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只是說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人,他家財萬貫滿腹經綸,風度翩翩玉樹臨風,舉手投足間都是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
和他在一起,內心的滿足感勝過於得到了全世界。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你會愛上他嗎?
可是,如果你的這份愛情只能掩藏在見不得人的黑暗中呢?
即使終生都要過着如此孤寂的生活,你還是會愛他嗎?
面前保養良好的中年婦人優雅的放下茶杯,微笑着望向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這真是個特別的客人,她是第一個來到店裡還可以這樣氣定神閒的坐下喝茶的人,而且,在拿出物品之前還饒有興致的和我聊起了天。
我想了想,這種感情未免有些殘忍,但我還是遲疑着告訴她我會的。
婦人淡淡一笑,取出一個細長的木頭盒子,邊角有些磨損,但起來年代並沒有太久遠,還不足以稱得上古物。
“看來,我可以放心的把它交給你。”
放下木盒,婦人站起來衝我欠欠身走了出去。
打開木盒,陣陣淡雅的香氣散發出來,一柄小巧精緻的檀香扇靜靜的躺在裡面。
扇面上的圖案很美,點點豔紅的桃花綻放着,妖嬈的美。真猜不出是什麼樣的顏料能畫出這麼美的桃花。
我好奇,手指摸上扇面,當指尖觸摸到扇面上的桃花時,
似乎有電流從指尖傳遍了我的全身,頓時渾身上下麻嗖嗖的,兩腿一軟跪了下去。
等我站起身來,眼前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景象。
熱鬧的舞廳,男男女女相擁着隨着音樂搖晃,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民國時代的舊上海。
一個女孩子端着托盤冒冒失失的衝我小跑過來,我下意識的要躲開,她卻從我的身體裡一下子穿了過去,我幾乎都能感受到她走過時帶來的那陣風。
難道我又在做夢?擡起手想掐自己一下,卻發現那把檀香扇正被自己牢牢握在手裡。
我恍然明瞭,現在的境況大概和這把扇子脫不了干係,還是靜觀其變吧老老實實等待桃夭發覺不對時來救我好了。
我眉頭一皺,怎麼又想起了那隻死狐狸?一想起我病剛好他就趕我來看店時那頤指氣使的小人模樣,我就恨不得剝下他的皮做成圍巾。
“真是苦了你了。你知道,我有負於她……”
一個磁性的男聲在我耳邊清晰的響起,我慌亂的擡頭,身旁卻空無一人,緊接着一個溫柔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我懂,元南,沒有名分也沒關係。只要能像現在時常守在你身邊,也是幸福的。”
我找到了聲音的來源,舞池裡其他的人一瞬間都消失不見,只剩一對男女在舞池中央擁抱着。
儘管相隔很遠,但還是可以看清那兩個人,男人西裝筆挺,兩道劍眉夾雜着些許愁緒,
眼神愧疚。女人淡淡一笑,輕靠在男人肩上。
刺耳的一聲脆響,一個半人高的花瓶在我身邊粉碎,嚇得我一愣怔,四周的景色不知什麼時候突然變成了一間裝飾典雅的房間,剛剛在舞池看到的女人正捂着臉,含着淚珠站在一旁。
我記得男人叫她顏歌,真是好聽的名字。
打她的人此刻正站在顏歌兩步前的位置,俊秀的俏臉被憤怒硬生生的擠變了形,但這不妨礙我看出她也是個美人,和顏歌不相上下的美。
顏歌忍回眼淚,整了整被打散的鬢角,不卑不亢的開口說:“楚夫人,我不會同你爭楚家夫人的名分,也求你不要對我苦苦相逼。我說過,我顏歌終身不進楚家門,不管是什麼身份。”
楚夫人冷哼一聲,我還沒有聽見她接下來的話,一股中藥味薰得我打了個噴嚏。
還是剛纔的房間,楚夫人已經不見了,顏歌虛弱的躺在牀上,滿含柔情的凝望着枕邊酣睡的小小嬰兒,楚元南坐在牀邊,笑容很幸福。
場景又是一換,顏歌一身墨綠色的旗袍,懷裡緊抱着嬰孩,驚恐的往後一步步的倒退。眼前,是舉着手槍目光兇狠的楚夫人。
一個踉蹌,已經退到屋頂邊緣的顏歌絕望的看看楚夫人,把嬰孩裹在懷裡,縱身一躍跳下了天台。
顏歌跳下去時,身上掉出了一把檀香扇,原本空空的扇面上濺滿了顏歌的鮮血,恰似點點桃花,開得滿扇嬌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