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招贅十年始還家

司馬山莊自紀無情與無我和尚走後,常玉嵐確曾派出不少人在開封附近尋訪他們的蹤跡。

而他自己也親自出外訪察了幾天,但卻毫無所獲。

常玉嵐正要再度外出,忽然楊海濤引着一名下人模樣的中年人進入大廳。

這時常玉嵐正和藍秀、陶林二人在大廳商議如何尋訪紀無情與無我和尚之事,他一見來人就認出是金陵家裡在內院聽差的家人常福。

常福一見常玉嵐和藍秀,慌忙上前行禮。

常玉嵐在司馬山莊十年多,還是第一次家裡派了人來,心知必是家裡發生了事,而這種事誰都可以預料到,十有八九不是好消息。

原因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年事已高,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這使他一見常福難免心裡也吃驚。

“常福,誰派你來的。”

常福爬起身來道:“老太爺老夫人派小人來的。”

常玉嵐總算略略放下心來,忙再問道:“家裡可有什麼事?”

常福嘆口氣道:“南姑娘失蹤三四天了,加上小的在路上這幾天,算來已有十天左右了,老太爺和老夫人猜想南姑娘也許會到司馬山莊來,所以纔派小的過來看看,順便向三少爺和三少奶奶請安。”

想起南蕙,常玉嵐內心難免有種莫名的愧疚。

十年前,他因到終南山盤谷鋤藥草堂向妙手回春丁定一求取“九曲祛毒丹”,得以邂逅當時只有十六七歲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南蕙。

後來南蕙之父南天雷遭人暗害,南蕙成了孤女,是他把她帶回金陵家裡,再後來他和藍秀成親,南蕙仍留在金陵家裡,算起來至今已整整十年未和南蕙見面了。

如今,南蕙已是二十六七的人了,卻始終雲英未嫁,不管如何,金陵世家未免虧待了她。

尤其,當年南天雷之死,是因常玉嵐而起,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常玉嵐未能善自照顧南蕙,在他來說,總是件大大憾事。

至於他之所以未把南蕙留在司馬山莊,說起來也有他的苦衷。

因爲他知道南蕙暗戀着他,若說她也住在司馬山莊,天長日久,難免也會引起藍秀的誤會。

女人的心胸總是較爲狹窄的,賢如藍秀也不能例外,爲了顧全夫婦間的感情,他也只好讓南蕙住在金陵老家。

常福見常玉嵐黯然不語,已猜出南蕙必不會來,不由搖搖頭道:“南姑娘也真是,老太爺老夫人以及全家都待她很好,她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

陶林插嘴道:“待她好是一回事,人家南姑娘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了,老太爺和老夫人可曾想到人家的終身大事?”

他的語氣,分明對常老太爺和常老夫人有所不滿,但常玉嵐卻無法口出責備之言。

常福是個老實人,乾咳了一聲道:“陶總管這話雖然說得是,但南姑娘一直不肯講出心事,別人又怎能知道?”

陶林忍不住笑道:“常福,這種話也是姑娘家自己講的嗎?如果你到了三十歲還沒討老婆,是否要向你爹你娘嚷着非討老婆不可?”

此語一出,常玉嵐和藍秀也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常福神情尷尬的摸着腦袋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

陶林道:“等你想到以後,只怕南姑娘要跑掉第十八次了!”

常福哦了一聲道:“這樣說她是出去找婆家去了,那我就放心了,像她那樣標緻的大姑娘,要找一百個女婿都找得到。”

陶林哈哈大笑道:“找一個就夠了,這話若讓南姑娘聽到,她不甩你耳光纔怪。”

常福道:“那我又說錯了。”

常玉嵐不願陶林再拿常福開心,整了整臉色道:“常福,你放心了我可不放心,我一定要設法找她回來。”

常福道:“那正好,小的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三少爺,老太爺和老夫人這次打發我來,是要轉告您,要您回一趟金陵。”

這使常玉嵐再度內心感到愧疚。

十年來他和藍秀住在司馬山莊,竟然絕少回金陵老家向年高的雙親省事請安,可說絲毫未盡人子之道,如今反而要讓父母派人來要他回去。

想到這裡,真要讓他無地自容。

“常福,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回金陵家裡去。”

“玉嵐!”藍秀望了常玉嵐一眼道:“你真要回金陵去嗎?”

