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希望您不要生氣,那人是個瘋子!”
我一直跟着那個日本人到了他訂的房間門口,忐忑地說。
王總沒有說話,緊蹙着眉頭站在一旁。
我想他很生氣我帶來的麻煩。
日本人的酒意似乎被跌得醒了些,冷冷地看着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日語說了一句話。
陪在一旁的,他帶來的翻譯把他的話用蹩腳的中文翻譯過來:“那你想要怎麼補償?”
我望向他,他的目光肆意。
我不傻子,當然知道他想要什麼。
爲了夫人,我是真的很想討好這個客人。陪~睡而已,我又不是不會。
可是,我討厭日本人,而且還是在這種要挾下,感覺更加抗拒。
見我不說話,日本人忽然不耐煩起來,過來要拉我進房間。
我掙扎着推開他,“我不陪~睡!我只是過來道歉的!”
王總動了惻隱之心,轉身對那日本人說了什麼,還向他鞠了個躬。
那日本人很憤怒,跟王總嘰裡呱啦地又說了一通。
王總像是很爲難,猶豫地回頭看我。
“王總,他說什麼?”
我很抱歉地看着他,“您看真的不能讓他消氣嗎?”
王總看了我半晌,說:“我跟他說給他找別的姑娘,他答應了,但是他有個要求。”
我怔了怔。“什麼要求?”
王總爲難地說:“他,他說想看看你,答應不會摸你,你看……”
“你他~媽的說什麼?”一個憤怒的聲音驀地如驚雷般響起,韓嘉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他氣得臉色發白,衝我狂怒地咆哮:“陶小翼,你給我過來!你要敢做這事,我現在就把你掐死在這裡!”
王總和日本人的臉色都變了,我痛苦地站在那裡,比起韓嘉樹想殺我,我更想跟他同歸於盡!
爲什麼他一定要把事情弄成這樣,因爲他,我把夫人的事都要搞砸了!
我的怒火騰地升起來,猛地看向王總,說:“王總,你能讓人把這個瘋子趕走嗎?你要是趕走他,今晚我願意陪這個客人!”
我的話還沒說完,韓嘉樹就衝過來,幾乎相當於撲到我的身上,我被他推得撞到後面的牆上去。他好像站不穩一樣死死地揪住我,喘着氣,“陶小翼,今天我們一起死吧!”
他掐着我的脖子,我從牆上滑落下去,他壓在我的身上,一起倒到地板上。
王總趕過來想要分開我們,但韓嘉樹就像瘋了一樣,雙眼赤紅,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不鬆手。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急促地掙扎着想要呼吸。
他是真的想把我掐死,在那一刻我想。
也好,那就掐死我吧,我也活膩了!
“韓總!”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
“韓總,小翼她喘不過氣了!”顧華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他的手在試圖掰開韓嘉樹瘋狂的手。
我的脖子驟然被鬆開,新鮮的空氣涌進鼻腔,眼淚卻從我的眼眶迸出。
“顧華,”韓嘉樹喘着氣,顫抖着聲音,“你有槍麼,直接把我跟她一
起斃了!”
韓嘉樹被顧華扶着站起來,我掙扎着,也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那個日本人很掃興地和手下進了房間,而王總目光復雜地看了我們一眼,繞道走了。
我頭重腳輕地轉身走開,顧華忽然在後面喊我:“小翼,韓總他……”
韓嘉樹打斷他的話,聲嘶力竭:“讓她滾!!”
我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心卻像裂開了一樣。
其實我已經發現了,韓嘉樹的腳不利索。他受傷了。
但就算髮現了又怎樣,他的事已經與我無關。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涌上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了什麼而哭。
我的人生一團糟,沒有什麼可以抓得住。
我想做好的,想爲別人付出的,到最後,都會變成扎入別人和自己心裡的刺。
走到路邊,看着那些來來去去的車流和人羣,恍惚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站了好一會兒,忽然一輛車駛過來,在我面前停下。
“小翼姑娘,上車吧,我送你回去。”王總下了車,給我打開後車門。
我怔怔地看着他,而他看着我光着的腳。
上了車,王總沒有再說什麼,也不問我要回哪裡,直接把我送回給湯建偉。
湯建偉看到我這個鬼樣,他已經完全無話可說了。
他讓一個還沒有下班的美容師給我處理腳,然後陰着臉走了。
美容師平時並不常跟我們這些姑娘聊天,大概今晚見我這麼失魂落魄,動了點惻隱之心,就勸我道:“像你們長得這麼漂亮,不費勁就能賺到大把大把的錢,爲什麼還要自尋煩惱呢?”
