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楊學兵剛好找他,給了他一份顧流蘇昨天做的報表。
上面所有標註都一清二楚,誰誰的工作量沒有完成,誰誰的股份又增加了,誰誰的工資這個月沒有了……
最後面還特意畫了一個特別受傷委屈的表情,季延熙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笑了出來。
楊學兵還以爲是報表出了什麼差錯而他粗心大意沒發現,隨後聽見季延熙對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好的,季總。沒什麼事情我先去忙了。”楊學兵急着想走,和季總待在一起,他那陰晴不定的情緒會嚇着自己。
“好了,沒事了,字你代簽,入庫。”
季延熙把文件遞給楊學兵滿臉笑容坐在自己的豪華椅子上,搖了起來。
他發現顧流蘇那個小妖精還真的是無孔不入,在他幹什麼的時候都會給他驚喜,讓他想起她的古靈精怪。
想着小妖精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想念不會偷懶,季延熙心情特別好,也就不計較什麼,“老婆,起牀了沒?”
顧流蘇早都起牀了,季延熙問她起牀了沒有估計是誤會了,以爲她在二樓吃完飯還會睡覺。
她裝出一副特別困的樣子,打個哈欠都能咬到舌頭的那種,咿咿呀呀回覆季延熙,“我很困,不上班可以嗎?”
言外之意就是她昨天工作量超負荷了,今天沒辦法正常工作了,希望英明的總裁大人大人有大量,給她放一天假。
季延熙沒想到顧流蘇會這麼困,她是個從來沒加過班的人,昨天是挺爲難她的,而且是在外面肯德基的蹦牀上睡覺的,肯定不適應。
她在國外生活了兩年,一想起是別的男人在照顧她的所有生活起居,他心裡就會竄起一股無名的火苗,燒的他快喘不過氣。
白亦儒在她心裡永遠也沒辦法抹去,在顧流蘇心裡白亦儒是她的哥哥,在他心裡就截然不同了。
對自己的妹妹有異樣情愫,並且從不怠慢,真心實意地照顧顧流蘇他真的不介意,但是處處和他做對,試圖搶走顧流蘇。
那樣有時候他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男人和女人的心思是完全不同的,也是不能比擬的,即使顧流蘇之前有過特殊的特工生涯,也會與他所想的有偏差。
在他以爲白亦儒是顧流蘇的藍顏時,顧流蘇爲了白亦儒都能傻傻地和他翻臉。
其實白亦儒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白堯集團的董事長,還是執行董事,股份佔了百分之四十五,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也是一個可勁的對手。
要不是昨晚流蘇喝酒,他還真的不會知道“皇家一號”竟然是白亦儒開的,他那溫文爾雅的樣子只是一層僞裝,僞裝給顧流蘇看的。
一個從來都不願意卸下面具生活的人,是沒有辦法融入到別人的心裡的,尤其是心愛的人的心裡,愛而不得。
那麼他就必須對顧流蘇好了再好,以前有成千上萬個人願意寵她愛她,現在和他結婚了,貼上了總裁夫人的標籤,那麼他就必須照顧好她,保護好她,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否則他也會心疼。
顧流蘇以前是強大的狼,現在就只是一隻小綿羊,任人宰割的小綿羊,所以他得集起十二萬分的精力,努力把她拴在身邊,看着她無憂無慮,快樂,找回純真。
季延熙想了一分鐘才深沉地回答:“不來上班可以,看在你打電話的份上,我可以向經理給你請假,但是我必須要有補償。”
顧流蘇覺得季延熙的話雲裡霧裡。
她今天可以去見一下白亦儒,談一下與季氏集團合作的事情,若是一個禮拜的期限過了自己還沒有完成的話,那麼她偉大的願望,這一輩子是沒有辦法實現了。
而且還面臨着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的可能。
所以她只能前進,不能將就,不能回頭。
季沿熙是個老狐狸,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迷失了一顆心始終找不回來,他說的話有兩層意思,顧流蘇卻不想懂。
“好,補償什麼?”
季延熙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都精神了不少,顧流蘇爲了和他對着幹還真是豁出去了,哈哈……
“你認爲的補償什麼意思就怎樣補償就可以。”
季延熙覺得沒必要把話挑明瞭,顧流蘇裝的跟一隻貓一樣,那麼他也要給她機會,不是嗎?
“好啊,我愛你,麼麼噠,拜拜!”顧流蘇不給季延熙說下一句話的機會,噼裡啪啦說了那些字以後,一口氣掛斷了。
還朝着手機做了一個鬼臉的表情,隨後一想,季延熙那王八蛋又看不到。
現在也算是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她也終於知道爲什麼特工間諜不好做了,難就難在裡外不是人……
你把一方面處理好了,另一方面就起火了,火大的會連自己都燒了,玩不好真的拿命玩。
肯定不能兩全其美,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話一點也不假。
當她面臨選擇的時候,肯定選擇對自己好的一方面,哪怕吃點苦,受點委屈,另一方面,那就去死吧!
組織要對一個他們曾經想方設法斬草除根的人深惡痛絕,肯定很難找回信任。
那麼她只有冒險,將這一次已經吹了的合作,讓它起死回生。
她也不敢保證有那麼大的能耐,若是自己是季延熙或者白亦儒,肯定都不願意合作,最主要的是,影響心情。
賭一把,贏了以後天天曬幸福,輸了繼續拼。
顧流蘇看了一旁睡得毫無形象的徐朵朵,丫的,她也不是特別懶的人,怎麼養了一隻狗,比豬還懶,這就不說了,每天伙食這麼好,以後會不會威風凜凜?