“父母之命,我如何能不回去,而且我也的確應該回去探望兩位老人家了。”

常玉嵐嘴裡雖這樣說,內心卻難免對藍秀方纔一問感到不悅。

這是他和她結縭十年來第一次的對她不滿,因爲聽她方纔的語氣,分明是希望他不回金陵去,他天性純孝,怎可爲了妻子不顧父母?

事實上他之所以十年來絕少回家,有藍秀在旁正是主因之一。

常福走後,常玉嵐正要準備起程。

忽然迎賓館一名劍士匆匆過來家報,說是少林掌門明心大師和武當掌門白羽道長連袂造訪,正在迎賓館待茶。

司馬山莊自司馬長風時立下的規矩,來訪客,不論身份如何,必須在迎賓館下轎下馬,並解了兵刃,經通報後再決定莊主是否接見,即便接見,也是由迎賓館派人帶進莊來,莊主絕少到迎賓館迎接的。

但常玉嵐不能與當年的司馬長風相比,當年司馬長風在真面目未被揭破前,在武林中稱得上年高德劭,藝壓羣倫,常玉嵐則終究屬於後生晚輩,對來訪客人,除在迎賓館下馬外,可直接引進大廳。

尤其在一年三次桃會時,只要持有請柬,根本不加管制。

但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愈是身份地位崇高之人,愈能尊重司馬山莊主人,他們都是主動在迎賓館留下以便等候通報。

少林派和武當派在八大門派中,一向聲譽最隆,居於領導地位,常玉嵐自然要親到迎賓館迎接。

他匆匆趕到迎賓館,只見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臉色都十分凝重。

常玉嵐隨即把兩人陪至大廳。

這時藍秀和陶林也在大廳等候。

十年來,一年三次的桃會,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每次都如期前來,從不缺席。

因此,身爲女主人的藍秀和總管的陶林,都和他們相處得很熟,自然不能不陪同常玉嵐招待。

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落座後,早有人獻上清茗。

常玉嵐首先搭訕着說道:“上次老禪師派遣貴門弟子大緣師父到舍下來,常某一切都知道了,老禪師和白羽掌門今天辱臨舍下,不知有何見教?”

明心大師歉然一笑道:“每年三次桃會,是常令主親手所訂,十年來已形成武林中最大盛會,不知常令主今年爲何要把開春後第一次的‘賞花大會’取消?”

常玉嵐苦笑一聲道:“莫非大緣師父回去後沒對老禪師稟報過?取消‘賞花大會’的柬帖,常某到現在還沒查出是何人假藉名義所發。”

“大緣回去後已對老衲講過,但當今武林中有誰與司馬山莊過不去,老衲卻一直思解不出。”

“說實在的,就是常某真有心恢復‘賞花大會’,也是不可能了,方纔兩位路經莊外,想必已經看見,那片桃林,已被人砍得破碎不堪了,又何況現在‘賞花大會’會期已過。”

“老衲和白羽道長方纔自然見過,這樣看來,五月五日的‘品桃大會’和九月九日的‘暢飲大會’,也可能要被迫取消了?”

常玉嵐沉吟了一陣道:“常某也曾仔細考慮過,今年餘下的兩次盛會,不宜輕言取消,桃林雖然被毀,所幸並未全部毀去,預料五月五日仍有桃可品。”

“至於九月重陽的‘暢飲大會’到時候若今年的‘桃花露’不夠,還有些往年未動用的陳酒補充,總之,常某必當盡力促成其事,不使往例輕易言廢。”

明心大師頜首道:“那就好,老衲擔心若下兩次盛會仍不能如期舉行,可能會越發引起武林同道猜疑,進而人心騷動,擾攘不安,那就非常令主和老衲等人所樂見的了。”

常玉嵐道:“兩位可是專程爲此事而來。”

明心大師搖頭道:“這乃是貴莊之事,一切應由常令主決定,老衲和白羽道長前來,實在是另有一件大事向常令主請教。”

常玉嵐不由神色一緊道:“老禪師有何吩咐,只管明言,用不着客氣。”

明心大師嘆了口氣道:“這事常令主也早已知道,那就是當年的司馬少莊主在本寺皈依佛門,齋戒十年相安無事,不想教月前卻無故離寺出去,至今不知去向。”

