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您找我?”
服務員已經乖巧地離開了。辦公室的東西已經被砸的一塌糊塗,葉勝奎正在大發雷霆,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看到二奎進來,立刻紅了眼睛,發瘋般地指着他吼道:“你帶着人去!把王德志那條老狗給我殺了!我不想明天看見他!”
“老闆,您希望我怎麼做?”二奎並沒有開口勸他,而是平靜地說道。
“殺了他!怎麼樣都行!這個王八蛋!我競選市議會議員的關節一切都擺平了!唯獨這條老狗非要插一槓子!別人都同意唯獨他反對!他孃的!跟老子卯上了?!”葉勝奎氣的渾身發抖,喘着粗氣,連平時梳理的光潔整齊的頭髮也亂的很。
“老闆,我需要這個人的詳細資料,還有一週的時間。”二奎彎下腰把被扔在門口的椅子扶了起來,又走近了兩步道。
手下從來沒人敢跟葉勝奎講條件,可就是二奎的這個要求讓他突然冷靜了下來,訝異地望了二奎一眼,慢慢無力地坐到了地上:“……沒問題!一會兒我會讓秘書給你……二奎,下個星期,我不希望,再看到這個人反對我當選的提案!具體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
“是!”二奎再無多言,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
葉勝奎緊盯着他的背影,當聽到他的腳步聲離辦公室越來越遠之後,突然笑了起來。自己平時發火根本沒人敢勸,這個石建國的教官倒是有點意思,簡單的幾句話,居然讓自己沒脾氣了!一看到他那種平靜淡定胸有成竹的樣子,情緒也不自覺地穩定下來。
“建國,通知所有人集合,準備開會!”一回到宿舍,二奎立刻就對還在鍛鍊身體的石建國說道。內保充其量也只不過是老闆的打手,有一個條件還算過得去的宿舍已經很不錯了,是沒有單獨的辦公室的。所以這個會也只能在宿舍開。
“下面我簡單地說一下,”看到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了,二奎從秘書辦借來了投影儀和電腦,“這個人叫王德志,是德志集團的老總。我想他的經歷就不需要重複了!到目前爲止,這個集團在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年總營業額可以達到三十億,是本市的納稅大戶,王德志本人也是我市議會議員之一。這個身份有什麼特別之處呢?享有司法調查豁免權:只要不開除他的議會議員身份,公檢法系統是不能擅自對他進行任何調查的。”
看到衆人眼神中都有些凝重,二奎輕咳了一聲,繼續道:“他在本市有兩套別墅,在下海市和南方還有好幾棟房產。市裡馬上就要換屆了,在這個關鍵的時間點,他是不能住在外地的。所以我們必須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兩套別墅上面。”
石建國聽着聽着,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怪異,我們又不是刑警隊,犯得着這麼認真麼?把他幹掉不就行了?
二奎的目光緩緩地掃視了一圈,放慢了語速道:“我知道大家可能會覺得,咱們不需要這麼認真。可我必須要指出一點,在這樣的人物的身邊,是絕對不可能沒有保鏢的!大家都不是什麼街頭的小混子,拿着刀只顧砍人這種事情只存在於小說和電影裡。任何魯莽的行爲都會給咱們帶來傷亡。咱們只有二十個人,卻對對方一無所知,誰知道他的保鏢是不是三十人?或者五十人?退一萬步講,你父母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去做無謂的犧牲的?”
大家的臉上總算是認真了起來,石建國心裡卻悚然一驚,立刻坐的筆直!心裡還有點沾沾自喜:咱們現在已經不是小混子了,那種事情絕不能去做!
“下面我分派一下任務。這兩套別墅的地址,一套位於帝豪小區3號樓,一套位於江西路25號。都是比較偏僻的位置。徐褚,你帶三個人去盯帝豪小區3號樓;馬恆,帶三個弟兄盯住江西路25號;其他人每天輪換一次,隨時對講機聯繫,一定要做好監控記錄,24小時戰備!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二奎的眼神中精光越來越盛,手指不停地點着桌子道,“大家都多長時間沒執行過特種任務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冒出了綠光!對啊!終於可以重操舊業,幹自己最熟悉的老本行了!徐褚興奮地站了起來,嗷嗷叫着:“俺堅決完成任務!但俺也有個要求,最後的突擊一定要讓俺上!俺都快半年沒摸槍了,這手啊,癢的不行……”
他還沒說完,其他人就吵了起來:“去你孃的!上次在酒店新址驅趕拆遷戶的時候,你狗日的還提着鐵棍打傷了好幾個人呢!這次輪也輪到咱們了!”
