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照臨這話把我氣得夠嗆,我整個人都處於癲狂狀態了,他那副德行好像我強上了他似的,分明這事兒女人吃虧好不好?
他拿被子裹着身體,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原本是狹長明亮的,此時卻瞪得很大,似乎看我跟看阿凡達一樣,他的目光私下游移,最終定格在了牀尾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上,我的粉色內衣明晃晃的在最巔峰上倒着,我和他同時看到,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嘴角抽了抽,“這這這我我我……”
“我什麼啊!”
我拿起我枕着的枕頭也朝他扔了過去,恰好砸在他那張俊逸小白臉上,他整個人都一顫,“能不能冷靜點分析一下啊?”
“分析什麼?做都做了你還不承認?”
我喊完這一嗓子就覺得委屈得要命,我整個人都癱軟在牀上,想着自己爲白璟南守身如玉,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別人吃幹抹淨了,而且這個人我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月,我就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我將臉伏在膝上,眼圈立刻就紅了,他可能聽到了我的抽泣聲,也有些驚慌,“你先別哭,我昨天喝那麼多,我能做麼,你先自己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真的、真的……”
他磕巴半天也沒說出來後面的話,我知道,許照臨是個風流公子哥,這兩年他收斂了,但之前他的花名,我在公司雖然時間段,聽同事說聽他自己說也都瞭解了一個大概其,他向來是拿錢擺平事情的主兒,有錢有勢有樣貌,多少女人大把的等着往他懷裡撲,這樣的場景他大抵也沒遇到過,都是女人變着法的勾引他上牀,我還是第一個上了之後跟他撒潑要同歸於盡的。
我冷靜了一會兒,抹了抹眼睛,低頭掀開被子,我不是第一次了,自然沒什麼痕跡,但是好歹也得有點異物吧,我仔細看了看牀單,除了有點被壓的褶皺,其餘的都是乾乾淨淨,而我也並非未經人事,我動了動雙腿,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還記得當初和白璟南之後,我幾乎都要疼死了,緩了一夜早晨起來還覺得發脹發酸,現在卻完好無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和許照臨醉得一塌糊塗,我們能回到家都是奇蹟了,的確不太可能做什麼亂性的事,只是這大早晨起來看到這麼赤、裸的一幕條件反射的想到了出事了,但冷靜下來分析,確實不太可能。
我稍稍鬆了口氣,再擡頭去看許照臨,他定定的坐在地上,被子一角被他死死的攥在手裡,看得出來,他和我一樣,都在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極少那麼專注那麼驚慌,我看着他那張蹙眉不解的臉,又晃過了他被我從牀上踢下去的場景,我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他聽見笑聲看過來,“我們、發沒發生?”
我基本上確定沒有了,但我覺得他這樣的風雲人物驚慌的樣子的確好笑,我故意板着臉逗他,果然是如此,人的潛能一旦被環境激發出來都是不可限量的,我現在才知道,我的演技也這麼好呢。
“廢話!不然我怎麼會扒了?難不成我自己扒的?”
這還確是,我估計昨天喝了那麼多,又一路憑着記憶走了回來,自然是又熱又急,相比我被衣服折磨得難受,自己給解開了桎梏,而他亦是如此,於是纔會造成這樣的場景,但人喝多了都是無意識的,我和他自然都以爲我的衣服是他脫的了。
許照臨大抵被我嚇得不輕,他定定的看着我,許久才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你、你有感覺麼?我一點印象沒有……”
看着這麼一個流連花叢的風流公子被我嚇成這個樣子,我差點就忍不住笑出來,真不知道兩年前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一下子轉性到了這個地步,我想他以前女人最多的時候,早晨醒來看到這麼香豔的一幕一定不至於怕成這個德行。
“戀戀,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別的女人,要是因爲我喝多了,早晨醒來發現躺在我的牀上,我可以拿錢補償,甚至我心情好,一套房子一輛百萬的車都不是問題,但你我知道不行……”
他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那麼一張俊朗的臉龐,還帶着才清醒後的懶色,頭髮也嗆着,坐在地上,看得我都心軟了,我指了指地上,“先把衣服遞給我。”
他嗯了一聲,手上圍着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手臂爬過去,將我的衣服拿起來,扔到牀上,我重新躺下,在被窩裡穿着,我笑呵呵的逗他,“我不在乎啊,不就是一夜、纏綿嘛,咱們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無所謂的。”
我故意逗他,也爲了安撫他,我心裡清楚沒有,但是我希望誤導他以爲有,這樣以後我在公司就不用發愁被他壓榨了,他也不敢,這就是我的把柄,我想到這兒眉開眼笑得更歡了,可我話音才落,忽然一聲尖利的女人叫喊從門外躥了進來,“好啊,我倒要看看,這是個多麼開放的婊、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被子就被人扯開了,眼前一個穿着寶藍色裙子黑色毛外套的女人氣勢洶洶,一張雍容華貴的臉,盤着貴婦頭,臉色難看至極。
“媽?”
