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欲探母父女相逢

一匹棗紅駿馬,揚蹄飛奔。

掀起的塵土,像是天上舒捲的秋雲,連人帶馬都像籠罩在一團其大無比的濃煙裡。

直到臨近一處山腳下,那馬才漸漸緩下腳步。

這時也看清馬上人是一位仙姿玉質,儀態萬方,全身白衣的絕色少婦。

她——

正是昔日桃花仙子今日司馬山莊的女主人藍秀。

她是爲了探視母親百花夫人而離開司馬山莊。

爲了早些母女相見,她一路上不得不急急策馬加鞭。

這時她已過了鄢陵,正往許昌方向奔行。

尚未轉過山坡,忽聽山坡後傳來陣陣兵刃交擊之聲,分明是有人在打鬥。

於是,她再度策馬急奔,轉過山坡,果然有五六個全身黑衣的蒙面大漢,正圍住一名紫衣女郎廝殺。

地上則已躺着兩名黑衣蒙面大漢的屍體,另有一名全身瘦骨如柴面色幹黃的藍衣漢子伏地不停呻吟。

藍秀雖弄不清雙方爲何發生惡鬥,但在下意識裡,卻早已決定要幫那紫衣女郎擊退圍殺她的黑衣蒙面大漢。

出乎意料的是,那紫衣女郎身手十分矯捷,雙掌齊飛,有如落英繽紛,竟然使得五六名手執彎刀的蒙面壯漢根本招架不住。

接連幾聲慘呼悶哼之後,又有兩名大漢當場血濺橫屍。

看她的手法,當真十分狠毒,那倒地而死的兩名大漢,一名腦袋像剖開的西瓜,一名兩腿齊腰削斷。

“血魔神掌!”藍秀不由發出驚呼。

在她驚呼聲中,又一名蒙面黑衣大漢腦袋開花。

這次紫衣女郎手法更狠更快,那大漢連聲音都沒叫出,便四平八穩的橫在地上。

剩下的三名大漢身手較高,但照樣也是支持不住。

“南姑娘!”

藍秀已認出那紫衣女郎正是南蕙,驚喜間不由出聲呼叫。

就在南蕙一愣之間,那剩下的三名蒙面黑衣大漢早已奔逃鼠竄而去。

藍秀人在馬上,原勢不變,但見她嬌軀前探,雙臂一張,人已離鞍騰空而起,數丈距離,閃電般向南蕙身邊掠去。

“南姑娘!”她人剛落地,已探腕向南蕙抓去。

南蕙一甩手臂,冷聲道:“你要做什麼?”

“南妹妹,我是藍秀,難道你不認識了?”

南蕙叱道:“我當然認識你,你是常家的人,別來惹我!”

藍秀終於抓住了南蕙的左腕,正色道:“南妹妹,你聽我說,我正要找你。”

“你找我做什麼,快放手,你已耽誤了我的大事?”

“你的什麼大事?”

“讓那三個壞蛋跑了,這不是大事嗎?”

藍秀向前面望了一眼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已經跑遠了。”

“你抓住我,究竟要做什麼?”

“南妹妹,姐姐是怕你跑了。”

“這話什麼意思?”

藍秀幽幽嘆口氣道:“南妹妹,你已無故離開金陵家裡,我和你常三哥都知道了,所以我們正在到處找你。”

南蕙冷笑道:“什麼金陵家裡,說的倒可親熱,金陵是常玉嵐的家,不是我的家。”

藍秀陪笑道:“你究竟和誰生這麼大的氣?是金陵家裡的人惹着你了?還是爲了別的?告訴姐姐,不管多大的事,姐姐都可以想辦法爲你解決。”

南蕙撇撇嘴道:“別說的那麼好聽,我的事何必告訴你,又何必找你解決,你解決得了嗎?”

不管南蕙如何冷諷熱嘲,藍秀已決定不能激怒她,嫁了人的女人,有些地方必須逆來順受,不能再表現十年前身爲桃花仙子時的性子。

“南妹妹,先告訴我,你離家出走是爲了什麼?”

南蕙繃着臉色道:“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我不是常家的人,難道離開常家還要對你說明理由?”

“你可知道,你常三哥已經去找你了。”

南蕙忽然失聲格格狂笑道:“他去找我?常夫人,你這話可是對我說的?”

“這裡只有你我兩人,當然是對你說的。”

“別開玩笑啦!常三公子十年來耀武揚威的坐鎮司馬山莊,連他的父母都不肯回去探望一下,他會去找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常夫人,你可算得騙死人不償命啦!”

