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只是,他相信,日後有她的陪伴的話,他的生命不至於再如以前一般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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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在屋頂上看星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嗎?”

“浪漫?什麼是浪漫?”尹駿風奇怪的看向花秧。

花秧拍了拍額頭,笑出聲,道:“就是很美好的意思。”天啊,她竟然忘了現在不是在自己的那個世界了,在這裡,誰會知道“浪漫”是什麼意思?

尹駿風點了點頭,又輕唸了一聲:“浪漫……”真是一個奇怪又符合現在景色的詞。

花秧仰起頭看起了那些一閃一閃的星星,免得再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惹他生疑。

尹駿風很配合的沒再說任何話,心裡卻還是免不了紊亂着心緒,爲了花秧的那句決絕的話,更爲了自己壓抑不了的情感。

“尹駿風,清醒點!你現在得到了我,日後,你得到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那句話此刻還回響在他的耳畔,心有餘悸。她說的沒錯,就算是強行得到了她,他就能夠保證得到的還是那個打動他的心的女子麼?

如果他擁有的不是那個完整的花秧,那麼就算得到了又有何意義?

忽然想起了一個很久之前就想問她的問題,他心裡一動,抱着最後一絲希冀:“那次宴會上你爲什麼會選我當你的舞伴?”

花秧望着星空的眼因他的問話而移了開來,滿是意外,道:“你怎麼會想到這個?”

這人的思維還真不是一般的跳躍,讓人有點跟不上來。

“只是突然想起來了,不要避開話題!”

尹駿風皺了皺眉,差一點就讓花秧岔開了他的問話。

花秧有些尷尬的咳了咳,問:“你……確定要知道答案?”

尹駿風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滿是笑意的丹鳳眼,心裡有一些忐忑起來。

“好吧,先說好,這是你自個兒要知道原因的哦!”花秧頓了頓,道,“其實,我是因爲想要殺殺你的威風才那麼做的,誰讓你白天的時候竟然說我是你的奴婢?”

尹駿風的眼垂了垂,難掩一絲失落。雖然本就不抱什麼期望,但是親耳聽到她說出的答案還是忍不住冷下半截心。

“喂……你,尹駿風,不論怎麼樣,對不起。”

當時,她確實有想法要奚落尹駿風一番,無論如何,要他當她的舞伴,一個將軍在衆人面前大跳華爾茲這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吧!

“夠了,不要再說這一句話了,花秧,對我,永遠不要再說這句話,也不要再說‘謝謝你’。”

你不知道這兩句話比任何拒絕的話語來得更傷人!尹駿風轉過頭,靜默的看着夜空,雙手緊握,出了些許冷汗。

那樣好象,我們之間永遠隔着一段跨不過去的距離,好像我們永遠不能靠近。

花秧只覺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一下子緊張了許多,就算是漫天的星星再怎麼美麗也看不入眼內了。

她真的很想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然而,看着尹駿風僵挺的背影,花秧什麼也未說出口。這樣的尹駿風,讓她不忍去打擾;這樣的尹駿風,讓她感到遙遠,他似乎只是在自己的世界,慢慢的舔着自己的傷口。

兩個人約在一起看星星,本來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怎麼就演變成了這樣了?

她與尹駿風真是磁場不合?

除了這個原因,花秧找不出任何答案解釋現在的情況了。

“看到了嗎?他們現在還在一起,看來尹將軍是真的喜歡上那女子了。”

夜光下,另兩個人影伏在一旁的屋頂之脊上,正是凌與流雲琴。

凌無法解釋自己爲什麼沒有向流雲琴下殺手,但是自己的雙手抱起她的身子的時候,心跳快得過於怪異,難道他染上了什麼病症了嗎?

他將流雲琴放在榻上之後,徑自盤坐在地上運功起來,希望能夠壓住心底的那份躁動,但是似乎沒能起什麼作用。

流雲琴的命抱住了,醒來之後的她的眼神透着一股灰色的絕望,令他心頭一震。

“別說了,我不要聽,不要聽……”

流雲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淚滴滴垂下,透着星光,楚楚可憐。

凌的心口一扯,痛到握住了自己的雙拳,道:“難道你不想搶回尹將軍嗎?”

他不過是這一陣子有太多煩心的事要處理,所以纔會出現這樣反常的情緒。

“不想,真的不想,你放過我吧!我幫不了你任何忙的!”流雲琴低下了頭,一臉頹喪。

凌忽然很想替她擦乾那些淚水,很想將這無助的女子擁入懷裡,但是尹駿風怎麼辦呢?他不能任那個女子毀了他的好兄弟!

再過不久的日子,王上必然會有所行動了吧,到時候尹駿風的下場……不敢想像!

打了打寒顫,凌一把抓起流雲琴的衣襟,道:“別羅嗦!照我的話去做!”說着,一把將流雲琴推了下去,自行飛離了這“風軒”。

流雲琴控制不住的恐懼叫出聲音,她想,這一回,她是真的了了一生了吧!

回想往事,她抿住了脣,死了也好,總比看着自己所愛的人愛着其他女子要好!

本是準備好了承受碎屍萬段的苦痛,卻沒想到自己被一雙健壯的臂膀接起了,她還是有一點喘不過氣來,分不出這是真實還是夢境。

“公主,你還好麼?”

