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嘯月的這張臉,在他昏迷的時候,她看着覺得很熟悉,很能觸動她的傷心事,但一添上那雙半睜半閉的狹長咪咪睡眼,他整個人的氣質一變,本來有六七分的相像度立刻就降到一成不到了。
白梅想起巧姐說的什麼魔氣人氣,就問孤嘯月:“你是人嗎?哦,我是問你是不是人族人!”
“是!吾乃道教之人。”孤嘯月的眼閃了閃。
“道教!哦,你剛纔說了,你是道教之首,那是什麼?邪教老大?”
“……道教與佛教、儒教同爲江湖正義的代表!”孤嘯月的眼又閃了閃。
“道教原來就是道士的那個道教啊!你看起來不像神……額,不像清修的道士之首。反而像個家族掌權人之類的,要耍心機,鬥狠的那種。”白梅這才反應過來,說到道士,心裡最直接的反應就是‘神棍’兩字,她又忍不住打量了下孤嘯月,看他這樣,跟‘神棍頭頭’這個頭銜搭不上邊。
“不像?那哪種樣子的纔像道教之人?”孤嘯月一愣,他三歲就拜入道教玄門門下開始修習玄門心法、修行仙道,五十年時間就小有成就,成爲玄門之首,然後,又是不到一百載,他的修行已是同門中的佼佼者,有幸被衆道友推選爲道教之首,如今,他已修行幾百年,修爲已近超脫凡塵俗骨的境界,他知天機行天命,是曲指可數的道教先天。行駛江湖,人人稱他一聲前輩、道友,現在,居然有人說他不像修道人。
“道士不應該是那樣的?”白梅比劃了一下:“白頭髮,長長的白眉毛,大把的白鬍子,身穿黃色道袍,頭上扎個道士髮髻,整個樸素又落魄,給人很神棍的感覺!”
“這樣的弟子道教也有!不過只有修行不到位的弟子纔會隨時間而衰老,真正修行高的人,到了一個境界會脫胎換骨,保有永不衰老的皮囊。”孤嘯月的根基好,這幅皮囊自二十歲以後就沒有再發生變化,幾百年了皆沒變,只怕到他仙道修成飛昇之時,依然是這幅形容。
“那不就是長生不老了?”白梅驚訝的捂着自己的嘴,以大量怪物一樣的眼神在孤嘯月的臉上掃來掃去,遲疑的問:“你……敢問貴庚?”
“三百多歲,具體吾也不知!”
“果然是高人的答案!也是,都已經長生不老了,還在意什麼年齡呢?”白梅不斷咋舌,她徹底的服了這世道,魔界也就算了,反正千年老妖、老魔多,爲什麼人族的人也會有幾百歲不老的人?眼前這個,看起來頂多就三十歲,可他居然是三百多歲的老道士。
孤嘯月見白梅一副受打擊的模樣,又說了句:“吾有很多朋友,皆是修行幾百年的高人,不過,不老不代表不死,終究是凡人俗體,一樣會受傷、流血,會死亡。”
“像你這次一樣?”白梅乾脆拉了個凳子坐到牀前:“孤嘯月,你是道士頭頭,又修行幾百年,是不是很厲害?”
“尚算高手!”孤嘯月的回答很謙虛。能坐在道教之首的位子上幾百年,沒有點本事,人家會服他?
“所以,你這次受傷完全是因爲‘不是我方太弱,而是敵人太強’?”
孤嘯月的臉一僵,白梅的話直接得讓他臉紅:“這……是吾修行不夠,吾實在慚愧!”
“哈,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光你身爲人族人,幾百年來面容不變這點,就很讓人佩服了。”白梅問孤嘯月:“你是從哪裡逃到朝露之城來的!”
“黃泉之都!”孤嘯月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了。
“哇!那可是貴族之城,終極BOSS魔皇的老窩啊!難道你的傷就是在黃泉之都受的?”白梅吃了一驚,雖然她沒有見過黃泉之都是什麼樣子,但是聽藏鏡師他們說過,一個權力中心的駐紮地,那裡面住着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估計是強人中的強人,變態中的變態。一個偏遠的朝露之城尚且這麼恐怖,黃泉之都的恐怖,她無法想象。
“是!”