常玉嵐道:“這事常某早已知曉,上次貴寺大緣師父來敝莊時,曾特別轉知過常某。”

明心大師再嘆口氣道:“其實這十年來,老衲早看出他六慾未淨,凡心仍在,絕非佛門中人,他的離寺出走,也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時間遲早而且,不過……”

這位老僧似有難言之隱,望了白羽道長一眼,不願再說下去。

“彼此不是外人,老禪師只管請說。”常玉嵐緊盯着明心大師的臉色。

明心大師搖搖頭道:“下面的話該由白羽道長說了。”白羽道長緊蹙雙眉,稍微停頓,才緩緩說道:“事情自然是因司馬少莊主而起,半月前,本觀的五名弟子,由合肥至官渡途中,被人無端攔途截殺,當場四人喪命,只有一名僥倖得以逃生。”

“哦!有這種事,可查出是何人所爲?”常玉嵐緊口追問。

“據僥倖生還的一名弟子回去向貧道報稱,對方是位年輕和尚,而且雙目已盲,在這種情形下,貧道怎能不聯想到此人會是司馬少莊主。”

白羽道長爲人謙遜隨和,他之所以不稱對方爲無我和尚,而只稱司馬少莊主,分明是不願刺激明心大師。

常玉嵐在這剎那,心念電轉,他回想自己是在合肥逍遙津中了飛天銀狐阮溫玉的暗算,又是在官渡被無我和尚和紀無情所救,而殺害武當四名弟子是半月前的事,那應是自己遭阮溫玉暗算之前。

若果真是位年輕的盲和尚所爲,無我和尚實在嫌疑最大。

因爲據他所知,年輕僧人雙目盡盲者不多,而又能連殺四名道人,必定身手高不可測,當今之世,除了無我和尚,又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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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未見司馬駿出家後的武功,但據楊海濤所說他數日前爲解救司馬山莊災難斷去白君天一手之事,便不難想見他現在的武功如何了。

但他卻思解不透無我和尚爲何要做出這樣殘害無辜的事?縱然那四名武當弟子曾惹着他,也不該下此毒手。

白羽道長似乎已看出常玉嵐估想些什麼,又補充說:“常令主,據本觀生還的那名弟子報稱,他們並未惹着對方,反而是對方故意找岔,把他們五人引到一處僻靜所在下手的。”

“說起來本觀這五名弟子武功都不弱,但對方身手之高,實所罕見,能有一人生還,也算僥天之倖了。”

明心大師心存仁厚,一向最爲明理,並不推諉責任,接下去說道:“據老衲所料,小徒無我,的確嫌疑甚大,他的武功,在本寺後輩弟子中,無人可及。”

“其實這十年來,老衲並未另外授他武功,全是他憑着原有根底,再加苦練而成,說來慚愧,他的一身武學,原是得自司馬長風,較之司馬長風,老衲實是望塵莫及,若再授他武功,那反而畫蛇添足了。”

他語氣略歇,再繼續說道:“所以,當白羽道長找到本寺,老衲自感難以推卸責任,便決定陪他到貴莊一行。”

常玉嵐一皺眉頭道:“莫非兩位認爲常某知道無我師父的下落?”

明心大師道:“常令主千萬別多心,只因無我這十年來,曾有意無意間透露過他有兩件事念念不忘,一件是到回疆和當年的沙王子沙無赦見上一面,一件便是再來司馬山莊拜訪常令主。”

常玉嵐籲口氣道:“實不相瞞二位,常某在前些天曾在合肥逍遙津遭人暗算,多虧無我師父在官渡相救,數日前舍下也有人前來尋釁,也是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化解一場大難……”

明心大師打斷未完之言,道:“這樣說他果然到貴莊來了?常令主和他見面後總該得知一些端倪?”

常玉嵐苦笑道:“也許兩位不信,無我師父在官渡相救常某時,常某正在昏迷不醒,以後路過本莊施以援手,常某又尚未回來,兩次竟然都不曾謀面。”

白羽道長道:“常令主在合肥遭人暗算,在官渡被司馬少莊主相救,這路線正是敝觀五名弟子所要經過的,看來殺害敝觀四名弟子之人,越發可以斷定是司馬少莊主了。”

明心大師雙手合十道:“道長所料不差,老衲早已說過,絕不推卸責任。”

他頓了一頓,忽然神色一變,道:“常令主方纔說在合肥逍遙津遭人暗算,當今武林,不知有誰竟與司馬山莊爲敵?”

