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璟南之後又有幾天沒見,閆東來過家裡一次,很爲難的看着我,說白總吩咐他把行李帶走,要住在分公司,直到回新加坡。
我心中苦澀,要在公司住到回去爲止,看來他也是要與我再也不見了。
我不知是否我那句我愛你觸動了他,他是否後悔娶了那個小嬸嬸,是否後悔和我在深圳那一晚情到深處不由己,總之,他就是在我的世界裡消失了五天。
這五天裡,我去了一次學校,將我落下的那門體育考試補上了,我跟着同學藍茜從籃球館裡出來,她興奮得拉着我要去見那個她從上學期就瞧上眼的網球學長,說是長得像韓國影星宋承憲,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白璟南,那日他給我拿雞蛋敷着眼睛,我說了這話,他恍惚一愣,然後就逃開了,那副倉皇可是我從沒見到過的,我低頭忍不住笑,藍茜忽然抓着我的胳膊使勁搖,聲音都險些岔氣了。
“快看,快看!那個男孩好帥,是咱們學校的麼,從來沒見過。”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瞧過去,登時愣住了,竟然是薛臣燁,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夏季運動服,手上拿着一副網球裝備,依靠着走廊的牆壁,陽光俊逸,我不知是對白璟南癡迷到了骨子裡,還是確實如此,我發現白家的男孩,都有些像他,只是比他少了些歷練的氣質,也難怪,薛臣燁纔不過二十二歲。
“徐戀戀,你傻了?”
他朝着我喊了一聲,嘴角掛着淺笑,藍茜瞪大了眼睛,“戀戀,你認識?”
我有些不自然的點頭,她氣得使勁掐我胳膊,“真不地道,認識這樣的極品帥哥,怎麼不給我介紹?”
她說完若有所思的指着我,一雙狡黠的丹鳳眼恨不得將我看穿了,“你不是喜歡你叔叔麼,莫非你跟這個——”
我朝她瞪了一眼,“小點聲,讓別人聽見,我叔叔一世英名就毀在你的誹謗上了!”
她吐吐舌頭,沒有再說,我鬆開她的手,“你先走吧,他是我表哥。”
“表哥?都沒聽你說過,你們家人輩分好亂。”
她說完湊過來眨眨眼,“表兄妹之間,有什麼可不好,孩子生出來會有毛病的!”
我掐了她臉蛋一下,“再胡說,讓那個學長知道你是女流氓!”
藍茜扁扁嘴,不情願的跟我道了別,我見她走遠了,才轉身走過去,磨磨蹭蹭的動作又讓他不滿了。
“徐戀戀,你腿有殘疾啊?走這麼慢。”
我看着他,“你來我學校幹什麼?”
“去你家,桂嬸說你來補考,你不是跟小舅說,你學習很好麼,哪個好學生還補考?”
我臉有點發紅,被這樣揭穿,實在不好意思,“你會跟你爸媽說實話麼?”
“爲什麼不會。”
他同樣不理解我,“我一直都是第一名,我在警校的十項全能,都是最高分。”
他說完自顧自的往前走,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似乎背後長眼了,“還不走?”
他揚起手臂,給我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紅色學生證,“這個沒了,你拿什麼領成績單?”
我愣了一下,趕緊追上去,“薛臣燁你變態!偷我東西,你是三隻手麼?”
他轉身看着我,很得意的笑,我才發現,他竟然還有一個酒窩,在左臉頰,“我們十項全能裡,就有一項是防備扒手,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任何人的東西悄悄拿過來。”
說得好像無所不能一樣。
我懶得理他,出門去等公交,他也沒說話,在我以爲他離開了的時候,他忽然騎着一輛果綠色的摩托停在我面前,“上來。”
“你還會騎摩托?”
他無奈的笑了一下,“又不是開飛機,有什麼好驚訝,莫非在你眼裡,只有小舅纔是無所不能的?”
