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兒——”
景傲天的吶喊,已受傷的當言只能把心一狠,將安婷羽從他身旁丟開,然後以劍護在前,準備迎接最後一戰,然而就在這危機時刻,一道聲音卻從天而降。
“孽畜,休要傷人!”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原本兇猛的蟒蛇竟然乖乖停了下來,然後撕撕的叫了兩聲,捲成一團伏在地下。
“刑魔?”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安婷羽有些微愣。
刑魔?
他就是刑魔大師?
看着那銀髮藍眼的男人,景傲天與當言眸光微沉,這就是那個傳說中如刑具如惡魔般的人物?果真是像啊!特別是那一雙眼睛與銀髮,無形中透出了邪魅,有股讓人打從心底感到寒冷的感覺,只是沒想到刑魔如此年輕,看來與他們相差不了多少。
刑魔盯着安婷羽,打量了久久才道:“還沒死吧?”
“還有氣。”
“拿到了?”
“在這……呢!”安婷羽微微一笑,緩緩擡起了手,可是她剛擡起來,那隻小手就已經緩緩的落下,人也暈了過去。
“羽兒!”景傲天與當言一驚。
而此時他們纔看見,安婷羽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朵花,而那朵花上纏繞着金絲線,而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當蟒蛇向她擺尾的時候,當她被掃出去的時候,她射出了手中的金絲,把花兒摘到了,可是她還來不及開口告訴他們已經摘到了,景傲天就找蟒蛇拼命去了,當言也受傷了,最後還差點變成蟒蛇口中的大餐,如果不是刑魔出現,他們就真的死定了。
刑魔皺了皺眉,突然不發一語的抱起了安婷羽就離去,景傲天與當言一愣,趕緊跟了上去,可是……
“這混蛋,進去也不告訴我們口訣。”向來說話也算私文的景傲天也講粗了,他們一路跟着,可是刑魔入了陣法之後他們就跟不上了。
當言捂着受傷的胸口,倚坐在樹旁,說道:“既然刑魔在山洞裡出手救了我們,那麼他應該不會對大小姐下手。”
“本王擔心的是她的傷勢,還有靈靜大師的預言,而且她沒有內力護心,那一擊必然內傷。”景傲天說着看了他一眼,“你呢?怎麼樣了?”
“死不了!”
“也是,那麼小的傷,如果這樣就死了,那你就沒有資格成爲安老爺子的第一侍衛了。”景傲天撇了撇,暗地自嘲自己白擔心他了。
當言可是安老爺子最信任的人,這種傷對他而言不過是小事,過些天又能生龍活虎了,可是羽兒……
景傲天看着刑魔消失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她平安歸來,然而他們這一等,竟然就等了五六天,而且還沒有半點消息,爲此,不管是景傲天還是當言,他們都忍不住了。
“刑魔,你給本出來!羽兒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你給本王出來啊!”景傲天對着空無一人的方面大喊。
當言也道:“大小姐,您聽見我們說話了嗎?聽見請回答我們。”
“大小姐!”
“羽兒!”
“你們再吵我就把她殺了。”空氣中終於傳來聲音,可是卻無比的冰冷。
刑魔的話,景傲天得出另一種結論,“刑魔,你的意思是羽兒還活着是嗎?那她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還有氣,暫時!”
一句還有氣,景傲天與當言都笑了,可是後頭一句暫時,他們的笑意就凍結在脣邊。
暫時?
也就是說安婷羽現在還處危險當中,隨時都可能沒命,這樣的話,他們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
“刑魔,讓我見她,我求你了。”
景傲天的傲氣突然被磨滅了一般,語氣裡百般祈求,就連尊稱也省略了。可是刑魔卻依然不爲所動,反而更是冰冷的道:“你要見她也可以,我把她丟出去,而她只要再動一下就會死,還要見了嗎?”
“……不!”
景傲天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無聲落下,袖下,他修長的十指緊緊的握成了拳,指甲刺入掌心卻渾然不知,鮮紅的色彩從他掌心滴下。
只是動一下就會死,她已經那麼脆弱了嗎?難道她真過不了這個天劫?
