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旋風和骷髏兵們似乎有節節敗退之勢,盾牌防禦手和突擊手們也迅速向前突進猛攻,在電子狗的幫助之下,順利地解決掉林茉莉母親身邊那幾個想把她作爲人質的骷髏兵,隨後以電子狗站在最外圍、盾牌防禦手站在中間,突擊手站在盾牌手後面進攻的同時掩護,裡圈的防爆突擊手士兵護着林茉莉母親的陣仗來保護林茉莉母親,算是已經成功地救下了她。
可另一邊,火纔剛剛開始燃起。
陳港達抽起茉莉匕首便向他身後的鬼旋風扎去,而這時的主宰居然掀掉帽子,摘掉口罩,露出褐色的頭髮和褐色的眸子,一把捏住了那把匕首,任由鮮血滴滴答答地滾落。
“哥哥,別來無恙啊?”主宰冷漠地笑着,褐色的眸子裡燃燒着熊熊的烈火,面對陳港達那碾壓一般的身姿,他同樣毫無畏懼。
看清楚他那充滿憎恨卻又年輕的臉,陳港達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半空中,隨後猛烈地顫抖起來,就連迅速規避和還擊都暫時忘卻了,匕首也不再用力,只是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注視着眼前的人,顫抖地問道:“阿旋……爲什麼……”
“哦吼,愣住了喔?看來哥哥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啊,不完全把我當成成爲陳御軍和林茉莉的機器嘛!”
主宰緊緊握住那把茉莉匕首,手已經完全劃破,鮮血一滴滴地濺出來,滴落到地上,而他似乎絲毫感知不到痛苦那樣,反倒是更加憤怒和興奮。
“爲什麼……”陳港達眼中的殺氣頓時全無,動作也更加遲疑。
可正在這時,主宰反手捏住陳港達的手腕,狠狠地砸上一把,再用力一掰,讓巨大的痛意迫使陳港達手中的匕首直接脫落。
陳港達見狀,感知到即將被殺掉的危機,可是卻連反抗動作都沒有,只是快速地蹬起,在障礙物間飛快地橫跳躲避着,同樣用南山語嘶啞地帶着哭腔吼出來:“爲什麼!!爲什麼!!”
“哥哥,沒什麼好爲什麼的,現在我們是敵人哦。可千萬別對我留情,不然你會死的喔?”
“你也是勇武者!你也是南山人!是一名優秀的霰彈突擊上尉!你也是榮光!!!!!!你也曾經救過很多人,你也曾經在南山插下代表和平與民主的茉莉旗幟,說會用性命守衛南山!爲什麼!”
“閉嘴,什麼狗屁南山,什麼民主?都是騙人的!以爲穿上黑衣就是神靈的化身了嗎?可笑!說到底就是一羣自以爲是的暴徒罷了!只有死亡纔是真正的黑色,只有白色和紅色纔是真正的黑色,只有殺掉異心之人才是真正的勇敢,只有殺光所有對骷髏國有異心的人才會得到和平!!!你,林茉莉,還有陳御軍那個老不死的,全部會死在真正勇武和正義的我手中!”
主宰同樣交替着躲避激光與轟炸,以最快的速度在別墅牆壁間橫跳着規避,大聲虎吼着迴應。
“爸爸這些年來一直在想你,你走後,他每天都會抱着你的照片哭!你一口一個陳御軍,一口一個要殺了他,但你忍心殺他,他卻不會對你動手!”陳港達用南山語怒吼着:“真正的勇武就是到處殺人放火,然後嚷嚷着要殺死自己的爸爸嗎?你到底是被什麼洗了腦!”
主宰聞言,什麼話都沒有回答,他擡起手中的霰彈激光槍,面露兇狠,輕輕推動槍身上面一個紅色的按鈕,然後狠毒地瞄準一旁已經被盾牌防禦組保護起來的林茉莉母親,手指卻也在同時無意識地推動了一個綠色按鈕,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忽略掉陳港達說的最後一句話,大喊道:“不會動手?那可真要好好感謝爸爸啊!可惜下次見到他時,他就和這一樣咯!”