常玉嵐道:“此人乃是個年輕女子,名叫阮溫玉,人稱飛天銀狐,據她自己說,是從雲貴八貢山來的,至於爲何與常某過不去,常某目前還不便明言,總之,這實在是件莫須有的事。”

明心大師仰起臉來,想了想道:“雲貴八貢山姓阮的,老衲還不曾聽說過。”

他望了白羽道長一眼,道:“貴觀離雲貴較近,不知有否耳聞?”

白羽道長思索了一陣,搖頭道:“貧道也不曾聽說過。”

明心大師再望向常玉嵐:“那麼數日前來賢莊尋釁的又是什麼人呢?”

常玉嵐道:“據事後莊上的人描述,很可能是‘塞外三兇’,這三人常某在逍遙津曾見過。”

“‘塞外三兇’?”明心大師臉色一變:“這三人老衲也聽說過近日已由塞外進入中原,而且他們都是骷髏會,骷髏會銷聲匿跡多年,莫非又已死灰復燃?”

常玉嵐道:“很有可能。”

明心大師神色沉重,嘆口氣道:“常令主十年來無疑已是中原武林領袖,江湖同道及八大門派莫不以司馬山莊馬首是瞻。”

“如今竟有人找上常令主的岔,看來中原武林,很可能又有一場劫難了,常令主不可不防。”

“常某幾天來也正爲這件事煩心。”

明心大師黯然一嘆道:“萬一司馬山莊有什麼風吹草動,老衲和白羽道長,義不容辭,必定大力相助,目前的事,還是儘速找到無我要緊。”

常玉嵐道:“常某蒙他兩次相救,寸恩未報,這幾天也正派人在開封附近尋訪,可惜並未找到,若老禪師和白羽道長找到他,不知要如何處置?”

白羽道長心知這問題明心大師很難答覆,爲免傷了少林武當兩家和氣,忙搶着說道:“自然應該先查明真相,若萬一真是司馬少莊主所爲,也應由明心掌門按門規制裁,貧道怎敢逕行決定。”

常玉嵐望向明心大師,面現懇求之色道:“老禪師,司馬長風當年雖罪孽深重,但他終究只此一子,佛門慈悲,不宜絕了司馬之後。”

明心大師誦了一聲佛號道:“敝門之事,常令主最好不要過問,老衲自有斟酌,但也總要對白羽道長有所交代。”

當日,常玉嵐在司馬山莊設素席款待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直到天晚,兩人才告辭而去。

莫愁湖的夜,淡月疏星。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遠處,吟嘯閣的影子,靜靜的映在水上,像是一個黑衫的舞者,隨着水波搖曳生姿。

夜湖,是寧靜幽美的。

金陵世家後園煙雨樓的輝煌燈火,爲湖面帶來燦爛金波。

多年不曾返回金陵老家的常玉嵐,難免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常玉嵐在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走後的次日,便由開封啓程返回金陵。

本來,他準備要藍秀也隨同返家向公婆請安,但司馬山莊正在多事之秋,爲防萬一,只有讓她和陶林留下。

又因在路上遇到了幾位相識的武林人物,多耽誤了一些時刻,不免晚到了幾天。

此刻,已將入更,他正到達家門門首。

守門人認出是三公子,早有人飛也似的進內通報。

常玉嵐不免和遇見的下人們多談了幾句,等進入儀門時,常福已慌慌張張的迎了出來,道:“三少爺,老太爺吩咐下來,先請你在外院東廂房稍等會兒,然後再派人招呼您進去。”

常玉嵐不由弄得一頭露水,自己多年來未回家,爲何一回來反而不準立即進內索見,事情實在大違常理。

但既老太爺吩咐下來,只好悶在心裡,不便多問。

足足過了頓飯工夫,常福才又回來道:“老太爺在內室起居間等候三少爺,你就隨小的來吧!”

