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傲天一聲嘆氣,頭痛的撫着額,他抿着脣,沉默不語,輕舞那個丫頭真的被他寵壞了,可是……
景傲天又是一陣嘆氣,“我就輕舞這麼一個親人了,看着身邊的親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去,你能理解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嗎?而且你也知道,輕舞這丫頭每次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要挾,我就是不想依着她也不行。”
聞言,安婷羽緩緩的走近他,抱着他沉默不語,那種痛苦她豈會不懂,上輩子,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最後連唯一的爺爺也走了,當爺爺走的時候,她的世界就像天崩地裂,在那一瞬間倒塌了,所以這輩子,當她看見那個與自己爺爺長得一模一樣的安老爺子,她就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好好的守護他。
“不好了!不好了,傲……天?”
就在此時,柳雲生未到先聲,緊接着就是一道身影衝了進來,可是當他看見兩個抱在一起的人,他臉上一亦,趕緊回頭要出去,可是一想起自己的來意,他又回過頭來,“傲天,出大事了,你妹妹又惹禍了!她把人家劉員外的公子給廢了!”
景傲天先是皺了皺眉,但一聽是那個無良公子,他又展開了眉心,“劉員外的公子?劉成?那個見着女人就想調戲的廢物?廢手還是廢腳了?”
“廢……兒子了!”
“嗯,”景傲天下意識的點頭,但隨即又一愣,“啊?兒子?天啊!這個丫頭……劉員外就一根獨苗,她這不是斷了人家的後嗎?”
“可不是,劉成雖然只是個廢物,但劉員外可是個大善人,鋪路,修橋,也沒少給邊關百姓捐贈,真要斷後了……”柳雲生一聲嘆氣,搖了搖頭,“輕舞這丫頭,這次真的過火了。”
劉成雖然妻妾早已成羣,可是至今只有一個女兒,而且聽說還不是他的,因爲那是劉成搶了人家的妻子,人家早就懷上的,跟他就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所以輕舞這次惹的事可不小啊!
“傲天,我們先去看看吧!”安婷羽說了那麼一句。
一盞茶的功夫後,他們來到劉府,此時,劉員外正坐高堂之上,左下方,景輕舞悠閒自得的喝着茶,吃着點心,顯然,劉員外也很清楚景輕舞的身份,沒敢隨意動她,但那雙懷恨的眼睛卻一直狠狠的瞪着景輕舞。
“哥哥!”一見景傲天,景輕舞丟下手裡的點心,高興的往景傲天跑去。
景傲天瞪了她一眼,然後轉向劉員外,“劉員外……”
“景王爺,雖然您是位高權重的貴人,老夫自認身份低微不能攀比,可是再低微,老夫也是有血有淚的人,想要抱孫子那也是自然的事,可是如今,輕舞郡主卻廢了我家犬子,這是絕人之後啊!”劉員外雖然聲輕音淡,可是聽來卻很壓抑,彷彿只要一根導火線,他就是火山爆發似的。
“輕舞,跪下!”
“哥……”
“跪下!”景傲天冷聲一喝,語氣加重了幾分。
景輕舞心中一驚,知道景傲天真的生氣了,她嘟着小嘴,膝蓋一屈……
“站着!”安婷羽小腿輕輕一勾,原來已經快要跪到地下的景輕舞被她用腳擡了起來。
“婷羽?”景傲天訝異的看着她。
安婷羽略過他詢問的目光,直接說道:“無事生非那叫錯,可是這次,我站在輕舞這邊。”
來時,她已經聽柳雲生說了經過,劉成會被廢完全是自找的,因爲當時劉成在非禮一個姑娘,然而景輕舞看不過去才動手的,結果不知輕重,把人家的‘兒子’給廢了。
但那又如何?
一個色/狼,本該被廢。
聞言,景輕舞有些訝異的看着她,一直以來,她與安婷羽都互不對盤,還總是說要管教她,可是這次安婷羽卻站在她這邊,真的讓她意外了。
說着,不等景傲天開口,安婷羽又冷冷的道:“劉員外,相信事情如何,你很清楚,自己有個什麼樣的兒子,你更清楚,強搶民婦,奪人之妻,你這個兒子就是殺了也不爲過,今日之事,他完全是自找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她這是絕了我們劉家的後啊!這能一樣嗎?”劉員外氣憤的道。
“不一樣嗎?”安婷羽原本淡漠的表情驀然一變,凌厲在眼中閃爍,冰冷如修羅,“那就殺了吧!”