“南妹妹,找可以對天發誓,並沒騙你。”

“你跟我發的什麼誓?發誓應該找常三公子發去,因爲你們多的是山盟海誓。”

藍秀嘆了口氣道:“你聽我說好不好,我本來是要到暗香精舍探視我娘去的,只要你肯回去,不管到金陵或是司馬山莊,我馬上就陪你去。”

“不必了,你探母要緊。”

“真不肯回去?”

“我也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南蕙說完話,硬是掙脫藍秀的手,轉身向前奔去。

藍秀哪裡肯舍,立刻放步疾追。

南蕙的輕功,十年前就已幾乎無人可及,只見她勢如弩箭離弦、海燕掠波,一眨眼間就躍出十幾丈遠。

藍秀因爲起勢晚了一步,雖然也施起輕功,也只能保持同樣距離。

她心下大急,一來擔心無法追上,二來也擔心馬匹走失。

因爲她的坐騎並未拴住,而且坐騎上尚有行囊,若一直追下去,馬匹除了可能被人牽走外,自己走失也大有可能。

還好,南蕙只奔出不到半里,便自行停住。

藍秀知道她已回心轉意,跟上來道:“南妹妹,可是要跟我回去?”

南蕙不屑的道:“爲什麼要跟你回去,我是擔心那位老伯遭到他們的殺害,不能走得太遠,都是你,讓我來不及再追殺那三個漏網的。”

藍秀道:“那位老伯是誰?”

南蕙道:“就是剛纔坐在地上身穿藍衣不住呻吟的中年人,剛纔那些蒙面黑衣人就是追殺他的。”

藍秀這纔想起還沒問明方纔南蕙和那些人打鬥究竟是怎麼回事,忙道:“那位老伯你可認識?”

商蕙搖頭道:“我怎會認識他呢?”

“你爲什麼要救他?”藍秀話出口後,才覺出這話說得不妥。

果然,南蕙冷叱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難道你能見死不救?”

藍秀輕咳聲道:“你可知道他們追殺那位老伯的原因?”

南蕙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就趕來打擾了。”

“那位老伯身遭多人圍攻,仍能活着,一定也身負武功了。”

“廢話,我想他必定也是一流高手,可惜他骨瘦如柴,滿臉病容,像幾天不曾吃飯的模樣,要不然,他不一定會在那些漢子們手下吃虧的。”

藍秀再度拉住南蕙道:“走,咱們回去看看!”

南蕙搖搖頭道:“不,我把那位老伯交給你了,反正你的馬還在那邊,一定要回去。”

“南妹妹!”藍秀帶着乞求的眼色,緊盯着南蕙:“姐姐話說了千萬遍,難道真忍心不跟我回去?”

南蕙一臉冷漠神色,語氣堅定的道:“藍姐姐,小妹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你若再提這話,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難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有,半點沒有。”

“準備到哪裡去?”

“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可是你是個女孩子家,單人在外,姐姐我不放心。”

“算了吧!誰敢欺負我,你當年曾做過桃花仙子,也是無親無故的一個人,又有誰敢欺侮過你?”

藍秀覺出已無法勉強,若想以武功制住她,也並非易事。

縱然能製得住她,卻不能把她綁在馬上帶回去,索性隨她好了,說不定她在外日久,仍會倦鳥知返。

於是深深嘆口氣道:“既然硬是不肯回去,那也只有由你了,不過我擔心的,你路上可有盤纏?”

“藍姐放心,小妹餓不死的。”

藍秀探手入懷,摸出百兩銀票兩張,遞了過去道:“拿着,這算姐姐對你表達一點意思。”

南蕙接了過去,卻又一把甩在地上道:“不要,我不花你們常家的錢。”

藍秀並不生氣,俯身撿了起來,正色道:“姑娘,這是姐姐私人的積蓄,不是常家的,如果連這點小意思都要拒絕,教我再說什麼好呢?”

南蕙眨着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顯然對藍秀的誠意,內心十分感動,略一猶豫,終於把兩張銀票接了過去。

藍秀趁機說道:“可不可以隨我回到那邊,咱們姐妹多聊會兒?”

南蕙搖頭道:“不必啦!那位老伯就交給你了,快回去,若那跑掉的三個壞蛋再去追殺,他已身無還手之能,只怕一命難保。”

藍秀再想說什麼,南蕙早已人在七八丈外。

她悵然吁了口氣,只得返身再到原處。

坐騎仍在那裡。

地上躺着五具血肉糊塗的屍體,這都是南蕙“血魔神掌”的傑作。

那藍衣人依然伏坐在地上,除呻吟外,還不住咳嗽。

他因頭垂得很低,無法看清面孔,除了全身瘦骨如柴,滿頭亂髮也有一半蒼白,看起來該是五十開外的人了。

藍秀彎下身來,柔聲問道:“老伯,你傷在哪裡?要不要緊?”