“你是人族,爲什麼要來魔界這種地方?這裡很危險的,你只是不老不是不死。而且你還去黃泉之都,你這不是擺明着找死嘛?”白梅把巧姐留下的藥丸遞給孤嘯月:“對了,這個藥師我朋友特地爲你配置的,你快點吃了它,傷口好得快點。”
“謝謝姑娘!”孤嘯月也不推辭,接過藥就吞了。
“別謝了,你吃了藥才能好得快,你好了才能回人族,快點離開這裡,這纔算真正的安全。昨天有生面孔來找個人族男人,看樣子像找你的,剛好碰上我家單純孩子雪痕,落荒而逃了,不過,我想,要不了幾天,他們肯定還會帶人來的,你必須在這之前儘快把傷養好離開,別被他們碰上了。”白梅也不說什麼客套話,直接就說出自己的本意。
“啊!他們這麼快就追上來了?”孤嘯月這麼一說,就強撐着傷勢要下牀:“吾必須儘快離開,不然,會連累姑娘的。”
“只是幾個小嘍咯,行了行了,你要是現在離開,傷這麼重,還不是一死?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救你呢!”白梅忙把掙扎着要下牀的孤嘯月按住,不讓他亂動……
“不行,吾不能連累無辜!”孤嘯月很堅持,不顧傷口會再次裂開,執意離開。
白梅就死死壓着不讓他起身,孤嘯月雖身受重傷,但到底是道教高人,如果他堅持,白梅又豈能攬得住?白梅一急。伸手就在他右邊肩膀的傷口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手上立刻剛到一陣潮溼,亞麻色的布料慢慢的把整個肩膀都染紅了,孤嘯月也因爲這突來的一下疼痛‘悶哼’了聲,跟白梅僵持的力道減了幾分。
白梅順勢就強硬的把他按着躺在牀上,然後不慌不忙的拿毛巾把手上沾到的血跡擦乾淨,這才笑盈盈的看向皺着眉僵硬的躺在牀上的孤嘯月:“早這麼乖不久好了,硬是要非暴力不合作,弄得血淋淋,何必呢!”
“這……吾只是擔心吾不離開,將給姑娘帶來災難!”孤嘯月無奈的說道。
“行了!救了都救了,人也被雪痕惹了,他殺了一個,傷了一個,還乖乖的把姓名住址告訴了人家,就算你真的沒被我們救,到了這地步,那些人誰還會相信我們沒救你?我們現在想脫身也來不及了!再說,就算你真的要離開,爲了杜絕他們來找我要人,你應該當着那些人的面離開,這樣,那些人才能相信你真的離開了,我的麻煩才能解決。”
孤嘯月一聽,立刻不再急着離開,他衝白梅微微一點頭:“姑娘說得在理!”
“所以啊,你必須儘快的養好傷,不然,到時逃走的功夫不夠,我可沒能力救你第二次!”白梅從櫃子裡拿過乾淨的布條和衣服,站在牀頭看着孤嘯月,揚揚眉:“還有沒有力氣?”
“對不起,此事因吾而起,吾會解決的。”孤嘯月誠心道歉,看着白梅的,還沒明白她要幹嘛!
“這房子處在法陣之中,這法陣可是大叔親自佈置的,只要來的不是什麼高級法術師,一般人是察覺不到二層和後院的,你先安心靜養吧!”白梅朝孤嘯月揚揚手裡的布條和乾淨衣服,面無表情的道:“上衣脫了!”
“啊?”孤嘯月一僵,以爲自己聽錯了。
“連自己脫衣服的勁都沒了?”白梅揚眉,性感的紅脣勾起一絲惡作劇的笑:“那就讓白梅爲孤嘯月道長寬衣解帶服務一次吧!”
說着,她把手中的衣服和布帶往牀頭的小几上一放,兩隻雪白柔嫩的玉手緩緩的朝孤嘯月的胸口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