這不鹹不淡的聲音太熟悉,牽繫着她無數的夢境、無盡的思念,她哭了出來,依着那溫熱的胸膛,放聲大哭。

花秧比尹駿風早一些聽到流雲琴的呼救聲,待到回神,自己已經站在了青瓷磚上,而尹駿風手中已多了一個流雲琴。

他們擁抱的姿勢讓花秧略略定了眼眸,別說,遠遠看去,尹駿風和流雲琴還真是很配的一對。

此情此景無須她在一旁了吧?花秧笑了笑,偷偷轉回了屋裡。

尹駿風本無心要救流雲琴,只是爲了要讓花秧多在自己身旁一刻故意做做樣子,然而,花秧的轉身離開他看在眼裡,痛在心中。

在這女子的心裡,真的沒有一絲他的存在,否則怎會看着他擁抱其他的女子離開?

手垂至腰側,再也無力應對懷中那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子

流雲琴感到尹駿風的手已放開自己,她不由停了啜泣,從尹駿風的懷中探出頭來,順着他的眼望去,看到了花秧的背影。

原來,他救她,不過是爲了她!

流雲琴的眼閃了閃,爲什麼每次她都只能成爲他人手中的棋子呢?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就不相信尹駿風真的對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流雲琴趁他未曾回神,又圈住了他的腰,嘴角微彎。

花秧纔剛剛推開門,一陣幽然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泄入耳中,她深深吸氣,望着門口那些綠草紅花,心情不由好了很多,也很想看看那彈曲的主人會是誰。

循着琴音穿梭於花間,衣角沾着了露水,花秧並不介意,只是好奇一大早誰會有如此雅興。

遠遠而望,那回廊中央如一舞臺,一名穿着水紅色流雲長裙的女子端坐於七絃琴之後,長髮挽着玉色長簪,細眉長睫,纖腰雲足,她分明就是飛舞於這花間最爲美麗的一隻蝴蝶!

花秧不由看得呆了,心裡暗暗叫好,只可惜瞭如此美景沒有相機在手。

流雲琴的纖指輕劃,“錚—”的一聲長響,曲子算是終了了,餘音卻未絕。

花秧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流雲琴驀地擡起了頭,明眸閃了閃,未曾開口說話。

“公主真彈得一手好琴!”

流雲琴輕輕一笑,笑得甚是諷刺,道:“彈得一手好琴又如何?雲琴之音無人知。”

花秧自然聽出了這句話裡的無數悽傷,心中一動,她問:“我可以坐下嗎?”

流雲琴怔了怔,不明白花秧如此說是何意思,卻已經開口:“當然。”

“公主不必擔心,我並沒有惡意,只是純粹的因受到公主的琴音吸引,想與公主交個朋友。”

她倒是很直接,流雲琴心裡動了一動,那她也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與她競爭至少比其他的那些庸脂俗粉競爭要好。

“花秧姑娘說笑,你忘了麼?我曾是擎鷹的妃子。”

花秧的眼睛睜大,直視着流雲琴,問:“所以?”

流雲琴淡淡的一笑:“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爲朋友,不是嗎?”

“是嗎?”花秧偏了偏頭,莞爾一笑,“爲什麼不可能?就因爲我們同爲擎鷹的……只是成爲朋友不應該受這些限制的,不是嗎?”

說道此,花秧的心微微擰了一下,她終究放不下這些情感裡的瑕疵,擎鷹至今還下落不明呢,她爲何還如此斤斤計較呢?

然而,說完這句話後,心裡仍橫着一顆大石,沉沉甸甸的。

流雲琴是一個好女子,花秧這樣告訴自己,她是值得她去挽留的人。

“不可能。”冷冷冰冰的四個字,隨着流雲琴隨手一撥絃,破空而響,絃斷了!

花秧皺起眉,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流雲琴,而一股血自流雲琴的左手食指間緩緩流下,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花秧趕緊抓住了流雲琴的手,本要將她的衣袖扯下包住她的傷口,一個聲音令她的手頓了一下,讓那傷口更大了一些,而流雲琴也痛得頓時紅了眼眶,弱弱秋水盈眶而出。

“怎麼回事,你們?”

尹駿風的雙眸盯着花秧的背影和流雲琴的淚眼,心裡覺得有些異樣。

流雲琴只是低着頭流着淚,而花秧則已經徑自幫她包紮起了傷口。

看到了那把端了的琴,尹駿風的狹眼眯了眯,帶了些怒意:“是你斷了這琴?”

花秧望了望他,好笑的瞥脣:“你以爲呢?”

“你太過分!她怎麼說也是……”

花秧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臨到他的臉邊卻收了起來,心裡卻涼涼的,淡淡的說:“尹將軍,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笨蛋,沒想到戀愛中的男人也一樣!”

尹駿風有些迷惑她這句話的意思,但他肯定花秧一定是罵了他,他的臉更沉了下來,道:“道歉!”

花秧揚了揚眉,看向流雲琴,問:“公主,您也認爲我該向您道歉嗎?”

此刻,她算是瞭解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的含義了,這流雲琴絕不是什麼弱質女流,心計城府深不可測。

花秧開始慶幸她和流雲琴還沒有深交,她可不想天天活在勾心鬥角裡,她只要活出自我便可以了,無需那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