跳下牀,摸了一下在沙發上睡覺的徐朵朵,“徐朵朵,麻要出去辦事了,你別出賣麻就好!”
傻豬,能聽懂個毛線……
她穿上了小西服,這樣看起來比較正式一點,要不然見到白亦儒的時候,他說不定說一句,你一後宮的,干政不好啊。
這樣的情況千萬不要出現,美人計就算了,她現在對除了季延熙以外的所有男人都沒興趣。
這樣出去季母應該不會懷疑什麼吧,她不想節外生枝。
下樓的時候大廳裡沒人,李嬸搞衛生搞得一絲不苟,乾淨,大方。
顧流蘇的高跟鞋難免會發出“噹噹噹”的聲音,她索性將高跟鞋脫下來提在手裡,在自己家裡都做出了賊的效果。
走到門口就愣住了,季母在院子裡曬太陽……
本來眼睛是閉着的,顧流蘇大氣一放之後高跟鞋“嗵”放在地上,季母的視線也就飄了過來。
看到這個樣子的顧流蘇,她眯着眼睛說道:“我說你這個女人能不能不要這麼奇怪,整天搗鼓一些什麼,不說嚇到別人了,哪天嚇到你自己就不好了!”
季母的話裡有話,顧流蘇尷尬地穿上高跟鞋“媽,您繼續沐浴陽光,我先走了。”
“你沒車?走着去?你以爲你是馬,可以日行千里!”季母本來想說自己的車可以讓她開,說出來就成了刻薄的話,估計習慣了吧。
看吧,習慣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看着顧流蘇尷尬的樣子,她覺得心裡忒爽。
“媽,沒事的,走出郊區我打的。”顧流蘇不好意思地回答,特麼的你一天不難爲我會死啊,你這麼叼,你入土的祖先知道嗎!
“那行,你走吧!”季母擺了擺手,一副無藥可救的蠢豬樣子,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每次看到季母無奈的表情,顧流蘇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人家是長輩,她就不應該頂嘴。
“嗯。”輕輕地應了一聲,免得已經閉上眼睛的季母又睜開眼睛給自己說一句“真囉嗦”,顧流蘇幾乎是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悄無聲息的在奔跑了……
才走出去十幾分鍾她就後悔了,應該剛纔借一下季母的車的,不是她沒有毅力,也不是她沒有恆心,問題的關鍵在於,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啊……
就這樣又死皮賴臉地拐回去,站在季母面前,輕輕按了一下她的胳膊,“媽。”
那聲溫柔地都讓季母想起了小時候喊自己的媽媽,每一次叫都是那種語氣。
“你怎麼又回來了?”季母也不再睡覺,氣定神閒地拿出了慈禧的架勢問顧流蘇。
“那個,媽,我一個人走太慢,借一下你的車。”她就不信了,話說的這麼直接,你要是再露出鄙夷嫌棄的表情,我……
她也不能拿季延熙的媽怎麼樣!唉,真慫。
季母也不吝嗇,扔過來車鑰匙,顧流蘇眼疾手快抓到了自己手裡,興高采烈地像得到糖吃的孩子,“謝謝你,媽!”
那聲歡呼之後就差趴上去“嗯嘛”,親一下季母了。
“趕緊滾蛋,別妨礙我睡覺!”顧流蘇自動忽略了季母那句咆哮。
季母對自己態度好轉這麼一點,不再處處幫着別人爲難她,她就覺得是上天恩賜了。
但是就算出現這種可能,也僅僅是因爲季母不想和自己的兒子鬧決裂,愛屋及烏罷了。
充其量,自己在季母的眼裡,遠遠是配不上她那特別優秀的兒子的,只是一隻烏鴉罷了,不足爲患。
顧流蘇在車上想着,見面了該如何開口和白亦儒說自己此次找他的目的。
又該如何面對白亦儒一如既往的深情。
有些人不該愛,愛了你是錯的。有些人不愛你,你不顧一切,別人不屑一顧,這就是用情和沒心的本質區別。
自己開車的速度就是槓槓的,季延熙那混蛋,也沒說給自己配一輛車,整天和他一起也不是個事。
再說了,她是會開車的,只是兩年時間白亦儒沒有讓她開而已。
其實不讓開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怕她恢復記憶離開他吧。
男人的小心思果然和女人這種雌性動物的不一樣,不都說男子漢,大丈夫,辦大事,不拘小節嗎?
怎麼自己身邊的兩個能人季延熙,白亦儒都是拜倒在了她的美貌之下?所以說,傳言有時候也不靠譜。
她想要將車開進白堯集團的停車場時,保安大哥非常不給她面子。
站在車前面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敲了敲車窗示意顧流蘇放下車窗,然後說道:“小姐,白堯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卡呢?”
顧流蘇罵娘,媽的,你以爲白堯是阿里巴巴還是微軟啊,我就得知道嗎!
“沒卡。”顧流蘇理直氣壯地回答。
“那不好意思,你不能進!”
保安大哥吹了一聲口哨,顧流蘇三分鐘後看到季母的車被十幾個保安包圍了,車裡坐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