常玉嵐總算放下心頭一塊石頭。

老太爺常世倫是住在第三進敞廳的正室,寢室外面的起居間,也十分寬敞,等於一間中型客廳。

他除了經常在此靜坐之外,凡是和家人商議事情,以及接待至親好友,也多半在這裡。

常玉嵐一跨進門去,就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只見老太爺常世倫和常老夫人居中而坐,臉上不帶半點表情。

在兩位老人家的左首,站立着常玉嵐的大哥常玉峰。

右首則是大嫂王氏和業已守寡十年的二嫂林氏。

這三人也都面孔冷冷的,像罩上一層寒霜。

常玉嵐無暇多想,慌忙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去,拜倒在地,激動不已的叫道:“孩兒叩請爹孃萬福金安。”

常世倫看也沒看常玉嵐一眼,卻向門外揮揮手道:“常福,你出去,注意不準有人在這附近走動。”

常福顯然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怔怔地應了一聲而去。

常老夫人有些不忍的道:“老爺,兒子雖然不好,總是自己生的,自己養的,最好讓他站起來說話。”

常世倫哼了一聲道:“早知如此,你我就不該生他、養他了,你用不着心疼,就讓他跪着吧!”

常玉嵐久居司馬山莊,多年不曾回家,連自己也有愧於心,早就料到回家後必定會使雙親不滿,但卻沒想到事情有這樣嚴重。

這時他頭也不敢擡,伏地說道:“孩兒不孝,遠離膝下,久未晨昏定省,有虧人子之道,但孩兒也是迫不得已,但求兩位老人家原諒。”

常世倫冷笑道:“畜生,你說得也太輕鬆了,不過我明白,你現在已是武林共仰的桃花令主,儼然是黑白兩道盟主之尊,這體面可比你老子強多了。”

“我們金陵常家出了像你這樣一位了不起的人才,該是祖上有德了,你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工夫回家來看望你爹你娘?”

這幾句話,只說得常玉嵐頓時通體冷汗,溼透衣衫。

他惶悚無地的道:“孩兒不孝,惹得您老人家如此生氣,您老人家如何責罰,孩兒絕無怨言!”

“你現在翅膀硬了,又有什麼百花夫人、桃花仙子撐腰,爲父的哪還敢責罰你,你不責罰老子,老子就謝天謝地了。”

常夫人坐立不安的擡手推了推老伴的肩道:“老爺,他既然已經知錯了,你就饒恕他吧!孩子已經這麼大了,而且又在外面獨當一面,總要給他留點面子。”

常世倫再度冷笑道:“他要面子,難道我不要面子?仰女人鼻息吃飯,不知他哪裡來的面子,難道我們這金陵世家還養不起他?”

常玉嵐心裡明白,父親所說他的仰女人鼻息吃飯,這女人當然是指的百花夫人與藍秀,但此時此地,他卻不敢爲百花夫人和藍秀辯護。

常世倫再道:“自古女人是禍水,但想不到會禍到我常家頭上。”

大公子常玉峰見父親似乎越來火氣越大,一來擔心父親年事已高,恐怕氣壞了身子,二來也覺得三弟常玉嵐實在下不了臺,只好硬着頭皮輕咳了一聲,道:“爹!三弟好不容易回趟家,他已知罪,您就饒了他吧!”

常世倫兩太陽穴抽搐了幾下,厲聲大喝道:“住嘴!我還沒死,哪有你開口的份兒,即便我死了,也還有你娘在。”

常玉峰只嚇得猛打一個冷顫,僵在當場。

大少奶奶王氏和二少奶奶林氏,本來也想找機會講講人情,這一來也都噤若寒蟬。

只聽常世倫繼續喝道:“畜生,即使你因那女人絆住了腳回不了家,但我派去的人,你也不能不理。”

常玉嵐愣了一愣,茫然問道:“你老人家這話從何說起?”

“嘭!”

