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一下被悶得喘不過來氣,唐梟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葉之閒忙伸手接住了她,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出人命,他只好背上唐梟梟準備出澡堂。但是卻沒想到外面的大湯池裡一個人都沒了,他顧不上考慮其他,繼續朝外走去。
“公子這是怎麼了?”澡堂掌櫃的忙上前問道。
“太熱,暈過去了,我帶他出去透透氣。”
“那你可別往外去,臨近冬月,天氣寒得很,這一冷一熱易着涼,來,我給你煮些熱茶薑湯,公子將這位公子背進來吧。”
聽了掌櫃這番話,倒是也不無道理,他便將唐梟梟又背進了澡堂隔壁那通風的屋內,替她擦着汗。
“公子,這兒有套乾淨衣服,你可將它給這位公子換上,我這就去煮茶。”
掌櫃的送來了一身衣服後便離開了,葉之閒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喚着她的名字,她氣息稍許有些緩了過來,但卻還是未能醒來。想到掌櫃的可能會誤闖進來,葉之閒關上了門。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要給你更衣了。”葉之閒附身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過了會兒,掌櫃的敲門來了,還端來了薑茶,見已換好了衣服,遞給葉之閒薑茶時順勢問出了心中疑惑。
“也不知是爲何,方纔那些客人都陸續離開了,公子是最後離開的,可知是何原因?”
葉之閒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知道衆人是因他與唐梟梟一同進了單人雅間而認爲其二人是斷袖,紛紛卷衣而逃。
掌櫃的沒能得到答案便仍帶着疑惑出去了,讓他們好好休息,等醒了再離開也無妨。葉之閒謝過掌櫃之後擔心許周寅找不見他們,順便準備出去瞧瞧動靜,隨後也出了澡堂。
許周寅掂着銀子,看着漫不經心,卻處處留意是否有人跟蹤,以及適合他們逃走的最佳路線。
“老闆,來壇酒。”
許周寅進了柳氏酒館,他們此前曾約好在此會合,果然,不一會兒葉之閒便來了,告知唐梟梟正在澡堂,並詢問綾紅現在是何光景。許周寅拎着酒和他從後門前往澡堂方向,並在路上告訴了他綾紅院背後似乎有個神秘人在掌局,如果不盡快離開,恐怕遲早會查到他們頭上來。
澡堂——
“唔……”唐梟梟終於緩了過來,一睜眼便見到了進門來收拾茶碗的掌櫃,嚇得她一個激靈,猛地從牀上坐起。
“公子醒了?”
她點了點頭,下了牀看了看四周:“請問,此前與我一道的公子去哪兒了?”
掌櫃的搖了搖頭。
過了會兒,葉之閒和許周寅便到了,唐梟梟卻不見了,一問掌櫃的,得知她已經離開了。
“她不知道我們要在酒館會合,糟了,要是讓綾紅院的人對她起了疑心就……”葉之閒說着便和許周寅一前一後離開了澡堂出去尋人。
唐梟梟直接去了元宅,發現元宅空無一人,剛回頭,卻被人攔住了去路,面前的人一步步逼近,她皺着眉謹慎地一步步退向門邊。
“找到了!”柳盈盈的人氣喘吁吁地來通報,“人是找到了,在元宅,可……”
柳盈盈眉頭一皺:“說。”
“唐公子被一個男子按在了牆邊,光是看背影小的不知是誰,他帶了兩個戴佩劍的人,小的也不敢輕易上前,便先來報了。”
“快去找到葉公子、許公子和元師爺,告訴他們前去元宅。”柳盈盈回到酒館提起鞭子帶着人便匆匆趕去元宅。
趕到之時,唐梟梟正費力想要掙脫,驚慌地看着眼前人的臉正一臉壞笑地湊上來。
“住手!”柳盈盈一鞭子抽了過去,那人一閃而過接住了鞭子。
“你是!”柳盈盈一臉訝異地看着那穩穩接住自己鞭子的人。
“許驍年!”
