面容。
他望着眼前這壯觀的一幕,驚呆了。
…
許元休出了大廳,眼前便是一段傾斜的臺階。
臺階上,長滿了綠苔。
他踏着臺階而上,就來到了船頭。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黃昏的湖面,顯得有些安靜。
天湖之間,只有一艘孤零零的破舊樓船,和一個孤零零的他。
許元休四下裡掃視了一眼,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然後,他將一絲法力,注入手中鏽跡斑斑的劍上。
然後往空中一丟。
鏽劍身上,仍是鏽跡斑斑,沒有任何變化。
可它卻憑空漂浮起來。
這把劍,果然是件法器!
許元休縱身一躍,跳到劍上,御劍而起。
當他升到了空中,回頭一望,便見距離船尾三四十丈開外,空中懸浮着三道劍光。
許元休極目眺望,看清這三人的模樣,立刻大喜,御劍迎了上去。
遠遠的,他便喊道:“陳師妹,莫師兄,胡師兄。”
眼前這三人,正是陳雅茹、莫貞乾和胡云天。
他們三個,似乎正在爭論着什麼,遠遠看到許元休飛來,立刻住口,全都一臉詫異地看着他。
許元休見果真是他們三人,既有些歡喜,又有些疑惑,問道:
“你們三個,怎麼一同下山來了?”
不料三人見了他,竟是毫無反應。
莫貞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臉嫌棄地看着他,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們稱兄道弟?”
許元休一怔,道:“莫師兄,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莫貞幹撇撇嘴,衝着他揚起了下巴,揶揄地道:“怎麼着,我應該認識你嗎?”
許元休愕然地道:“我是許元休啊,怎麼你……”
他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了。
他發現,陳雅茹、胡云天,都跟莫貞幹同樣的神色,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的模樣。
三人聽了他的話,都是一怔,互相對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陳雅茹單手叉腰,一邊笑着,一邊伸出另一隻手,向遠處招了招,喊道:
“元休,你快過來,這邊有個傢伙……哈哈哈哈……它……哈哈哈……它居然說它是你……”
許元休聽見“元休”兩個字,大吃一驚,立刻循着陳雅茹招手的方向看去。
只見樓船的船尾處,忽然有一道劍光自樓船的另一面駛出,直飛了過來。
飛劍之上,站着一個青年,身材修長,皮膚白皙。一雙深邃的眼睛、如平靜的湖泊,波瀾不驚。
六分靜氣、三分英氣,還有一分厲氣。
這人,許元休再熟悉不過,卻不是許元休是誰?
許元休飛到陳雅茹身旁, 看向許元休。
初時,他也有着幾分疑惑。
而後,他的神色有了一絲變化。
陳雅茹一把拉住許元休的胳膊,笑着道:“你看看,這個怪人好逗,居然說他也叫許元休。怎麼着,這是你的兄弟嗎?哼哼,你居然還瞞着我有一個兄弟……”
許元休腳踏鏽劍,下意識地退後一分,一臉驚愕地望着四人。
最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許元休的身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
許元休突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既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歡喜,又有一種迷茫和未知的恐懼。
從對方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出了,他也有着同樣的感覺。
胡云天看了陳雅茹一眼,笑道:“哪有兄弟叫同一個名字的?更何況,這……呵呵,這種兄弟,從何談起?”
莫貞幹挑起下巴,說道:“喂,看看你自己這一副蠢模樣吧,居然有臉冒充我們風流俊俏的許師弟。”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直接丟了出去。
許元休看向莫貞幹,突然間發現了一個極爲明顯、而他竟從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莫貞乾的身材,原本還沒自己高。
然而他此刻看來,莫貞乾的體型,居然要比他高大壯碩得多。
以自己的身高,居然連他的胸口都不到,似乎只到他肚子上的位置。
不但是莫貞幹,其餘三人也同樣如此。
就連陳雅茹,都比他高出了近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