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嶽博不肯受邀進寨,朱明巍、魏漢等人徵詢的朝陳海看過來,想着現在就直接動手。
陳海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稍安忽躁。
嶽博此時頗爲警惕,始終與黑風寨這邊保持着足夠的警戒距離,他們直接動手,或許能將嶽博身邊百餘精銳都留下來,但未必能將嶽博這條大魚留下來,
這時候打草驚蛇了,反倒不妙,還不如繼續麻痹嶽博,以待形勢的發展。
而嶽博等百餘人的身影,飛過斷魂崖投入洶涌的海水之中,很快陳海與沙天河神識都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思忖了一下,放下手頭的事情,招呼諸將到石殿議事。
“大當家,爲什麼不索性出手將他們幹掉,難不成還要他們親口承認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才能動手嗎?”魏漢性子介直,一屁股坐在長案後,憤悶不滿的囔囔道。
“捉不住嶽博這條大魚,意義不大。”楊隱嘿嘿一笑,他倒是能瞭解陳海爲何能按捺住性子不出手。楊隱雖然差半步沒有修成道胎,但修爲、眼力,畢竟還是要遠在剛修成道丹的朱明巍、魏漢等人之上。
“就算逃掉這條大魚,他必不甘心這些傷天害理的邪藥落在我們手裡,到時候引來更多的敵兵,我們正好能瘋快淋漓的大殺一場。”魏漢滿不在乎的說道。
“要是敵兵兵鋒太盛,我們戰不過呢?”楊隱問道。
“戰不過,當然逃啊,難不成二當家還要站在那裡讓敵兵拿刀戟斬殺不成?”魏漢說道。
楊隱哈哈一笑,倒覺得魏漢的性子真是更合適做海盜。
“胡扯,”陳海瞪了魏漢一眼,不讓他胡扯下去,這時候說出他的打算,“我們此時出手,多半留不住嶽博,而嶽博知道跟我們沒有轉寰的餘地,不再指望能從我們手裡奪回人胎邪藥,那他就會正而八經的利用吳澄思在西北柱國將軍府的影響,調請一支兵馬過來進剿我們。那時候我們也就沒辦法搞清楚,是誰喪心病狂在崇國境內幫着他們盜採人胎。我們示敵以弱,嶽博多半還是會調兵來進剿我們,但他不想消息擴散出去,又想在剿滅我們後,將這些人胎邪藥,悄無聲息的帶走,他在崇國所能請來的援兵,跟幫他們在崇國境界盜採人胎的,就極可能是同一夥人!”
“原來爺放出長線,要釣出這條大魚啊!”魏漢摸了摸額頭,說道,“我還以爲爺怕了姓岳的呢。”
“主子爺怕姓岳的,你怎麼說不主子爺怕你啊?”赤軍剛剛修煉化形訣,尖嘴猴腮、背後撐出一對大肉翼,坐在魏漢的對面,不忘譏諷魏漢兩句。
楊隱還以爲陳海自知無法將嶽博留下來,還不如索性示敵以弱,故意麻痹敵人,沒想到陳海的思慮比他還要深入。
楊隱作爲海盜出身,雖然他無意盜採人胎煉藥,但也不會有多餘的正義感。
不過楊隱心裡清楚,嶽博剛纔自承身份,一是震懾這邊不敢輕易妄動,另一方面實際也是將他的殺心露出來了。
楊隱這些流竄於扶桑諸海,對宗閥子弟的心態,瞭解得可是比魏澤他們要精準得多,知道他們就算將人胎邪藥白送出去,嶽博也極有可能爲了岳家婊子似的牌坊,從附近借兵將他們真當成海盜給剿了,他們還沒處說理去。
所以他也是支持陳海做好大幹一場的準備,倘若真打不過,就如魏澤所說,大小了逃唄!
陳海又跟沙天河說道:“沙大當家,你秘密潛往北陵塞,務必說服姜赫或桓溫能有一人到曲巖谷來!”