剛趕到的葉之閒二話不說便衝上去和許驍年動起手來,許周寅連忙把唐梟梟拉到一旁護在身後,並詢問她是否有事,她搖了搖頭,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他對你做了什麼?”他輕聲問道。
唐梟梟看着與葉之閒正交手的許驍年,回憶起了剛纔那一幕:
“唐姑娘。”許驍年揚起嘴角走上前來。
唐梟梟看了看他身邊的人,對他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兒?還有,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是個男人,整天姑娘姑娘的叫,讓別人認爲你眼花錯把男人認成女人,從此皇上再不讓你上戰場。”
但許驍年卻並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上下打量了一遍,走了過去,伸手要去搭她的肩膀卻被她躲開。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自會替你保密。但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許驍年一步步將她逼到牆邊,“最近似乎有人在京城郊外發現了唐楓的身影……”
“什麼?!”
難道唐楓已經被人發現了?那他豈不是會有危險!
“我自然不信,因爲我知道你和老二在蘇州遊山玩水,”他不屑一笑,“倒是沒看出來,老二居然想跟我搶女人。”
唐梟梟伸手抵住了漸漸靠近自己的他:“你若再是接近,我可就喊人了。”
“喊吧,喊了我就當場脫了你的衣服,”許驍年嘴角一揚,低聲道,“要不,咱們試試?倒是也刺激。”
她見許驍年不像是玩笑話,便低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接你回府啊。”
他那輕佻的語氣像是無事發生一般,卻讓唐梟梟急了,他是鐵了心要將自己掌控在手心。
“我當時跟你談的條件,是等我找到我哥,讓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待一切迴歸正軌,我再跟你走。”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道,“堂堂大將軍豈能言而無信。”
“今日不跟我回府我倒也不逼你,但……”
以唐梟梟的力氣自是抵擋不住他的逼近,這纔出現了方纔那一幕,要不是柳盈盈及時趕到,恐怕他就要對自己不軌了。
“怎麼了?”許周寅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什麼。”
唐梟梟看着葉之閒,心裡有些酸楚,該不該告訴他?但眼下他二人已是水火不容,若是告訴他,他興許會爲自己拼了命。
“許驍年,住手!”
衆人紛紛看向柳盈盈,正爭鬥的二人停下了手,許驍年輕笑一聲。
“盈盈,還記得那一夜……”
“閉嘴!”柳盈盈一鞭子抽了過去,許驍年此次卻沒有躲開也沒有接鞭,那一鞭子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引得身邊的護衛就要上前殺她,被許驍年隻手攔下。
元秀剛趕到,看到許驍年左肩下一條血印和柳盈盈手中的鞭子,忙上前詢問許驍年的傷勢,卻被他推到一邊,那臉色與面對唐梟梟時截然不同。許驍年朝着柳盈盈走去,元秀連忙攔着生怕出事,卻又被推到了一邊。
他徑直走到柳盈盈面前,輕聲道:“這一鞭,我算是還清了,從此,兩不相欠,各自安好。”說完他轉身對着唐梟梟一笑,“唐……兄,咱們改日再會。”
“將軍您沒事吧?”一旁的護衛跟上前去問道,許驍年輕輕撫過傷口的位置,微微皺了皺眉便離開了。
葉之閒見他離開了,連忙回到唐梟梟身邊,唐梟梟有些自責,本是來幫元秀解決問題的,卻沒想到自己惹上了麻煩事。轉頭看着柳盈盈緊緊握着手中的鞭子眼眶有些泛紅,直覺告訴她,他們之間的故事,不止這一鞭這麼簡單。也就是因爲這一鞭,她忽然想到,方纔許驍年對柳盈盈的樣子與自己不同,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手握着這個把柄,會不會讓許驍年退一步放過自己?
“柳姑娘,”唐梟梟走上前去,“感謝姑娘出手相助,可否賞臉與在下喝上一杯?”
柳盈盈一愣,隨即一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