許照臨這一聲差點把我嚇得從牀上跌下去,而事實上,我是被他媽直接扯下去的,屁股坐在堅硬的地板上傳來一股入心的巨痛,我齜着牙,兩隻手抱着腦袋躲避他媽的左右開弓,他媽真夠狠的,抽得我眼冒金星,許照臨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是光着身子衝過來,拉住了他媽的手,“媽您幹什麼啊!”
“閉嘴!許照臨,你春節都不肯回家,回來一次就帶着女人鬼混,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都說你這兩年轉性了,我還跟別人說,你學好了,懂事了,你就這麼打我的臉是吧?”
他媽氣得咬牙切齒,聽這意思,許照臨三十了,她媽最少也有五十歲,大抵是豪門貴婦保養得好,看着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近距離看皺紋都沒有,只有在特別猙獰得時候眼角才能瞥見一絲半絲的。
“你是哪兒來的女人?跟我兒子在這裡,你要不要臉?你是圖錢麼?我給你!”
他媽義憤填膺的從紅色的手包裡拿出來一沓,扔在我臉上,我本能的閉了一下眼睛,許照臨的表情愈發的扭曲和憤怒,“媽您這是幹什麼!您知道怎麼回事麼?”
許照臨轉身背對着我,將褲子胡亂套上,繫好了皮帶,我躲在牀頭,扶着身後的牀頭櫃站起來,許照臨轉身走向我,護在我身前,“媽,她是我秘書,昨天我喝多了,是她送我回來的,在酒桌上還幫我擋酒了,不然我早喝死了,你知道應酬的時候那些人都怎麼灌我麼,我爸當董事長的時候他隔三差五酒喝多了,之後發生了什麼誰知道啊,我們倆昨天都喝多了,是我的錯,我應該負責,你打她幹什麼,她是受害人好不好!”
許照臨的確夠仗義,自己還自身難保呢,他還來幫我,我能想到,豪門兒子就算再混賬,都得回家聽老子的,白璟南那麼厲害,還不是對他大哥也得給三分面子,何況許照臨面對的是自己親媽呢,我不由得對他有了幾分讚許,我心裡想,等平安出了這扇門,就告訴他實話吧,我們倆什麼也沒發生,我都有點擔心,他這麼實誠會不會爲了負責娶我啊,那可就真騎虎難下適得其反了。
“好,你爲了這個野女人忤逆我?我還以爲自己生了個好兒子,當初你再胡鬧,我也沒說過你什麼,我只當你年輕,玩兒就玩兒了,但是你現在接手了公司,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係了什麼你知道麼?你以爲我怎麼知道的?我這麼早趕回來因爲什麼你清楚麼?你自己看看報紙!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和你爸一個德行!”
他媽臉上有些苦笑,眼裡更是悲憤,許照臨不知因爲他媽說的哪句話有些落寞,他低着頭,良久一聲冷笑,“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我長得和我爸太像了,他從你懷着我,就不停的換情人,一直到把公司交給我,還是爲了帶着他最愛的那個女人去環遊世界,懶得管公司了,媽,從小到大,你都看我不順眼,你對外誇我,是因爲你想利用我,讓我變得強大,從我爸手裡把公司奪了,把許家的家財拿過來,不讓那些女人得到,你想看看我爸在他一輩子的積蓄名望和他最愛的女人面前到底選擇哪個,沒想到他還是選了那個女人,所以你更不甘心了,也更討厭我,這兩年,我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我胃口因爲應酬熬壞了,身體因爲加班瘦了十斤,你從不關心我是死是活,你只知道恨我爸,恨我長得像他的這張臉。”
“你……!”
他媽整個人都因爲這番話愣了,她指着許照臨,半天都沒說出話來,顫抖的身子將她襯得愈發蒼白和悲痛,許照臨將上面的衣服也穿好,然後將我們的外套從地上拾起來,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媽,我以後再也不會回來,既然你討厭我,我何必不識趣,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媽,我爸走了,你也逼走了我,你如願了,希望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還能找到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