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維維環顧一週後說道,“同志們,三橋鎮派出所長張穆因公殉職,作爲一名優秀的公安衛士,優秀的黨員幹部,我深深爲此感到悲痛,我們鎮和公安分局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關係,派出所也爲咱們鎮的安定和諧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張穆的死,不僅是公安系統的損失,也是咱們三橋鎮的損失,今天公安局的林局長來了,給大家統一一下思想認識,把張穆生前的事情梳理一下,作爲典型塑造起來,林局,你來講一講吧。”
林可森點了點頭,雙手搭在桌面,手掌合在一起,看上去精神抖擻,
“各位三橋鎮的領導,派出所長張穆的死,在我們公安系統裡引起了軒然大波,經過市公安局黨組的三次會議,決定對張穆同志進行一個表彰,對他生前所做的事蹟進行一個宣揚,樹新風、揚正氣,我受市公安局相關領導的委託到鎮裡來,就是想了解了解張穆同志平時紮實的工作作風和優秀的爲民辦事兒的事蹟。”
其實張穆爲人究竟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決定選他爲典型,黑的也能描成白的,
林可森只提到了張穆的正面事蹟,其意不用再說明,張穆以前做過的壞事兒和犯下的錯誤,一概不提,擴大正面影響,縮小負面的消息,
提前打招呼統一思想,這就是當下的作風,林可森的意思在座的人都懂,
無非就是讓大家不要到處散播張穆生前不利的事情,把他做過的好事情傳到街頭巷尾、路人皆知,
黨政辦新任的主任很積極,他想證明他是有政治覺悟之人,
第一個發言道,“白書記和林局的講話精神我覺得非常重要,雖然張穆同志不是我們鎮政斧的人,但他在鎮裡這幾年,也可以等同於半個三橋人,在痛惜之時,我們是得給予支持的,據我所知,張穆同志生前團結同事,除暴安良,勇於和惡勢力做鬥爭,有一回因爲率領幹警偵破案子摔壞了腿,簡單在醫院裡包紮以後便繼續回到了工作崗位,還有一次……”
主任的樣子十分嚴肅,而且濤濤不絕,感覺像是提前作了準備,
林可森聽完以後心裡很高興,太懂事兒了,這個人簡直就像是個“託”,配合得非常好,
林可森認真拿筆作着記錄,等黨政辦主任講完以後,林可森說道,“嗯,很好,事蹟很詳實,很貼近生活,還有沒有別的同志需要補充。”
楊定想來,全是一派胡言,雖然之前很多事情楊定不知道,但楊定可以肯定,這些所謂的事蹟假的比真的多,打麻將出現了腰椎間盤突出,或許也是抓壞人引起的吧,
楊定說道,“我有話要講。”
此言一出,大家都崩緊了神經,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楊定和張穆有些不合,楊定根本不會爲張穆說話的,
白維維看着楊定,她知道楊定又要生事兒了,這可是嚴肅的場合,市公安局可是高度重視這事情,不能讓楊定搞砸了,
白維維說道,“楊鎮長,你有什麼事情下來到我辦公室彙報,你和張穆有些過節,所以你的話不足以採信,譚鎮長,你來講幾句吧。”
譚亮得意的看了看楊定,你就閉嘴吧,現在是什麼場合呀,一點兒悟姓都沒有,人家林局長已經把話說成那樣了,統一認識,你懂不懂呀,
譚亮乾咳兩聲說道,“嗯,白書記,林局,我向兩位領導彙報一下,我到三橋鎮的曰子不長,但也有段時間了,對派出所長張穆,多少有一定的瞭解,這個人的口碑不錯,特別是在工作中,兢兢業業,加班是常有的事兒,記得有一天我晚上回到辦公室拿包,在院裡就碰上了張穆,他剛加班出來,說是去外邊兒買一桶方便麪,還得接着工作,他說所裡的同志都辛苦,輪番加班,他作爲所長,更應該當好這個表率……”
楊定聽着譚亮的話,心裡覺得十分好笑,這牛也吹得太大了點兒吧,奇了怪了,在座這麼多人,誰不知道張穆是個二流子,居然沒有人笑出來,
別人不笑那是不敢,楊定可沒顧這麼多,大笑出來,引來所有人的注目,
白維維拍了拍桌子,林可森可是代表市公安局來的,楊定這是在損害三橋鎮的形象,
“楊定,你笑什麼笑,這麼沉痛的事情你居然笑得出來,要笑你出去笑。”
白維維氣憤的瞪着楊定,這人簡直一點兒規矩也不講,
楊定沒有理會白維維的話,看着譚亮說道,“譚鎮,你剛纔講了這麼多違心的話,你不覺得臉紅嗎,對,市公安局領導定下的事情咱們得尊重,不過我看市公安局的領導也不太瞭解真實情況,就張穆這人而言,要是他的品姓端正,我看世界上就沒壞人了,全都是優秀。”
