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春之月。
寒風素裹着虯枝,偶有雪花落下的意味。
老百姓們家的煙囪徐徐的冒着青煙。
街道上有紅薯的味道,小販們叫嚷着,絲毫不畏懼初冬的涼氣。
白府。
老管家和郎中從之沛的房間裡出來,喜氣洋洋的朝花廳走去:“恭賀老夫人,有了,有了。”
“當真?之沛有了?”白老夫人那雙蒼老的眼睛泛着喜悅的,興奮的光芒,她站起來,一直在踱步,吩咐着管家:“快,從今兒個開始誰都不允許讓之沛幹活了,讓她好好的養胎知不知道?”
“是。”
白老夫人把一切都打點妥當了。
慕容嫣枯萎的花園中望着喜氣洋洋的白家,脣角欣慰的勾起:之沛有了寶寶,白家有後了,她可以放心的走了。
暗宮。
柴火蕭瑟的堆在地上。
寒冷的冬季。
地上卻冒着一堆火光。
影子望着蹲在火光前的男子不禁嘆氣,他斟酌了一番,走上前,將一個水貂絨大氅披在獨孤烈的身上,道:“宗主,你才甦醒七天,不要着涼了。”
當初慕容嫣夠狠的。
那一劍差一點點挑破獨孤烈的心臟,他失血過多,整整昏迷了一個月,最後才九死一生從閻王殿爬回來。
獨孤烈醒來以後情緒很沉穩,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
只是,他愛上了火。
在這個冬天,他每天都要花上大量的時辰在一片空地裡點燃柴火,他會望着那火發呆,一發呆就是一整日。
也許別人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影子知道。
獨孤烈受重傷的時候,慕容嫣絕情的拋棄了他同白墨司離開,把獨孤烈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丟在了那條寒冷的林蔭小路上。
那時候,獨孤烈特別需要慕容嫣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會冷,會很冷很冷。
這是他醒來以後落下的毛病,所以他會烤火。
對着火,他就不會冷了。
影子很心疼宗主。
獨孤烈沒有作聲,火苗染紅了他黑曜的眸。
房間內,半夏癡癡的望着獨孤烈。
慕容嫣,爲什麼?
爲什麼你傷了他,他還是那麼愛你。
半夏知道,每個夜晚獨孤烈都會說夢話,他的夢話很簡單,反反覆覆就那麼幾個字:嫣兒,我痛,我冷,抱我。
兩個月後。
之沛的胎象已經穩了。
慕容嫣每天都會陪着之沛聊天,說話,還會安撫她的情緒,因爲白墨司從不關心之沛。
“你要好好把寶寶生下來啊。”慕容嫣總是日復一日的唸叨着這句話。
時間久了,之沛也覺得奇怪,心裡產生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嫣兒,你還好嗎?”之沛知道她刺殺了獨孤烈,雖然她與平日無異,但是之沛能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心裡的裂痕。
“還好啊。”慕容嫣噙着嫵媚的笑容,美的如妖精。
“他……有消息了嗎?”斟酌半晌,之沛還是膽大的問出了口,她害怕慕容嫣會憋出毛病來。
再次提及這個人,她心中的痛永遠不會少一點,反而愈來愈多,痛的她鑽心,她微微一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