藍衣人邊喘邊道:“還好,不曾傷着,多謝姑娘搭救啦!”

顯然,他見把藍秀當成了南蕙。

他一直不曾擡頭,方纔又沒注意聽南蕙和藍秀在講些什麼,把藍秀與成是救他的南蕙,是很自然的事。

“方纔救老伯的那位姑娘已經走啦!”

藍衣人猛地打了個寒噤,但擡起頭,卻又無力動彈,藍秀不難看出,他雖然未受刀傷,卻必定受過嚴重的掌傷,說不定連經脈也受到禁制。

藍秀再柔聲道:“老伯,別怕,我也是來救你的,你的經脈可是受到禁制?”

藍衣人吃力的點了點頭。

“試試看,也許我能替你解除禁制。”

藍秀在藍衣人身後蹲了下來,雙手先按在他後頸上方“藏血穴”上,默運內力,半盞熱茶工夫過後,再慢慢下移,由“靈臺穴”、“志堂穴”直至“命門穴”。

藍衣人的確已瘦得皮包骨,但藍秀覺得出,由他的骨骼看來,在身強力壯之時,必定是條魁梧大漢。

他可能已多日不曾洗過澡,衣服更是髒得發黴,但一向嬌滴滴像神仙中人的藍秀,此時已顧不得骯髒。

大約頓飯工夫,她的額角上早已涌出豆大的汗珠,全身也是香汗淋漓,她帶着嬌喘的問道:“老伯,你覺得可舒服些了嗎?”

藍衣人果然精神已大爲振作,挺起腰來,伸了伸雙臂道:“姑娘,真想不到你的內功如此深厚,即使在當今武林,只怕也找不出幾人。”

“老伯過獎,晚輩想請問,他們那些人爲什麼追殺你?”

藍衣人乾咳了幾聲,道:“一言難盡,姑娘還是別問的好。”

藍秀見藍衣人禁制已完全消除,放下手,來到藍衣人的面前。

雙方視線剛一接觸,藍秀突感心頭一震,像觸了電。

這藍衣人雖然顴骨高聳,瘦得不成人形,面容也失去往日光彩,但那眼神,在藍秀來說,卻是再也熟悉不過。

在這剎那,她的全身血液,幾乎近於沸騰,恍如人生夢中。

她幾乎不相信這是事實。

她不能太冒失,勉強穩住激動的情緒,壓低聲音問道:“老伯,可否告知上姓高名?”

藍衣人並沒細看藍秀,低下頭道:“救命之恩,老夫永銘五內,但姑娘必須原諒,請恕我不便奉告身分姓名。”

“爲什麼?”藍秀有些迫不及待。

“我擔心因而引起再一次的殺身之禍。”

“老伯,讓我冒問一聲,您是否姓藍?大名天倚?”

藍衣人呆了一呆,仰起臉來,兩眼盯住藍秀臉上,急急問道:“姑娘,你……你是誰呢?”

藍秀情不自禁,盈盈跪倒在地,悲切切的叫道:“爹,我是秀兒,真想不到您還在世上,這是在夢中嗎?”

“你是秀兒?”藍天倚啊了一聲,雙手抱住藍秀道:“秀兒,真的是你,這些年來,爹想你想得好苦……”

他哽咽着說到這裡,似乎再也接不下去。

藍秀的淚水,也像斷線珍珠般,滾落衣襟,泣不成聲。

半晌,藍天倚才覺出女兒這麼大了,彼此相擁,不成體統,緩緩推開藍秀道:“你在司馬山莊好嗎?”

藍秀心情稍稍平復,揩拭着淚水道:“原來爹已知道女兒的近況?”

藍天倚嘆口氣道:“你這些年來的一切,爹全知道,從我被人冒稱已死之後,你母親帶着你逃到了桃花林,由桃花仙子收養授藝。”

“後來你也做了桃花仙子,由陶林陪同闖蕩江湖,十年前和常三公子婚配,做了司馬山莊的女主人。秀兒,爹說的可對嗎?”

“對,完全對!”