“不好!!!!!”陳港達大聲呼喊道。
盾牌防禦組見到事情不對,立刻將防激光盾牌向上舉起以蓋住激光的覆蓋型轟炸,可他們等來的並不是一記強烈勁爆、可能造成巨大傷害的高強能爆裂激光,而只是一個看似很轟轟烈烈其實沒有裝實激光的空包炸,只會給持盾者造成微微的震盪,讓他們感到輕微地頭暈目眩,卻遠遠達不到致死的分量。見狀,陳港達表情痛苦,記憶瞬間被拉回從前,心止不住地顫動:
——“港旋,你看仔細了,一般的南山造霰彈激光槍會有這樣幾個功能。紅色代表蓄積能量,是爆裂霰彈,攻擊範圍極大,攻擊性極強,但極度耗電,最多兩次,槍就沒電了,在解救人質這樣的精細任務裡可千萬別胡亂使用,小心把人質誤傷。綠色代表震懾彈,也就是低能激光,在敵人沒穿防彈服時可以達到傷到敵人的份量,但是不會貫穿身體,一定可以留個活口。穿了防彈服呢?就完全傷不到了。可得記牢,揣摩如何用,懂嗎?”
——“父親,我想好了。”
“怎麼了?港旋?”
“如果在推動紅色按鈕的同時加上綠色按鈕,是不是不用殺人,也能把敵人制服?”
——“是,這樣會百分之98地減少死亡率。不過,我在疑惑的是,港旋,你爲什麼總是不想殺人,哪怕對面的人是十惡不赦的暴恐者?”
“我們是新生南山軍人,是南山的榮光,是維護和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年輕人,年輕軍人不是天天腦子裡只有血腥殘殺的暴恐者,也不是十年前的暴力的前輩。既然我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維護本該屬於我們的自由、民主與和平,也是在維護南山的尊嚴,爲什麼一定要殺人?那不就和暴恐者沒區別了嗎?……就像十年前,槍擊平民事件時,我們再恨,再有怒意,即使示威遊行,奪槍奪械後,我們也沒有殺掉任何一個南山軍人。”
“好,說得好!好孩子。陳家代代驍勇,但你,是我見過最有獨立見解的軍人!”
——“哥,爹誇我了,你怎麼想?”
“你的想法很好,果然啊,爹說你資質很好,三觀也很正,各方面都超過了我……我超不過林茉莉,更是超不過我們的爹了,陳御軍上將。但你才17歲,有很多機會,那麼,今天開始,你的任務就只有一個,超越林茉莉,超越爹,成爲南山第一勇者!!!”
“林茉莉是誰?”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將軍,纔剛和我們一起參加完褐色毒茉的新生選拔,就已經是大隊長預備役了,是我們這批人裡的最強戰兵呢。另外,她是比武賽上的那個清風!”
“什麼啊?哦哦,很多年前很厲害的那個清風,現在當將領去啦?不過,二十多就將軍了?哥,您快三十了,您還只是個少校,好好羨慕人家去吧?我一定好好學習設備知識,好好習武,希望有一天在比武大賽上擊敗她!”
“陳港旋!!!既然你還記得紅色按鈕和綠色按鈕一起按,那你成爲一名暴恐分子,是不是每天都十分痛苦啊!!回答我!!!!”陳港達大聲地吼叫着,眼淚在空中肆意揮灑。
“哈哈,我成爲這樣的人也是哥哥你親手造成的!!我下地獄之後你也不可能安生喔!”陳港旋同樣大吼着迴應,同時還放聲大笑着。
“對面是曾經也戰功赫赫的南山人!”一名南山士兵聽着二人的談話,眼眶泛紅,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咬着嘴脣吼道:“我們,我們也許不能射殺他,從一個南山新生軍人變成骷髏國那羣天殺的獨裁暴恐分子,他一定也有他的苦衷!”
“應該是副大隊長曾經提起的那個已經自殺了的弟弟吧。”另一名霰彈突擊兵爲難地彙報道:“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一切打完仗之後再說。我看副大隊長應該是心軟了。但他忍不下心,我們得狠心!”
“老鷹呼叫汪汪,現在是最佳的狙擊位置。重複,現在是最佳的狙擊位置。”這時,林初陽的心裡收到一條訊息。
一向暴躁易怒的秋天雪居然在狙擊時變得無比冷靜,知道現在跟陳港達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所以只是安靜地給冷靜的林初陽傳遞心靈感應。
秋天雪的電子瞄準鏡中,陳港旋的身影時不時閃過,又被秋天雪的預判準鏡時不時捕捉。
一旁躺在擔架上十分虛弱,已經開始發燒的張港徵隱隱約約看到,林初陽的眸子裡有淚光在閃爍,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打吧。”
再次睜開眼睛時,林初陽只是理智地說道:“不過,不要打要害部位,他畢竟是南山人。”
“老鷹明白。”秋天雪冷冰冰地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