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雲龍嶺上陰森不已,全嶺全都是高大而茂盛的銀杉樹,太陽的光斑駁的照到了山中,更顯了幾分詭秘。王和十名侍衛從嶺左側入山,一名侍衛在前面迅速砍掉了礙事的雜草,王和其他侍衛便緊緊跟上。

風流竄在樹之間,樹葉簌簌地發出“沙沙”聲響,倒也有幾分舒適。

偶爾有些動靜,即是鳥兒振翅飛過,不過,王和侍衛們都沒有心思注意這些。

早就知道這雲龍嶺上的兇險,侍衛們不敢大意,若是王上有所閃失,那麼花國也就岌岌可危了,他們便會成爲花國的罪人,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畢竟王上平時待他們不薄。

他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保護王上,才自告奮勇跟隨在王上身邊的。

忽然,聽到了一聲大的異動,侍衛們馬上拔出了劍,“錚—”,十把劍一起拔出,寒氣使得周圍的空氣冷了起來,他們全神貫注,以免猝不及防。

王上也把自己隨身帶的金色彎弓取了下來,這是他最引以爲豪的利器。

一隻黑色的獸竄了出來,它的樣子十分奇怪,耳朵如蒲扇,黑色的皮看起來十分的厚;它的眼睛大如銅鈴,閃着綠色的光芒;四隻腿像是象的腿,既粗又壯。

忽然它吼了一聲,震得杉樹上的葉子抖落了下來,若是一般人只怕聽到這聲音就嚇破了膽了,但是,王和侍衛都鎮靜地屏息,生怕驚動了那怪獸。

此時不知是誰喘息了一聲,那怪獸的耳力十分靈敏,它立即衝向了王的方向。

“保護王上!”

雜亂的聲音響起,侍衛們紛紛涌上前,保護王上。

那畜生的力氣十分大,一開始,侍衛們紛紛被它的蠻力衝撞了出去,皮都擦破了,還有一些人閃到了怪獸的側面,用劍一把砍了過去,卻沒想到怪獸的皮堅硬無比,火星四射一陣後,絲毫沒有砍入皮中,那怪獸卻已經被激怒了,便往那個侍衛方向狂奔過去,侍衛嚇得站在原處,不知動彈了。

王擰眉,搭弓射箭,一箭正中怪獸的腹部,怪獸痛叫一聲,幾乎震動了整個地面,衆人快要站不穩,王乘機又補上了一箭,那個侍衛則迅速的滾至一旁,離開了危險區域。

那怪獸受了兩箭,痛不可抑,瘋狂的往前衝去,撞到了樹上,樹雖然很壯,但是也搖搖欲墜。

“大家快閃開!”

衆人未免被樹壓到,都紛紛閃了開來,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好一會,那怪獸到處衝撞,幾個侍衛雖然想殺了它,卻又不敢靠近,一人翻身上了怪獸的身子,一劍迅速而狠快的插入了怪獸的背上。

怪獸壓抑的大吼一聲,那人被翻下了背,摔在了樹上,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怪獸又嚎叫了幾聲,這一劍正中了要害,它翻了痛苦地幾下身子,便死了。

衆人的衣服都已經有些破爛了,有些人的頭髮甚至散亂了下來,汗漬夾雜在頭髮上,好像是打過一場大戰一般,相互望了一眼,不禁都笑了起來。

正要鬆口氣準備繼續上山時,一人忽然豎起了耳朵,聽到了比之前更加強烈的響動。

“不好……”

前面黑壓壓的又涌出了不少的怪獸,與之前的怪獸一模一樣,難不成這是怪獸的聚集地?王的眉皺得更深,不再多想,連忙射箭,但是怪獸實在太多,而且它奔跑的速度太快,箭根本無法射中。

那些侍衛也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衝在了王的前面,看到怪獸便舉劍砍去,幸虧他們都是經過精英訓練的侍衛,應變能力都能以一當十,雖有受傷,但是一時還撐得住。

王手上沒有其他的兵器,一旦怪獸近身,他便落了下風,不久,他的全身衣物都破爛了,弓箭也被怪獸羣撞落,踩壞。

“王上!”

一名侍衛見王上的處境十分危險,便不顧性命地衝上前去,硬生生的擋了怪獸的一下衝擊,侍衛猛地吐出一口血,立時倒地。

王心裡一酸,咬咬牙,抄起侍衛手上的箭狠狠地向怪獸的腹部刺去,怪獸吼叫一聲,因爲這一劍刺得十分近,所以一劍斃命,也倒向了一旁,倒地時還揚起了一些塵土。

等到怪獸全部被解決了的時候,掃視四周,侍衛們爲了保護王上,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去了,十個人,竟沒有一個人因爲生死而曾經猶豫……

王重重的喘氣,眼睛模糊,四肢酥軟不已,一時天旋地轉,昏了過去。

“她怎樣?”

花秧模模糊糊的聽到了男子的聲音,這聲音還很熟悉。

“中了一箭,心臟幾乎壞死……”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她醒過來,知道不知道?!”男子非常激動,且發怒了,他是誰?王上?不,她聽得出王上的聲音。

“對不起,在下能力有限,請你另請高明吧!”

“你不準走,不準!”一聲清亮的響聲,似乎是拔出了劍。

劍?難道是歌,或者尹駿風?

尹駿風?他沒有害她,她就偷笑了,之前他的輕薄她可還沒忘呢!歌倒很有可能,但是她不是在王宮中嗎?他是怎麼進來的?