藍秀喃喃叫着,也隨着陷入往事的回憶之中。

那是十六七年以前的事了,當時她才十三四歲,她和父母一家三口,在一處山野中過着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她知道父親藍天倚昔年曾是一位在朝廷中擔任官職的人物,身負上乘成功,有一次藍天倚應友人之邀,出一趟遠門,誰知卻從此一去不返。

半個月後,有個陌生人送來一個包袱,什麼話沒說便走了。

她和母親打開包袱一看,赫然竟是父親藍天倚的人頭,另外並附了一封短簡,要她們母女二人,三日之內自刎一死,否則對方就要前來取命。

於是,母女二人,只好亡命天涯,但想不到敵騎跟蹤,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母女二人立足之地。

後來,總算蒼天保佑,無意中闖進了桃花林。

得蒙桃花仙子和桃花老人陶林收留,母親隨着桃花老人釀酒,自己則被桃花仙子收歸門下習藝。

六七年後,桃花仙子不幸病死,由她接位也做了桃花仙子。

就在那時,她的母親藍夫人竟在一個夜晚無端失蹤。

接着,她在陶林的陪侍下,開始闖蕩江湖。

她出外闖蕩江湖有兩大目的,一是探訪殺父仇人,一是尋找無端失蹤的母親。

再後來,她邂逅了紀無情和常玉嵐,對這兩人,她芳心誰屬,在當時連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最後,因爲得遇百花夫人,她的終身才決定了嫁給常玉嵐。

同時,也得知藍天倚和藍夫人只是她的養父養母,大司馬嶽憾軍和百花夫人才是她的生身父母。

那是因爲藍天倚曾是大司馬府的內院護衛,當大司馬被滅門抄家時,百花夫人匆忙中把尚在襁褓中的她交給了藍天倚偷偷攜出撫養。

從此,她就做了藍天倚夫婦的女兒,一家三口,躲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野裡過着隱居其樂融融的生活。

雖然,當十年前她知道藍天倚夫婦不是她的生身父母后,但對養父的被人殘殺和養母的無端失蹤,仍無時無刻不曾忘記。

那是因爲藍天倚夫婦十幾年來,一直把她愛如己出,呵護有加,這種情深似海的養育之恩,實在已超越了只生不養的生身父母。

如今,她竟在由開封到暗香精舍的中途路上,無意中得遇了養父藍天倚。

但,藍天倚明明早已在十六七年前遭人殺害,此刻居然又能在人間聚首,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藍秀隨即也坐下身來,雙眸凝注着藍天倚乾枯的臉色。

一別十六七年,藍天倚已由壯年進入老年,昔日的英朗神采,似乎已完全被無情的歲月消磨殆盡。

當然,若他不是病體懨懨瘦成這副樣子,也許另當別論了。

此時的藍秀,最感激的莫過於南蕙,若非南蕙無意間救了藍天倚,她又如何能父女重聚呢?

“爹,當年您不是……?”藍秀吶吶的無法直說下去。

藍天倚淒涼一笑道:“當年我是死了,而且連人頭都送給了你們母女,不過那個是假的。”

藍秀強自抑制着激動,道:“是什麼人要這樣做的?”

“當然不是我要這樣做,因爲當時我已身不由己,完全任人擺佈了。”

藍秀回憶起當年和養母打開包袱,那人頭已是血肉模糊,而母女兩人,在過度悲傷驚嚇之下,也根本顧不得仔細辨認,便匆匆在屋後埋葬,然後倉皇四處逃亡。

“爹,你當時是受了什麼人的控制?對方爲什麼要這樣做?”

“爹被這人騙走離家後,就一直受着這人的控制,直到十天前,才找到機會脫離了這人的掌握,不料對方卻又派人追殺我,方纔若不是……”

“方纔教爹的那位姑娘叫南蕙,這十年來,一直住在金陵常家,不想最近卻無故出走,現在想來,若沒有她的離開金陵出走,怎會來到這裡,又怎會救了爹的一命,她該是爹和女兒的大恩人了。”

“倘若我從此能得活命,將來一定要找到她搭謝救命之恩。”

藍秀急於想知道當年控制養父十六七年的人究竟是誰,這種深仇大恨,她如何能不報呢?

她自信目前她已有力量對付任何黑道組織,必要時她將不惜動用桃花令符,號召中原武林共同主持正義。

“爹,那控制您的人究竟是誰?他使您十幾年無法和娘團聚,又使女兒和娘離家亡命,若非得以在桃花林立足,只怕爹雖不死,女兒和娘也不在世上了,這種不共戴天的大仇,女兒非報不可。”

藍天倚搖搖頭,慘笑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爹無法告訴你這人是誰。”

“爲什麼?”藍秀迫不及待。

“因爲你不能替爹報仇。”

“女兒不懂爹的話?爹既然已經知道女兒目前是司馬山莊的女主人,而司馬山莊正掌握着號召中原武林的桃花令符,難道聯合中原武林之力,還對付不了這人嗎?”

