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父似在沉思,末了,他才說,“我們家閨女沒這福氣啊。”那語氣頗爲嘆息與遺憾。
顧劭陽倒是很坦然的一笑,吐出的言語也頗有些無力,“其實,有些事情就彷彿有預感一樣,第一次見面就知道自己以後會和這個人發展出些什麼。”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只需要一個照面,或者一個簡單的眼神,便在內心有了隱約的篤信,篤信總有那麼一天,誰屬於誰,而誰,又不屬於誰一樣。
因爲第一次見到暮暖的時候,他只知道自己栽了。
第一次見她,她眉眼那樣的倔強似有帶着一點點的冷傲,明明只是個小姑娘,卻又彷彿擁有傲視一切的資本和氣息,就連當時脣角因不悅抿出的弧度,也不像是一個十八.九歲小姑娘應當有的樣子,清雅絕塵,似有帶着一點點的漠然,又好似摻雜着幾分稚氣未脫,反正,就是矛盾至極!
“叔,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那種感覺,其實就是那無意中的一瞥,結果那一刻便如最初最美的烙印,永遠定格在我這一生的記憶裡,並在此後的這幾年裡,直至現在,始終纏繞着我,揮之不去。”
幾年前,暮暖跟周慕白剛剛確定好了關係,在聞珊的生日宴會上,她很鄭重其事的宣佈,周慕白,我的上司,我很不客氣的收了,現在,我成了他的頂頭上司。
那時的暮暖很樂呵,整個身子掛在男子的身上,男子眉眼淡淡的,清冷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很是不喜歡,只是在望着暮暖的時候,那清冷的眸瞬間轉爲*溺,脣角含笑,看着暮暖像是看待什麼絕世珍寶一樣,那時候,他便知,他跟暮暮兒,就這麼着了,不能向前,他也再不能後退。
後來,他跟周慕白偶爾喝酒,問起他,怎麼就來了這兒,周慕白蹙了深思了好一會兒,就扔了四個字——鬼使神差。
斷斷續續的從暮暖口中知道,她跟周慕白是在火車上認識的,他跟着她下了車,他微微笑了笑,其實,有些人,有些事兒,是上天早就註定好了的。
暮暖的父親是個明事理,有氣場,長相如斯的男人,想必年輕人的時候也是個美男子。
氣勢卓然,坐在辦公桌後,雖不說話,卻似乎能掌控一切,不似這一方的院長。
“劭陽,我替我閨女謝謝你。”許久,他才這麼說了一句。
顧劭陽心裡一苦,“叔,雖說我不太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這麼多年了,我陪在暮暮兒身邊,她受的苦不少,好幾次……”他欲言又止,話鋒一轉,“如今,她遠在千里外,有些事情我插不上手。”也有些是他不能插手的,其實,兩個人分離了四年,好不容易關係稍稍緩和了,他再插上一槓子,指不定怎麼着呢!
其實這樣也好,不是他顧劭陽大度,也不是他顧劭陽有紳士風度,是事兒到了份上,不得不這麼做罷了。
辭了暮暖的父親,聞珊與顧劭陽並排走出電梯,“哥,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知道了暖暖的些什麼事兒?”
顧劭陽神色凝重,“我知道的也不多,暮暖不告訴你跟一凡想必是她覺得不重要,再來呢,就是她覺得事情難以啓齒,暮暮兒在外面,她性子倔,認死理兒,其實我也是感覺,她爸爸能幫她。”
聞珊還是有些疑惑,“不是還有陸雋遲嗎?”
顧劭陽一笑,“你看不出陸雋遲也極*暮暮兒嗎,雖我跟他沒接觸過,想也知道,對外人,他冷血無情,對自己的親妹妹,可是想着法兒的*呢!”