如果不是歌,她就真的想不到還有誰了。

只可惜現在她不能睜開眼睛,無所謂的繼續睡着。

最近自己常常做惡夢,夢到煙雲在挨板子,她非常的痛苦,恨自己爲什麼不能起來保護她,她暗暗祈禱,這一切只不過是夢而已,不會成真。

後來又夢見王上被許多怪獸攻擊,身陷險境,她一個激靈,這個夢便斷了,她的心因此越來越不安,只想快些醒過來,偏偏這身體一點也不爭氣!

感到有液體流入了喉嚨裡,心裡稍稍舒服了一些。

接着是一雙有些粗糙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花秧心裡更詫異了,是誰呢?竟然做出這麼親暱的動作,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1

“花秧……”

這種清澈如泉的聲音,不禁令花秧想起了許久未見的藍曦,記得她在心悸發作之時所聽到的聲音就是這般好聽,但是,怎麼可能呢?他怎麼會有劍?他的樣子看起來就是那般的高雅,一點也不像是有練武的樣子,而且他不是跟他的師傅一起走了嗎?

聽到了腳步聲漸漸遠去,花秧的心裡一沉,難道他離開了?還真是有些遺憾沒有能看到他本尊。

一道光刺激到了花秧的眼睛,她心裡暗暗一喜,看來她可以睜開眼睛了?

花秧便試着睜開眼睛,眼皮頓時有些沉重,周圍的一切顯得有些模糊,在努力眨了眨眼睛才讓自己的視線稍稍清晰了些。

不是王宮!她這是在哪裡?她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打量着四周的佈置,這裡並不大,卻一眼便讓人覺得舒心,這屋子是用竹子做的,幾乎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竹製的,包括她躺的這張牀。

好笑,她忽然覺得這竹牀竟然比王宮裡的大牀更爲舒服!她動了動身子,全身都扯痛着,惹得自己齜牙咧嘴了一陣。

“醒了?”

清澈好聽的聲音再次傳入她的耳朵,花秧忍不住好奇的看向那個人,他……真是藍曦!

“藍曦?你怎麼在這?”花秧還是問了出聲,眼睛不自覺的盯着他狹長的月牙眼。

他的頭髮是藍色的,用簪子小小的挽了一束,一身白色衣衫上斑駁着搖曳的墨竹,不知爲什麼,花秧又覺得這個人與藍曦有那麼一點點不像,藍曦的嘴角總是掛着抹笑容,眸底會有着似有似無的無奈,而他的神情卻很瀟灑飄逸,一副天下太平無事的樣子。

那個人一頭霧水的看着花秧,道:“你叫我什麼?”

“你不是藍曦嗎?”花秧也訝異起來了,難不成他是藍曦的同父異母的哥哥或是弟弟?

那個人的眼睛笑得彎起,這一下他跟藍曦真是一點也分不出來了,花秧的心裡微微一動,熟悉感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我是天雨,你就叫我雨便好了。”不知什麼時候,這個人已經走到了花秧的面前,並把她扶了起來,用一個小小軟軟的墊子墊在她的後背。

花秧被他輕柔的聲音鬧得頭有些暈乎乎的,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怎麼,我這麼好看?你一直盯着我看!”那美美的俊顏忽地湊近,眼裡帶了濃濃的戲謔,脣角揚起完美的弧度。

她以爲“自戀”是屬於現代人的專用詞,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古人讓她大開眼界。

花秧的身子稍稍後退了一些,以策安全,喉嚨不禁吞了吞口水。她徹底認定這個人一定不是藍曦了,他的瞳孔她看清楚了,那分明是紫色的,她吁了口氣。

“我怎麼會在這?”花秧記得自己明明是在王宮,難道是他把自己帶出來的?那歌呢?他不是說過會在自己的身邊保護她的嗎?

擰起了眉,她似乎對歌的話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這要怎麼解釋?難道就因爲那一個夜晚的談話?

壓住心裡的疑惑,發現天雨正玩味的看着她,道:“看來,你是真的想呆在那宮裡,不離開了?”

花秧被他看得有些起雞皮疙瘩,揚了揚眉,道:“有什麼不可以嗎?”

天雨哈哈大笑,搖搖頭道:“不,當然可以!”他的眼裡似乎藏着什麼,好像她與他早就認識了一般。

花秧沉思了一陣,發現天雨竟然當着她的面玩起了髮絲,花秧忍不住撥開他的手,質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妹妹,你好傷我的心啊!竟然不記得哥哥我了!”天雨故作痛苦蹙眉的樣子,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實在令人捧腹。

哥哥?他還真會攀親戚!

花秧也被他逗得扯了扯嘴角,神經因此而抽痛,她咬牙忍着,冷汗卻一滴滴流了下來。

天雨見狀,不再開玩笑,將她的身子扶起,他則爬上了牀,雙手抵住了花秧的後背。

花秧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流竄在她的全身,她忍不住輕吟出聲,一抹抹青煙從她背後升起,她卻只覺全身更加痛苦,甜腥之味竄上喉嚨,頓時一口血從她口中吐出,黑暗再一次籠罩住了她。

天雨見狀,不再開玩笑,將她的身子扶起,他則爬上了牀,雙手抵住了花秧的後背。

花秧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流竄在她的全身,她忍不住輕吟出聲,一抹抹青煙從她背後升起,她卻只覺全身更加痛苦,甜腥之味竄上喉嚨,頓時一口血從她口中吐出,黑暗再一次籠罩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