常世倫猛地擡手一拍茶几,險些把茶几拍翻,沉聲道:“你還敢問,爲父派常福到司馬山莊送訊,他千里迢迢走到以後,你竟連頓飯都不肯留他吃,畜生,即使他是個要飯的,你也應當拿點東西打發打發,照這樣看,即使有一天你娘和你大哥到司馬山莊去,你也必定六親不認了。”

常玉嵐這纔想起不久前常福到司馬山莊去,他確是連飯都不曾留他吃一頓。

想到這裡,怎不令他慚愧。如今父親出言責罵,他也實在無言可答。

說起來這也是他在司馬山莊莊主做久了,很多事情都不需自己操心。

當時只認爲常福下去之後,必定在莊上吃過飯,或者歇息一晚再走,而這事也必定有下人招呼。

豈知常福非常有骨氣,當然他心裡也有氣,自己看着他從小長大的三少爺,竟然如此相待,乾脆便飯也不吃就走了,偏偏別人也忘記招呼他。

如此看來,常玉嵐的確不是一位稱職的莊主,一年三次的桃會他能招待數百上千的外人,自己家裡派來的老家人,他竟毫無照顧,這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常世倫的一番責罵,他又如何能不啞口無言。

常世倫餘怒未息,擡手又拍着茶几,道:“混賬東西,有了直着抱的就不要橫着抱的,你被那女人迷住了不想回家也就算了,大不該還給家裡添麻煩。”

常玉嵐終於囁嚅着說道:“爹可是說的南蕙不辭而走的事?”

常世倫轉頭道:“把桌子搬過來給這畜生看看。”

常玉峰應了一聲,連忙從牆角邊搬過一張方桌來。

那方桌上蒙着一塊藍布,而藍布像是被什麼東西頂了起來,中間高出桌面足有七八寸。

“掀開!”常世倫喝道。

常玉峰依言揭去藍布,但見桌面上赫然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並且另有一張紙也被匕首穿在桌面上。

“把那張紙拿給他看!”常世倫冷聲吩咐。

常玉峰拔出匕首,把那張紙遞給常玉嵐。

常玉嵐伸出顫抖的手,接了過來,上面竟寫着四句似詩非詩的話:

金陵何曾有世家,

霸佔開封稱司馬。

欲知今夜留刀事,

且問常三與桃花。

常玉嵐明白,常三指的是他自己,桃花則指的藍秀,他雙手把那張紙交還常玉峰,頓了一頓,問道:“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常玉峰嘆口氣道:“爹命常福要你回來,主要就是爲了這件事,這人插刀留書那晚上,家裡所有的人,連下人在內,竟然沒有一個發覺的,來人武功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常玉嵐呆了一呆,再問道:“這張桌子當時放在什麼地方?”

常玉峰道:“就在這裡,裡面就是爹的寢室,你是知道的,所幸來人沒闖進爹的寢室去,否則,爹在熟睡之中,後果就實在難以想象了。”

常玉嵐如受雷擊,連頭腦也有被炸裂的感覺,默了許久才說:“從那以後,可還有什麼動靜?”

常玉峰道:“這一次就夠了,還問的什麼另有動靜。”

從常玉峰的語氣裡,顯然也對這位在外起爐竈久不歸家的三弟極爲不滿。

只聽常世倫道:“我們常家不知哪一代祖先燒過牛糞,會養出你這樣的畜生來。”

常老夫人忙道:“消消氣吧!別隻顧罵了,他是我養的,你也有份兒。”

常世倫根本不理會老伴在說什麼,繼續在罵:“十年前你在外胡作非爲,爲了一個黃毛丫頭,竟然一切都不顧了。”

“後來又甘心受那淫賤女人什麼百花夫人驅使,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窩囊到這種地步,我看你不如碰死!”

常老夫人實在聽不過去,帶點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老爺,你這話就不對了,百花夫人和我曾相處過一段時日,人家可是正正派派的人。”

“她不但對咱們常家有過大恩,十年前司馬長風那場亂事,沒有她聯合武林同道,只怕當時的浩劫大難,還不知要延到什麼時候呢?就以你來說,還不是她設法從司馬山莊地牢裡救出來的。”

常世倫冷笑連聲,越發怒不可遏的道:“她是個正正派派的女人,你可知道她的身世嗎?”

“妾身當然知道,她是當年大司馬嶽撼軍的夫人,爲了替夫報仇,所以才必須在江湖上拋頭露面,司馬山莊本來就是嶽大司馬的產業,她能除去司馬長風收回司馬山莊,正可證明她是個有始有終了不起的人。”

常世倫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她憑什麼做嶽大司馬的夫人?

她不過嶽大司馬不知排名第幾的小星而已,如果我預料不差,當年嶽大司馬滿門抄家的事,說不定禍根就由她而起。”

“你說話可要有根有據,不能隨便誣衊好人?”