這話說得,有些歧義,我也懶得計較,我繼續等車,他笑呵呵的遞到我面前一隻手,裡面安然躺着我的錢包,“身無分文吧,你拿什麼坐,可不是任何車上都有樂於助人的乘客爲你投幣。”
我氣得瞪他,“真卑鄙。”
他倒是滿不在乎,“這麼熱的天氣,我親自來接你放學,我爲了培養感情耽誤自己訓練的寶貴時間,你這麼誇獎我,我實在愧不敢當。”
他說完發動了摩托,“不領情我走人。”
“哎——”
我在他要開走的前一秒,騎了上去,他似乎輕笑了一聲,一些也恰好從學校裡出來等車的同學有些驚詫的望着我們,我從沒和男生說過話,都說我冷傲,其實我只是眼裡唯有白璟南一人而已,據說背後很多說我同性戀,此時此刻他們瞧着我上了一個男孩的摩托,大抵也驚訝得下巴都掉了。
薛臣燁似乎真的有些無所不能,他不僅是天生的刑偵好手,手腳也利索,而且似乎很聰慧,他騎摩托的技術也很好,從擁擠的人羣中能巧妙的避開再越過去,我都還沒看清,就已經來到了暢通無阻的柏油大道上,我忍不住讚美了他一句,“你似乎很能保護女孩子。”
“什麼?”
也不知道他是真聾還是故意的,他開得特別快,許是我說出來的話都成了風聲,他聽不清楚,我也不再重複,只是摟着他的腰,任由他帶着我飛奔。
車在院門口停下,我跳下去,把頭盔還給他,他接着,“徐戀戀,我掌握了你的把柄,假如你再欺負我,我就告訴小舅,你考試不及格。”
我被他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他反而哈哈大笑,一踩油門就一溜煙的跑了,我朝着他背影大喊,“你無恥!祝你出車禍!”反正他也聽不見,我喊完了忽然想起來什麼,下意識的去翻我的包,還好,一樣不少,誰知道他又偷偷拿了什麼。
我轉身的時候,忽然看見站在門口朝着外面看的白璟南,幾日不見,他似乎比原先更冷冽了些,眉目依舊俊朗得跟畫一般,只是周身的氣質,清冷得我膽顫。
他目光定定的鎖着我,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許久他纔開口,“去哪裡了。”
“學校,有門學科考試。”
“你也學會了騙我。”
“沒有!”
我最怕他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不怕全天下人不信我,就怕他不信。
“他只是去學校找我,我一開始不知道,不信你問桂嬸,他先來家裡的,桂嬸告訴他我在學校,他纔去的。”
白璟南面無表情的望着我,氣質卻越來越沉越來越冷,“他從不單獨接觸女孩。”
我愣了一下,“你說想說,我主動?”
他沒有理我,轉身要進屋,我氣得跟上去,一把拉住他襯衣的袖子,“說清楚!”
他目光落在我攥着他袖口的手上,薄脣輕啓,“鬆開。”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你還沒查過麼,我在學校是不是你認爲的那樣主動跟男生拉扯不清!”
他仍舊一動不動,臉色卻繃得緊緊的,我氣得咬牙,“別跟我這樣!我已經二十歲了,這個年紀,有幾個女孩子還是乾乾淨淨的?深圳那晚,你眼瞎麼,感覺不到,還看不到牀單上有什麼!”
他身子搖晃了一下,我說完也愣住了,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他側頭望着我,眼底有一絲波動,我正覺得尷尬,桂嬸忽然從樓上下來,“戀戀回來了,薛少爺去找你了碰見了麼?”
我看了一眼白璟南,他的眉頭蹙起來,“桂嬸,以後不要誰都讓進屋子裡。”
桂嬸茫然的看着他,“這,薛少爺不是外人呀。”
“他也算不得內人。”
白璟南吐出這句話,擡步走到沙發前面,俯身將公文包拿起來,我聽見身後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我扭頭去看,閆東從那輛白色的保時捷卡宴上走下來,畢恭畢敬的站在車門外,朝我點頭微笑,白璟南這時也從屋裡走出來,經過我身旁時,忽然停下步子,沒有看我,卻也知道在跟我說話。
“我尊重你的選擇,你要嫁,要嫁給誰,和誰打情罵俏,都隨你,但是——”
他說完低下頭,看着我,一字一頓,“不要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