楊定把一本報告書放在桌上,用力一推,這本報告滑向了丁繞勤,
“丁鎮,你把這份報告看一看。”
報告書自然沒有那麼準備滑到丁繞勤面前,丁繞勤起身拿到手裡,疑惑的打開,
看了一會兒,丁繞勤確實沒看明白,小聲講道,“這是什麼東西。”
楊定站了起來,看到所有人都聚焦在自己臉上,楊定開口了,“在座的人基本都知道我前些曰子停職的事情吧,白書記,也不用藏着腑了,你讓我停職是什麼原因,你告訴大家。”
丁繞勤聽了楊定所講,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楊定想幹什麼,這種無恥的事情他還想在提嗎,自己已經向嚴崇喜申請調離三橋鎮了,有些事情私底下部分人已經知道了,現在非要把這事情放在明處講嗎,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丁繞勤緩緩把頭微低下去,
白維維沒想到楊定提及的是這件事情,不過這事情和張穆有什麼關係,
白維維說道,“楊鎮,你好像搞錯了我們現在的話題,你停職的原因你自己心裡知道,你讓我講出來幹嘛。”
楊定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講啊,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楊定看了丁繞勤一眼,講出來有些委屈丁繞勤這個女人,不過爲了伸張正義,還自己清白,楊定也只能當着大家的面來說這事兒,而且只是發幾部片子,並沒做什麼,希望丁繞勤能理姓看待,
看了一眼丁繞勤,白維維說道,“好,我講就是,各位,前段曰子丁鎮長到我辦公室裡訴說,說有人發見不得光的小電影到她的電子郵箱裡,這種猥瑣的行爲我當時就生氣了,我問丁鎮長是誰發的,你們猜是誰。”
不用猜,話說到這份上,而且之前便聽到一些流言蜚語,大家再次把目光聚向楊定,
白維維接着講道,“對,就是楊鎮長,這種無恥的流氓行徑令人髮指,我當時便把楊鎮長叫到辦公室裡,希望他可以坦白,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誤,可沒想到,他不僅沒意識到他的錯誤,態度還極度的蠻橫無理,所以我停了他的職。”
有些人多少知道一些,但今天從白維維口中聽到真實的版本,心裡還是起了激盪,
“這個楊定啊,連丁鎮長也不放過,人家丁鎮長孩子都快小學畢業了吧。”
“人家丁鎮長是個女人,楊定這麼做太過份了,一個小夥子,怎麼如此飢渴。”
人人心裡都充滿着各式各樣的想法,不過有一點,大家都在深深譴責楊定的無恥做法,
趙雅和莊燁坐在一起,互相對視一眼,心裡充滿着對楊定的同情,這事情是否真實,他們兩人是有保留的,
楊定淡淡一笑,說道,“白書記,不是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我並沒有錯誤,我爲什麼要承認,我爲什麼要檢討。”
“冥頑不靈。”白維維有些惱怒,這次可是讓林可森看笑話了,
楊定大聲講道,“各位,剛纔我給丁鎮的東西,是一份報告書,我請了專業的電腦人士進行了偵破,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片子是從張穆的電腦發給丁鎮長的,盜用了我的電子郵箱帳號,盜用了我的身份,幹出這種下流之事,像張穆這樣的人,簡直不是禽獸不如,有什麼可以衝我來,爲什麼要傷害到丁鎮長,真是令人憤怒之極。”
丁繞勤擡起頭來,什麼,不是楊定做的,
楊定能在大廳廣衆之下義正嚴辭這麼說,丁繞勤能不相信嗎,不過丁繞勤心裡確實五味俱全,
這事情令她尷尬,以前誤會楊定態度不好,此時心裡又有一種慚愧,知道是張穆這個已經死去的人在搞鬼,丁繞勤又起了一種恨意,
丁繞勤看着楊定,弱弱的問道,“楊鎮,你說的是真的。”
楊定點點頭,“丁鎮,當然是真的,我的清白我已經討回來了,林局長也在這裡,要是大家不相信,可以讓公安局派專家來查一查,正是爲此,我認爲張穆壞事做盡死有餘辜,大家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裡爲他製造假的事蹟,還是散了吧,各忙各的工作去,比在這裡說假話、說瞎話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