“我這還是嘴上留德吶?否則豈肯說這些就算了。”

“就算你說的對,可是人家並沒做出對不住咱們常家的事呀!

她把唯一的女兒都給了咱們的兒子,連司馬山莊也陪嫁過來,這能說是壞嗎?”

常世倫全身顫抖,不屑的搖搖頭道:“當真是婦人之見,就是因爲這件事,才使咱們常家祖先蒙羞。”

常老夫人不服的道:“即使她沒把女兒交給咱們嵐兒以前,她對嵐兒也不錯呀!”

“她叫這畜生不要父母,替她賣命,她當然要對他不錯,夫人,兒子既是你養的,他爲什麼不在家好好孝順你,反而去孝敬她,不但孝敬,連賣命都幹,這原因你可曾仔細想過嗎?”

常老夫人籲口氣道:“不管怎麼說,咱們並沒吃什麼虧。”

“還說沒吃虧?咱們的莊院,是爲什麼被燒的?老二玉巖是怎麼死的?我被囚禁在司馬山莊地牢裡是因何而起?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他說到傷心之處,不禁也老淚縱橫,幾乎接不下去。

常老夫人和二少奶奶林氏因常世倫提起常玉巖之死,也都不禁掩面啜泣起來。

常楊倫默了一默,繼續說道:“畜生,十年前你也是二十開外的人了,爲什麼會笨到受人利用而不自知的地步,爲了追逐一個黃毛丫頭,連父母也不要了。”

“想想看!當時你闖了多少禍事,燒燬了莊院可以花錢再蓋,你二哥的一條命由誰來賠?你二嫂爲什麼要守寡一輩子?我這一條老命又險些送在你手上,你還有什麼面目活在世上呢?”

連番責斥,只罵得常玉嵐啞口無言,而這些事也確是因他而起。

十年前他因受百花夫人驅策,江湖上所發生的連番禍事,幾乎被完全誤認爲是他乾的,不但他自己成了最大的罪人,金陵世家也因而被武林同道所不齒。

這一切的一切,不外是百花夫人促成的,而他自己也絕不能推卸責任。

想到這裡,他把心橫了一橫道:“爹請保重身體,孩兒不幸,愧對祖先,只有在你老人家面前一死謝罪了。”

說罷,長劍霍地出鞘,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常玉峰正站在他面前,迅快地奪下劍來,喝道:“老三,休得胡鬧!”

常玉嵐伏俯在地,淚流滿面道:“大哥,小弟罪孽深重,看來是不會獲得爹的諒解了。”

常玉峰道:“他老人家自有處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你若一死,豈不越發不孝。”

常玉嵐揩拭了一下淚水,滿面無助之色,道:“也好,兄弟聽大哥的。”

常老夫人實在不忍心再讓兒子折磨了去,搭訕着說:“老爺,你寫也罵夠了,氣也該消了,別讓他老在那裡跪着,怪可憐的,即使還要處分他,也該趁早說出來。”

常世倫不動聲色的道:“剛纔這畜生說要聽他大哥的,峰兒,你就代爲父處置他吧!”

常玉峰心頭一震,頓時臉上變了顏色,慌忙也跪了下來,道:“爹請開恩!”

常世倫道:“這畜生現在已經是別人的人了,我哪有權罵他,又哪有權打他,很簡單,限他一月之內,查出插刀留柬之人是誰?

他的人留在家裡也好,回到司馬山莊也好,總之,一月之後,我要等他的消息。”

常老夫人忙道:“畜生,還不起來向你爹謝恩。”

常玉嵐這才站了起來,垂手侍立一旁。

常老夫人嘆口氣道:“孩子,你爹責備的對,你雖然討了個如花似玉的好媳婦,在我們常家來說,卻等於你嫁給了她,娘不想多說,自己想想吧!”

常世倫站起身來,什麼話也沒再說,氣沖沖地一個人逕自進入內室。

常老夫人道:“峰兒,你也帶你三弟下去休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次日,金陵世家仍然大開筵席,當然,這是爲了歡宴常三公子回家,比起在司馬山莊連頓飯都不留的常福,實在是體面太多了。

常世倫也照樣參加了歡宴,昨晚的一場“訓子”,因爲是在內室舉行,下人們都不知情,所以歡宴席上,下人們也看不出有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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