聞珊愣住了,“親妹妹?一個姓湛,一個姓陸,這……”
“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是兄妹。”他知道這事兒也是幾年前,好像是周慕白剛離開那會兒,她病了,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傻子一樣待在周慕白曾經住過的那間臥室的衣櫥裡。
他把她從衣櫥裡拖出來,逼着她吃東西,吃了丁點東西,她開始上吐下瀉,人進了醫院,輸着營養液,她很安靜,坐在*上,盯着門口,像是等着什麼人。
後來,一個清俊冷傲的男子來了,西裝革履,眉目間帶着點風塵僕僕的疲倦,暮暖見到他,拔了點滴,就撲到他懷裡大哭,整整三天了,她未言片語,見着來人就嚎啕大哭。
顧劭陽分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像是擰着勁兒的疼。
陸雋遲面無表情,就抱着她坐在病房靠窗的沙發上,很溫柔又有些笨拙的喂她吃東西。
她也很聽話,一口一口的吃,不哭也不鬧。
吃完東西,哄着她睡,說是第二天再來看她,就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有兩週,顧劭陽終於受不了折磨,將她按在*上,“湛暮暖,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我對你好,不圖你什麼,你也不能這麼糟踐我啊,這男人每天來一次,就上演這麼一段,你覺得,我受得了啊!”
暮暖眨巴着眼,無辜的努努嘴,軟軟的來一句,“我哥對我好,你吃的哪門子醋!”
他愣住,傻傻得問:“你怎麼會有哥呢!”
她懶懶的翻了個身,像是無力解釋,又像是懶得解釋:“那是我親哥,他跟我身上留着一樣的血,他爺爺叫陸城,行伍出身參加過抗美援朝,曾任某軍區司令,如今是碩果僅存的幾個元老級的之一,他的幾個叔叔伯伯各任政aa府要職,陸家老大跟老三留京,老二是某市市委書記,老四是駐美大使館的是個什麼負責人,反正是管外交的,我只是他妹而已……其他的那些人,都跟我沒關係。”
顧劭陽只那一次問過她,以後再沒問,至於她跟陸雋遲是同父異母,還是同母異父,那些淵源,他也不清楚。
車子上了路,聞珊很安靜的開着車,一路上都沒怎麼開口說話。
等紅綠燈的空兒,聞珊問:“哥,你覺得值嗎?”
顧劭陽微微笑了笑,“這事兒,沒什麼值不值的,就是看自個樂意不樂意,既然註定了要在她生命中扮演着守護她的角色,就得到底。”他說着,淡淡一笑,深褐色的眼底蘊着微光,有些寂寥與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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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暮春三月,這天氣仍舊乍寒乍暖,夜晚的風有些涼,暮暖坐在陽臺上,涼風襲來,亂了她的發,她枕着陸雋遲厚實的肩,燈光的映襯下,他的臉呈現半透明的白,與額前烏黑的碎髮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卻格外好看。
“你有喜歡的女人嗎?”
“我女人多得是!”
暮暖翻翻白眼,“我說的是心動的感覺,就是那嗓子眼抽筋的感覺,有沒有過。”
陸雋遲狀似沉思,沒再說話。
“哦,我知道了,那看樣子是有。”暮暖笑了笑,咯咯的笑了起來,“其實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喜歡周慕白了,或許是那個年紀吧,十八.九歲,又第一次動心,情竇初開吧,他就那樣一點一點點滲透到我的心底,然後再滿滿融到骨血裡,再因爲無法抽離……”她嘆了口氣,皺着眉,似在努力想對他講明白,當時的感覺,“就這麼說吧,反正就是沒法形容,卻很美妙的感覺,你會期待每天見到他,僅僅是見着他,心裡就很高興了的那種感覺。”
忽然,暮暖就不說話了,眨巴着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說吧,受的苦也不少,遭的罪也不少,四年了,就是忘不了,我,你說這可咋辦呀!你都不知道我現在要恨死我自己了……”
把顧劭陽傷的透透的,可怎麼辦呢!
離登報已經過去三天了,他一通電話都沒來,報紙也不知怎麼就挖到的,就連在鳶市,他跟顧劭陽那次接吻的照片,都被折騰出來了,更甭提她跟陸雋遲大大小小上過的報紙了,她現在可是衆矢之的,門都不敢出了。
陸雋遲冷哼了聲,手指狠狠戳了她額頭一記,“沒骨氣這樣兒吧,離了周慕白,你丫的就不活了是吧,想了就打電話唄,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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