“都別吵了!”聽到這些人越說越離譜,二奎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想摸槍,沒問題;但是想開槍,絕對不允許!我不會給你們發子彈的!老闆是給了幾把手槍,可那是專門用來嚇唬人的!誰要是想死,直接拿着傢伙去市局報到!”
聽到這話,徐褚趕緊縮了縮脖子:“俺只是說說而已……不讓打也就罷了,還不能想想麼?”
頓時大家鬨堂大笑!
帝豪小區附近的小山坡上。
二奎穿着從附近部隊服務社弄來的全套迷彩服,趴在草叢裡拿着望遠鏡緊緊地瞅着3號樓。這小區果然是富人小區,選址竟然在山清水秀的香山附近,環境自然是沒得說,不過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林倒也給他們提供了便利。只是可惜,葉老闆就算再怎麼富有,財力人力也不能與部隊相提並論,只能提供比如五四手槍之類的輕兵器,而且還很有些老舊,畢竟他只是個商人,又不需要造反!
3號樓是個標準的哥特式建築,從豪華性上來說無與倫比,但是從安全性上來說簡直是太差了!雖然它上面裝的也有攝像頭,可首先外圍低矮的圍牆就根本沒有任何安全性可言!這些國內的暴發戶未免也太大膽了吧?小區裡只有幾對保安的巡邏崗在來來回回地走動着,看起來倒是很職業的樣子。
“教官,這把破五四……膛線都快磨平了,而且彈匣卡也鬆鬆垮垮的,搖一搖嘩嘩啦啦直響;套筒上的準星也磨損了……這破玩意,開槍時能不卡殼就已經很不錯了!老闆怎麼也不給整幾把質量好點兒的,俺要求又不高,哪怕是把五六半也行啊……”徐褚一直在旁邊把玩着破五四手槍,一邊不停地嘟嘟囔囔,全然不顧二奎和其他兩個人臉全都黑了。
“你給我閉嘴!”二奎實在是忍不住,回頭衝他低吼道,“有得用就不錯了!你還五六半!你想幹什麼?搞政變啊?!輪到你了!死過來!”
旁邊兩人吃吃地捂嘴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王德志這個王八蛋家裡要是還有傢伙,我一定弄一把!到時候誰跟我搶,我就跟誰急!”徐褚牛眼一瞪,粗聲粗氣地說道。
“白頭雕,白頭雕,這裡是獵隼,聽到請回答!”二奎實在是無心跟這個傻大粗說話了,拿起對講機壓低了嗓音喊道。
“白頭雕收到!獵隼,獵隼,一切正常,一切正常!”從對講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已經有些變調了,二奎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以前用的步話機比起來,這破玩意兒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兒!
“教官!有人出來了!”徐褚突然緊張起來!
二奎一把搶過了望遠鏡:“記錄!凌晨6:55分,走出三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車子是榮威550,車牌號是‘金A66866’!建國,命令機動組,開始跟蹤!”
望遠鏡裡,一箇中年男人疼愛地抱起了小男孩,在他臉上親了親,又親了親那個女人,手裡還拿着一個大提包;隨即中年男人把大提包放進了後車廂,女人和孩子卻鑽進了車,往外面開去。中年男人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很捨不得的樣子,不過還是轉身走進了別墅。沒幾分鐘,那兩個保鏢模樣的人也走了出來,鑽進另外一輛車子,似乎是緊跟着榮威而去。
二奎突然感覺有些奇怪。王德志爲什麼要讓自己的保鏢去跟蹤那個女人,是爲了保護她還是爲了監視她?不過這似乎已經是個最好不過的機會了!根據他的觀察,王德志竟然只請了兩個保鏢,而現在竟然把兩個保鏢都給支出去了,他當真不在乎自己的安全麼?
“教官,這個小區的門口,是穿着保安制服的特勤在站崗,他們手裡有八一槓!”徐褚一直在望大門口瞅着,突然開口說道。他看到了崗亭裡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傢伙。
這就是了!二奎的心裡釋然了,有着特勤的保護,富人們很難相信有誰敢找自己的麻煩!
“建國,你帶着人上來,咱們滲透進去!徐褚,你在這裡繼續監視,盯緊巡邏崗和門崗特勤的一舉一動!隨時回報!”二奎果斷地下達了命令,那兩個保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回來,必須儘快解決王德志!
“啊?……怎麼……怎麼是我啊……”徐褚哭喪着個臉,跟死了親人一樣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