我看着她不說話。
她笑笑,又繼續說:“一般像你這麼煩惱的,大概都是因爲愛情吧?事實上愛情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是當你得不到時,就覺得很重要罷了。”
我怔了怔,原來是這樣麼?
我的腳其實並無大礙,就是赤着腳踩了一小段有砂礫的人行道,硌下了些傷痕,美容師給我用有修復作用的藥膜敷了,纏上紗布,給我穿上柔軟的拖鞋,笑道:“過了一晚,明天應該就看不出什麼問題了。”
我對她笑笑,沒有說什麼。
恰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竟是夫人,當即有點緊張,忙按了接通。
“夫人。”
“小翼,今晚怎麼回得這麼晚?你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
她充滿擔心的聲音讓我又想起昨晚的事,頓時又羞愧難當,忙說:“不會,我馬上就回去了。”
掛了電話才注意到確實是有點晚了,都快1點了。
想到夫人因爲我沒回去,這麼晚還掂記着,我更加愧疚。
到了樓下,夫人配給我的司機已經等在那,我不好意思地上了車,但沒有說什麼,直接就回去了。
回到去,夫人還特意過來看了我,確定我不會“離家出走”,她才安心地回房去睡。
我躺在牀上,想了很多。
也許我還是放過自己吧,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糟糕。
夫人對我的好,我就慢慢地
償還。
韓嘉樹的事,我也看開些,就像美容師說的,我們覺得那麼痛苦,只是因爲得不到,纔會死死地掂記。
既然已經選擇了現在的路,我要努力讓自己過得開心些。
心忽然定下來了些,沒那麼彷徨了。
那天后,王總並沒有責怪我惹出麻煩,反而開始經常點我的臺。
而我經過那次的事,淡定了許多,遇到無理的客人也能巧妙地應對,沒有再給王總增加麻煩。
這一天,王總忽然單獨點了我的臺,沒有請其他客人。
我陪他喝了一會酒,他斟酌一番,開口道:“小翼,我過兩天有個很重要的客人,想請你幫忙招待。”
我有點驚訝,因爲他讓我“幫忙招待客人”並不是第一次,每次我都會盡心盡力讓他的客人感到滿意。
這次他額外這樣請求,難道這個客人想要特別的服務?
我不禁擔心起來,輕聲道:“王總,如果是要陪夜的……”
“哦,這個我不勉強你。”他忙說,“我也知道你的規矩,不輕易陪客人過夜。”
他看向我,“只是這個客人很重要,我才特意跟你再拜託一次,這次的生意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原來是這樣,我放心了些,微笑道:“王總您放心,我會用心的。”
其實王總不知道,即使他不特別拜託,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
對於我來說,能對夫人有些幫助,成了我現在最大的精神寄託。
告別了王總,湯建偉忽然打電話來讓我去救個場。
原來有個姐妹突然不舒服,讓我去替她。
車子很快過來接我,新的衣服也送來了。
在專用的包廂換了衣服,我低眉順眼,款款走進客人的包廂。
客人是怎樣的,我一般不會主動去關注。
一曲bandari的the first snowflakes緩緩奏響,我踮着腳尖在不算很寬敞的包廂裡輕盈地爲客人跳了一支舞。
bandari的音樂向來都很喜歡,唯美而空靈。可惜,竟被用來愉悅這些飽暖思yin欲的男人。
一羣男人坐在那,並沒有過多喧譁。待我跳完,大家靜了一會兒,一個男人笑道:“還不錯,姑娘請到樸先生邊上坐下,喝一杯清酒。”
我按他的示意,到一個年輕男人身邊坐下,見他杯中的酒已空,我執起酒壺欲爲他再斟一杯,但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擋在了酒杯上。
我怔了怔,擡頭看他。
男人竟意外地好看,乾淨、儒雅,有一雙含笑的眸子。
我以爲遇到了偶像劇的男主。
見我看他,他淡淡一笑,擡起手,微涼的指尖忽然落到我的脣上。
並不色~情的摩挲,他眼中如水的眸光讓我恍惚。我們默默對視着,如在無人之境。
“酒多傷人。”他的中文不是很正,但聲音真的好聽極了。不是韓嘉樹的那種低沉,而是如他乾淨儒雅的外表一樣,聽在耳中熨貼無比。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優雅溫和的紳士,他溫柔含笑地看着我,如有蠱惑人心的魅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