另一旁,當言雖然沒有開口,可是向來面無表情的他臉上卻出現了裂痕,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眸中有着恐慌,傷痛,與悔恨。
宮殿中,一個熱氣騰騰的池子裡,安婷羽身無一物,眼睛緊閉的浸泡在水中,臉色蒼白無血,她的身旁,刑魔和着衣站在她旁邊,伸手描繪着她那精緻的臉。
“真是個奇怪的人。”此言,刑魔像是在說安婷羽,又似乎在說自己。
從不管閒事的他,在她命懸一線的時候,他竟然出手了,他真的想不明白,也不懂爲什麼。
刑魔將她轉了個方向,讓她背對着他,然後將自己的雙手放在她的後背,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體內。
安婷羽的頭頂冒着氣體般的煙霧,小臉時而皺眉,時而舒展,不時的變幻……
一個時辰之後,刑魔已經是一頭的汗水,待他收掌之後,他才緩緩的將安婷羽抱起,然後將她放在牀上,再替她蓋上被子。
“已經在藥池裡浸泡了八天,你還不願意醒來嗎?再不醒來你就真的不能醒了。”盯着牀上的人兒,刑魔喃喃低語。
說罷,刑魔轉身,準備離去,可是此時,牀上卻傳來輕微的聲音。
“嗯~”
刑魔原本黯然的瞳眸微微一亮,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終於要醒了嗎?
真是個頑強的女人,雖說他手裡有一顆追魂丹,又讓她天天浸泡在藥池裡,還每天用真氣替她護心,可是安婷羽的經脈幾乎全斷,五脹六腑受損,能活下來完全是奇蹟,而且他還曾想過,自己這顆追魂丹也許是浪費了。
睡夢中,安婷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直處在一個迷霧裡,裡面什麼都沒有,除了煙霧還是煙霧,無論她怎麼跑,怎麼喊都沒有人出現,她一直尋找着出路,感覺自己又累又彷徨。
再不醒來你就真的不能醒了!
誰在說話?
安婷羽四處張望,可是什麼人都沒有看見。
“你就是現在的我嗎?”
安婷羽猛然回頭,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突然出現。
“你是……安天羽?”
“謝謝你,以後請替我繼續照顧爺爺,還有我的孩子。”
“安天羽,你是怎麼懷上曦兒的?景傲天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孩子的父親?”安婷羽問道。可是夢中的安天羽卻只是對她微笑着漸漸遠離,並且說道:“回去吧!這裡還不是你該來的世界!”
“安天羽,你別走,告訴我答案,別走……”
安婷羽猛然睜開眼睛,可是入眼的哪裡還有安天羽,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一個男人。
“看來你終於醒了,不過你這個女人真是奇怪,竟然會喊自己的名字。”刑魔眸中若有所思,他刑魔雖然鮮少踏出伏靈山,可是對天下事,除了幽冥宮,可以說是幾乎瞭如指掌,所以對於安婷羽以往的傳聞,還有一些事蹟自然是自己。
可是安天羽不就是改了名字的安婷羽自己嗎?
睡夢中喊着自己的名字,還說什麼別走,這不是太奇怪了?
安婷羽動了下,可是才一動就皺起了眉頭。
“我勸你還是別動的好,否則剛撿回來的小命就丟了。”刑魔淡淡的說道。
聞言,安婷羽也不再動了,她只是緩緩的說道:“安天羽是以前的我,以前的我只是一個笨蛋,剛剛夢到以前的自己,覺得太蠢了就罵了,結果自己與自己吵起來了,就是這樣。”
刑魔看看她一眼,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那兩個男人還在外面,你要怎麼處理?你可是答應過我的,活着就會留在伏靈山,而且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有權力要求你做任何事。”
安婷羽半響沉默,片刻才道:“把解藥給他們,讓他們回去救我爹,並告訴他們,我還活着,讓他們不要擔心。”
聞言,刑魔不再開口說話,他只是拿起一旁花兒,準備拿給景傲天與當言,可是這時,安婷羽又道:“用這個吧!單憑你一句話,他們或者不會相信,也不會離開,看到這個他們會相信的。”
安婷羽忍着疼痛,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然後按下了開關,那原本筆直的物品竟然變成一把弓箭,“這個東西只有我有,也只有我會用,用這個把花送到給他們,看見這把箭,他們會懂的。”
“知道了。”刑魔從她手裡接過弓箭,然後走了出去。
這廂,景傲天與當言守在盡頭,一直等侯着安婷羽的消息,自從刑魔的警告後,他們不敢再吵鬧,生怕惹惱了那個男人,所以他們只能擔驚受怕的過着每一刻,生怕安婷羽有個好歹,直到……
休——
一把輕巧的弓箭從陣法裡射出,弓箭上還繫着一朵紫色的花兒。
看着那朵花,還是那支弓箭,景傲天與當言雙眼一亮,“她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