“你……你說什麼?”劉員外一震,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殺了,這可是按照劉員外的意思,你家公子做的壞事也夠砍他十次八次腦袋了,所以現在我以十九妾的身份正式下誅殺令,爲百姓除去一害。”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們現在說的是她廢我兒子之事,而不是……”
“不是一樣嗎?”安婷羽打斷他的話,“做了錯事本該懲罰,現在也只是在他被處罰之前廢了,終將一死,何需計較細節?”
“你……”劉員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她,氣得差點沒吐血,“原來十九妾就是如此蠻不講理的人嗎?”
“原來劉員外想講理啊?那我們現在就來講講道理。”似乎就等着他這話,安婷羽從善如流,很爽快的改變方針。
“劉公子當街調戲良家女子,請問,道在何方?”
“這……”
“輕舞郡主路見不平,拔腿相助,再問,理在何處?”
聞言,景傲天與柳雲生都翻了個白眼,是拔刀相助吧?怎麼到你這就變成拔腿相助了?不過好像也沒有說錯,因爲景輕舞一腳把人家的‘兒子’踢碎了。
看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劉員外,安婷羽冷冷一哼,“道理道理,有道就是理,一個道德倫常都沒有的畜生,你跟我們講道理?”
安婷羽說着話鋒突然一轉,“輕舞,給我記住了,人活着一生,無非就是圍繞着幾個字生存,道理,道德,道義,有理的,打遍天下他都是理,無理的,就算斷人一根蔥,他也是錯的,懂了嗎?”
景輕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劉員外,我這麼說沒有錯吧?”最後,安婷羽又轉向劉員外,而此時,劉員只是黑着一張臉,瞪着眼睛卻找不到一句話反駁。
“既然劉員外沒什麼要說的,那麼我們就告辭了!”安婷羽淡漠一句,不等劉員外開口,安婷羽已經先行離去,見狀,景傲天等着也跟着走了。
直到他們都離去,屏風後才走出一個婦人,她怒瞪着劉員外,指責的道:“你個死老頭,你就這麼讓他們走了?難道我們成兒的事就這麼算了?”
婦人嘴裡的成兒就是她與劉員外的兒子劉成,而婦人也正是劉員外的妻子劉夫人。
“你覺得老夫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嗎?”劉員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中閃過森冷之意。
聞言,劉夫人總算平下了怒火,陰冷的勾起了脣,別人也許不知道,但身爲劉員外的妻子,劉夫人很清楚劉員外可不是什麼善茬,在外人的眼裡,劉員外就是一個大善人,可是背地裡,劉員外什麼壞事沒做過?
只是沒人知道罷了。
回到軍營中,景輕舞立即得意的笑道:“哥哥,今天真的太痛快了,你們看見那個死老頭的表情沒有?還想治我的罪呢!他也不想想我景輕舞是誰,氣死他活該。”
啪——
景輕舞的聲音剛落下,一道巴掌聲也同時落下了,但打景輕舞的卻不是景傲天,也不是柳雲生,而是安婷羽。
“你幹嘛打我啊?”景輕舞捂着被打痛的小臉,怒瞪着安婷羽。
景傲天與柳雲生也錯愣的看着安婷羽,剛剛不是還幫着輕舞這丫頭嗎?怎麼轉眼就動手打人了?
安婷羽美麗的瞳眸冰冷,語氣冷漠,“這一巴掌是替你哥打的,你哥寵你疼你,什麼事都依着你,那是因爲他一直在擔心自己會再失去親人,所以只要你說要死,你哥就擔心你,可你爲你哥想過什麼?整天到處惹事生非,今日你若遇見的不是劉員外,而是窮兇惡極的狂徒,你以爲你是郡主就沒人敢動你了嗎?真是天真又愚蠢。”
“以死威脅是嗎?你這是在戳你哥的痛處,”越說,安婷羽越是覺得惱火,“你以爲你還是三歲的孩子嗎?什麼事都要你哥去替你收拾,惹出一堆爛攤子,你有什麼可得意的?現在給我回房思過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
景輕舞低頭着,眼淚一直掉,可是說來也奇怪,向來嬌縱的她竟然沒有開口反駁一句,最後還依言乖乖的走進了房間。
看着這樣乖巧的景輕舞,柳雲生不得不對安婷羽豎起了大母指,心想着,這可是景輕舞第一次那麼聽話呢!
若是往常,她小嘴一嘟,把頭一甩,然後直接當你是空氣,好像真的聽進去了呢!
“婷羽,謝謝了,這丫頭,我是真的拿她沒辦法。”景傲天有些無奈的說道。
安婷羽淡淡一笑,“這丫頭的事其實我也不是太擔心,她就是頑皮,小性子,還有改過的機會,但我現在擔心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