“這人的神通比你更大,比你更能號召中原武林,桃花令符對這人根本不可能發生效力,尤其當你知道這人是誰後,也根本不可能再爲我報仇了!”

“爹!您的話女兒越發不懂了?”藍秀幾乎呆在當場。

藍天倚嘆口氣道:“爹就是希望你不懂,若你懂了,不但是爹的殺身之禍,連你也難免遭到意外,那又豈是爲父所願見的。”

藍秀怔怔地如墜在五里霧中。

藍天倚似乎擔心女兒繼續問下去,整了整臉色,再道:“秀兒,關於這人是誰,不準再問,爹不可能告訴你的。”

藍秀只得強忍着內心的疑問,頓了一頓道:“爹可知道娘在桃花林失蹤的消息嗎?”

“我雖然十幾年來行動失去自由,但消息還算靈通,尤其關於你們母女的事,你娘是爲防遭到暗殺,所以纔不得不離開桃花林,她有難言之隱,所以連你也不敢告訴。”

藍秀顰着黛眉搖頭道:“女兒認爲不可能,因爲那時娘早已安居在桃花林中,而且女兒也即將接掌桃花林,有誰敢惹娘?”

藍天倚忽然發出一陣慘笑,只笑得雙頰抽搐,涕泗滂沱,冷冷說道:“秀兒,別以爲你那時即將接任桃花仙子,其實要殺你孃的,正是桃花林中的人,不過,他們也可能受另外一人的指使。”

“爹!這怎麼可能?”

“這方面爹比你清楚,事實上你至今還是矇在鼓裡,不過你依舊不能問,我也不可能現在告訴你的。”

藍秀越發愣住,但卻又不能問。

藍天倚長長吁了口氣,接着說道:“值得安慰的是,你娘必定仍然還活在世上。”

藍秀急急問道:“爹可有孃的消息?還是曾見過她?”

“我既沒你娘消息,也不曾見過她,但卻可以知道她不曾死。”

“這是怎麼說呢?”

“因爲囚禁我的那人,也早就平方百計的想殺你娘,這人至今不曾找着你娘,可以證明你娘並不曾死。”

藍秀默了一默道:“女兒和爹說了半天,現在該把你老人家安置一下才對。”

藍天倚一皺眉頭道:“你不在司馬山莊,爲什麼來到這裡?”

藍秀道:“不瞞你老人家,女兒是到暗香精舍去探望夫人。”

“夫人?你是說的百花夫人?”藍天倚不由臉色一變。

藍秀歉然一笑道:“你老人家請別介意,女兒已知道生母是百花夫人,去探視她老人家,也是應該的。”

藍天倚兩頰抽搐了幾下道:“應該的,應該的。”

藍秀道:“可是現在遇到爹爹,女兒已決定先送你老人家回司馬山莊安置好後再到暗香精舍去。”

誰知藍天倚卻猛搖其頭道:“不,我不想住在司馬山莊。”

藍秀茫然不解的道:“爹既知女兒是司馬山莊的女主人,爲什麼不肯住在司馬山莊。”

“不必問理由,爹還是不能講。”

“那就請爹隨女兒到暗香精舍去,夫人當年能把女兒交給爹撫養,她一定會善待你老人家的。”

藍天倚搖了搖頭道:“我連司馬山莊都不想往,難道會住在暗香精舍嗎?”

藍秀帶着無可奈何的語氣道:“女兒自然也有能力讓爹往在外面,不論客棧或是租屋而居,但那樣一來,不是顯得太生分了嗎?

女兒又如何晨昏定省?”

藍天倚道:“爹是希望能找一處人跡罕到的山上藏匿起來,因爲有人正在追殺我。”

藍秀越發不解的道:“女兒始終不懂,爹若住在司馬山莊或暗香精舍,又有誰敢追殺你?”

藍天倚苦笑道:“秀兒,記住,最親密的人,往往正是你的敵人,要殺爹的人,並非遠在天邊,也許就在眼前,這些話現在你是不會懂的,而且現在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所以我不但不說,也不准你問。”

藍秀見父親如此固執,心知己無法勉強,只好把藍天倚扶了起來道:“女兒聽爹吩咐,現在您就請上馬吧!”

“你準備要爹到哪裡去?”

“一切聽您老人家吩咐。”

“本來我覺得這山上就很隱秘,有心暫時安頓下來,誰想還是被他們追蹤發現了,那就過了鄢陵再說吧!”

這在藍秀是正中下懷,因爲過了鄢陵,便更接近開封,今後照顧起來也很方便。

此時藍天倚體力已漸恢復,不需藍秀扶持,便可自行上馬。

藍秀隨後也坐上去,她遵照藍天倚的吩咐,並未進城,以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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