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宵夜,蘇末吩咐碧月以飛鷹傳書給蒼昊送了信,信上以最簡短的幾句話解釋了這邊的大概情況,以及讓鳳衣樓全力查探龍鳳幫底細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一定要查清楚龍蓮的真實身份。
事實上,在東兒從蒼月傳信到九羅的這當兒,蒼昊早已命人着重查探龍蓮的底細了,並且也已經鎖定了九國之中的其中一國。
當然,這一點蒼昊在信上沒有提到,但蘇末始終相信,若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中人,龍蓮絕不可能會異想天開生出執掌江山的想法,即使她曾經作爲一個南越的皇子妃,曾與賀翎一起算計着南越的帝位。但畢竟也只是一個女子,幫着自己的男人打江山與自己要坐江山的概念完全是不同的,武則天那樣的傳奇女子也並不是每朝每代都有的。
如果現在的司徒婉柔是龍蓮,那麼原本的司徒婉柔又哪裡去了?是死了,還是被龍蓮控制了?
不論龍蓮什麼時候來了九羅,又是怎麼瞞天過海取代了司徒婉柔的身份,即便受了九羅女皇當政的影響,繼而生出了勃勃野心,然而若只是區區一介江湖中人,她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就那麼有效率地製出萬千劇毒與武器,甚至那些可以媲美寶藏的金銀財寶,也絕對不可能那麼容易到手。
所以,蘇末理所當然地懷疑,龍鳳幫真正的勢力應該也是屬於朝廷所有,就如同鳳衣樓一樣。當然,是屬於哪一國的朝廷,就需要鳳衣樓好好去查上一查了。
不過說到南越,蘇末卻是想起了舒河,那個在短短不到半月之內率軍攻破南越都城的紅衣少年。
“南越那邊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碧月作爲鳳衣樓樓主,雖然此時跟在蘇末身邊,但該有的職責他還是沒有忘,很多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蘇末沒有問他也就沒有說,蘇末問了,他自然就必須給出答案來。
“南越皇室盡被屠戮,唯龍蓮一人逃脫,舒河現在領軍駐紮在南越皇城之內,主人封了他做南越親王兼鎮南大將軍,聖旨早在兩天前就應該到了南越了。”
“南越親王,鎮南大將軍?”蘇末一挑眉梢,顯然頗爲訝異,“這樣一來,舒河倒可謂真正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了,只是滅了一國而已,並且其中一半功勞要歸在霽月山莊頭上,這般風光榮寵,只怕當世無雙了。”
“主人的命令,誰敢多說什麼?”碧月淺淺一笑,“況且,舒河確實也不錯,就算沒有霽月山莊在裡面使力,他要攻下南越也是遲早的事,主子一向寵他,給些榮寵也是正常的。”
若說榮寵,誰又能比得上蘇末?攝政女王,莫說是蒼月,便是將來主人收復了這九國天下,她也是有權繼承皇位的。
“長亭,你怎麼看?”
謝長亭淡淡一笑,“一個毛頭小子罷了,在外面辛苦也有一段時日了,主子給些糖吃也是應該的。”
“舒河與蒼昊年齡相當,所以絕無可能是他兒子。”蘇末無比淡定地睨了謝長亭一眼。
毛頭小子,給些糖吃……她可以理解爲這是一種拈酸的心理麼?
不過,對於正式的封王拜將的獎賞,或許在舒河看來,遠遠不如蒼昊一句真心的誇讚來得讓他高興,以及,親手報了滅族之仇,替哥哥宰相府內兩年屈辱之恨討了公道來得有意義。
雖然只見了那飛揚跋扈的紅衣少年一次,蘇末卻已然可以斷定,在那少年將軍心裡,雖不至於視權勢名利猶如糞土,但這兩樣絕不會是他生命裡需要追逐的東西。
碧月沒說話,聞言卻是嘴角一抽,主人的這種行爲,看起來就那麼像是在寵兒子麼?
不過說歸說,想歸想,蘇末與謝長亭卻顯然都是胸有溝壑的人,並且非常淡定,對於舒河被封一事,並沒有無聊到杞人憂天,擔心他擁兵自重或者驕傲自矜什麼的,蒼昊一手調教出來的人,縱然性子被寵得囂張跋扈了些,但絕不該懷疑他的忠心與品性。
從這一點上就可看出,謝長亭與蘇末的氣度,儼然比頤修要略勝一籌了。
“如此說來,南越已經正式被納入蒼月版圖了?”蘇末懶懶地笑了一下,“舒河什麼時候班師回朝?”
“暫時還不會回來。”碧月道,“南越剛剛成爲戰敗國,因爲霽月山莊的插手,不只幾十萬大軍頹廢了,經濟也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主人命他先留在那裡,好好整頓一下。”
“本姑娘記得南越之南是恆國,你們說……”蘇末一手支在桌子上,單手托腮,神情慵懶,星眸泛着亮光,“南越一滅,舒河幾十萬大軍駐紮在那裡,恆國國君不得寢食難安?”
“恆國因地勢原因,很難與其他國家結盟。”謝長亭負手站在廳上,淡淡揚脣,嗓音溫雅,正如夏日裡的夜風,透着沁心的舒適,“憑舒河治軍的本事,融合南越全國軍力六十萬,無需一月就可徹底收服軍心,繼而爲他所用,有八十萬精兵在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收了恆國。”
齊朗在旁邊聽着,大概聽懂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這一年多的大祭司也不是白當的,在沒有見到蘇末之前,他本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萬事籌備妥當,只待見了蘇末與她一起盡情縱橫一次,天下各國的形勢自然也要了然於胸。
南越被攻破那幾日,正是他與蘇末相見之時,蘇末曾親言已不欲爭奪天下,是以對這些他也便沒再過多的關心,此時聽來,似乎少主與那將要吞併天下之人有着密切的關係?
天已經漸漸亮了,幾人都是一夜沒睡,看了看外面天色,蘇末道:“若沒什麼其他事了,都去休息吧,司徒婉柔府邸下面的地宮,必須儘早毀掉。碧月,就寢之前,吩咐下面的人準備好足夠的桐油,不要驚動外面那些御林軍,朗兒,你覺得什麼時候行動比較合適?”
齊朗微微思忖,須臾,擡頭看了一眼蘇末,說道:“女皇陛下有一個男妃,後日生辰,本來這些女皇並不重視,一般賞賜些奇珍之物下去就算了事了。不過,此番倒是需要不大不小熱鬧一番了,我們可以藉此機會引司徒婉柔入宮,大王爺夜靜海必然也是要去,當晚動手,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