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時，我拽住褚然，一個想法突然從腦子裡冒了出來。
從前幾次遇到褚亦的情況看來，幾乎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之所以不給褚然開門，會不會是因爲他不想讓褚然參與到某件事情？
那麼，如果我一個人去敲門，褚亦會不會開門讓我進去？
褚然對我的話將信將疑，我說了半天她才勉強同意在四樓等。
我的想法沒有錯，敲了幾下門，有人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門立刻打開了。
褚亦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疲憊，似乎對我的到來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卓真安靜的坐在客廳一角，屋子裡陽光並不強烈，她的臉比那天清晰了很多，幾乎和常人無異。
我硬着頭皮坐下來，強迫自己不去看她。
褚亦遞過來一杯水，視線移向卓真，淡淡的開口說，“你看得到小真吧。”
我一怔，接水的手停頓了一秒。
“那天在街上，看學姐的表情就知道了。”
他說的這麼坦白，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沉默了一會，我清清喉嚨，“褚然是你妹妹？”
“我沒想到小然會找來這裡。昨天你們在外面說的我都聽見了，謝謝你幫我照顧小然。”
褚亦笑得很自然，眼神時不時瞟向卓真，目光溫柔。
“你……呃，不讓褚然找到你，是因爲卓真？”我試探着問。
褚亦回答很痛快，“沒錯。要不是正好遇見你，怎麼安置小然還真讓我頭疼。”
“褚然很擔心你，你還是……”
“我不會讓她來的。”
褚亦的笑容瞬間斂起，表情很認真。
下一秒，溫和的笑容又回去了他的臉上，剛纔那一瞬的變化似乎只是我的錯覺。
“學姐，不問問我小真是怎麼死的嗎？”
我用眼角偷瞄一眼卓真，沒錯，我的確很好奇這個問題。雖然當着死者的面談論這個問題好像有些大不敬，最後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我示意他說下去。
“小真是我害死的。”
我一驚，水從杯子裡盪出來，水滴順着杯壁流下，感覺就像是杯子正在哭泣。
褚亦嘆口氣，很抱歉地遞給我紙巾，“嚇到你了嗎？其實我不是殺人兇手，但小真的確是我害死的。”
“我聽說了，是車禍。”
紙巾吸飽了水分，捏在手心裡沉甸甸的感覺。
“本來死在車輪下的人，應該是我。”
褚亦的表情沒有變化，手指關節卻因爲用力而顯露出青白的筋，幾乎要衝破那層薄薄的皮膚。
那一天的事情，褚亦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十四號那天，褚亦和卓真吵了起來，本來並不是什麼值得吵架的事情，卻因爲兩個人的互不服輸而演變成激烈的爭吵。
吵架後的兩人互不理睬，回家的路上也一前一後，完全不搭理對方。
也許是因爲情緒太過激動，過馬路時褚亦竟會沒有注意到卡車的鳴笛聲，眼見車就要衝過來了，後面突然有人重重的推了自己一把。
褚亦跌了個跟頭，等他站起身來，卓真已經躺在了血泊中。
“真搞不懂小真，平時慢跑都會喘，那時候怎麼就跑得那麼快呢。”
褚亦摸出一袋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嗆得咳嗽了幾聲，眼圈紅紅的。
我記得以前的褚亦是不吸菸的，對一個夢想成爲歌手的人來說，保護嗓子比什麼都重要。
“那，這跟你不見褚然有什麼關係？”
對這個問題，我還是很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