沙天河點點頭,他知道陳海的用意。
他們現在是背叛宗門的逃卒,是殺人越貨的海盜,不要說公開指證嶽博與此事有牽扯沒人會信了,倘若嶽博賊喊捉賊,誣陷人胎邪藥是這邊所盜採,陳海還沒處說理去。
不過,姜赫、恆溫都是七族年輕一代最爲核心的嫡支子弟,又是萬仙山的真傳,要是他們能有一人過來見證後續事情的發展,事情就會簡單許多。
而不管吳氏有沒有牽扯進此事,只要將嶽博牽扯此事的證據拿住,姜族利用好,對吳氏就是一次慘重的打擊。
陳海他們還說不定能借這事,重歸萬仙山。
除了沙天河秘密去北陵塞見姜赫、桓溫外,陳海還額外派了暗哨,潛入有邊軍駐紮的城池盯着,以便曲巖谷這邊能提前知道嶽博借調兵馬的規模早做準備。
而在曲巖谷這邊,陳海則是刻意討好嶽博。
只要嶽博帶着人從海底露出來,陳海就會派船送去靈酒佳餚,似乎真想巴結嶽博,好在吳澄思及吳族那裡個出身。
嶽博死活不進黑風寨,但每天都會派人將從海底採割的紫菱草,送到黑風寨做陰藏處理,陳海也是故作不知,任嶽博派入寨的人到處亂看。
到第六天,陳海親自坐船,出海去“犒勞”嶽博,站在甲板上,邀請嶽博衆人登船休息,笑着說:“嶽兄這次下海,收穫如何?哈哈,看我這嘴,以嶽兄的本事,那自然是滿載而歸了。”
陳海腳下這艘船,只是普通海船,陳海這次也只帶着百餘扈衛出海,嶽博不擔心在這波濤洶涌的海上陳海能做什麼手腳,也是大方的帶着人登船,說道:
“玉山兄久在扶桑海域,怕是不知道這下海灣的地勢。從望海城到這下海灣近兩萬裡,只有這麼一出深水處可容得大船近岸,若是崇越兩國或者扶桑海域有些私貨往來,大都是挑選在這裡交接。你這一安營紮寨,可是堵了很多人的財路了。”
陳海愕然了一下,一拍桌子道:“他孃的,我說這段時間總是能看到有商隊往這邊來,但是離得遠遠的就掉頭走了。我還想佔一處好地方,要是有私船過來交易,我能從中抽水,沒想到將這些龜兒子都嚇走了。”
嶽博笑道:“玉山兄,你們不要說將普通商船嚇走了,消息也應該早傳到望海城,你就不怕望海城的水師過來征討你們?”
陳海滿不在乎的冷笑道:“這方圓五六千里,連個毛都沒有半根,我們在這裡借一小片地方落腳,他們吃飽了撐着,跑過來征討我們?再說崇國爲了這小小一地,真能派多少兵馬穿越茫茫大漠來剿我們?難不成我們的戰船、法陣、靈劍法寶都是吃素的?”
嶽博端起靈茶抿了一口,淡淡地道:“這崇國西北柱國將軍府在望海城的水師戰力,怕也不是玉山兄可以輕易硬碰的,否則的話,這裡早就滿地都是玉山兄這樣的英雄豪傑在此嘯聚了。不過,此事未嘗沒有解決的辦法,我姑丈乃是萬仙山的太上長老,西柱國將軍府長史,我只需要稍稍幫忙活動一二,給玉山兄謀一個正經出身,不是更好?”
陳海哈哈大笑道:“嶽兄,我最怕的就是和你們這些宗閥子弟打交道,要不然也不會圖逍遙快活出海做海盜了。倘若嶽兄真有心,要是能幫忙引薦幾位將軍,能暗中賣一些我們所急缺的兵甲、戰械以及防禦法陣,那就感激不盡了……”
嶽博倒不怕陳海有所求,這時候見他竟然想利用自己的身份,走私一批兵甲玄兵過來,他心裡卻也是一笑,沒想到這些海盜卻是注重積累實力。
當然,陳海提這個要求,嶽博也不意外,畢竟他幾天派進黑風寨的眼線,都確認眼前這夥馬賊手裡除了三座防禦級法陣裝到三艘龍雀級戰船外,寨子裡僅有一座封禁級大陣還是嚴重受損的,壓根就不能發揮出什麼威力,暗感借調兩萬私兵過來,足以順順利利的將這座破寨了夷爲平地了。
見陳海開口提出要求,嶽博稍作沉吟後就直接進入主題道:“其實我這次來崇國遊歷尚在其次,最重要的乃是幫我族中一位長輩收集一種延續真陽命元的靈藥,這一趟下來,大都置辦齊整,只是其中還有個別的珍稀靈藥沒有蹤跡。玉山兄自海外而來,想來也帶來了不少我崇越兩國稀缺的東西,若是其中正好有我等所需要的靈藥,我們願意出市面雙倍的價碼來換。”
“哦?”陳海冷靜的問道:“不知嶽兄需要什麼靈藥?”
嶽博看着陳海這時候還在那裡裝傻癡賣傻,心裡也是冷笑不已。
陳海這期間看似無意的打開過一次封藏人胎邪藥的洞穴,嶽博已經確認靈胎聖藥就在眼前這個海盜頭子手裡,沒想到自己都點得這麼明,眼前這海盜頭子還裝癡賣傻,難不成真要他們先將玄兵靈甲以及法寶大陣送過來,這夥海盜才肯交出靈胎聖藥嗎?
嶽博暗暗推算時間,兩萬私兵應該已經集結待發了,想着過會兒就直接派人去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