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哥哥,那個大姐姐你認識嗎?”從牆角里一溜出來,邁着自己的小短腿,樂樂一邊努力跟上前面的步伐,一邊用力舔着自己手裡的棒棒糖,糯糯的聲音好奇地問着。
“當然。”前面領路的蘇墨然果斷點了點頭,交叉的雙手若有所思。
因爲從他有記憶開始,媽媽大人就一直抱着他看一個明星的表演,不管是唱歌還是演戲,媽媽總會感動地鼻涕眼淚一大把,等他開始認人的時候,媽媽就告訴他這是他的姨姨,是媽媽最愛的妹妹。
起初他很不喜歡這個老是惹媽媽哭泣的女人,但是後來他終於知道媽媽因爲想念纔會難過,所以他就趁着這次機會特地來看看這個只存在於屏幕上的家人。
只是現在看來,現實和自己想象的還是有很大差距。
“墨然哥哥,叔叔讓我們好好呆在房間裡,不能亂走,讓他發現我們不見了,他會不會真的打樂樂的屁股?”看蘇墨然一直沒有理睬自己,樂樂忐忑不安地杵着手指,充滿怨念的看着前面依舊笑得格外開心的蘇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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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擔心被告狀後會被婆婆討厭的樂樂,還說以後要當他的新娘,她再也不要喜歡墨然哥哥了,嘟着小嘴,樂樂停滯在原地,生着悶氣。
自顧自在前走着的蘇墨然猛然回頭就發現已經掉了很遠的樂樂,蹲在地上氣呼呼的模樣,蘇墨然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除了最精明能幹的媽媽大人,其他的女人都是麻煩的生物。
但是怎麼辦,媽媽說對自己的女人一定要充分愛護,誰讓他一早就綁定好的所有權,現在只好一直要哄着這個小女人。
“喂,你在幹嗎?”慢慢地靠近,就看見樂樂在地上擺滿了小石頭,到處圈圈畫畫。
撐着自己的腦袋,樂樂一臉無助,“樂樂不記得這裡離家有多遠了,是不是在這裡啊?”指着手邊的小石子,眼淚已經收不住地掉落下來。
“樂樂笨,樂樂都不記得自己家在哪裡。”
一個稚嫩的女孩,呼天搶地的哭鬧聲,立刻引來衆人的圍觀、指點。
惹得蘇墨然一陣跳腳,試探着勸阻着,“你別哭了。”
只是沒有停止反而更大聲的聲音,讓蘇墨然只好諾諾地俯下身子,輕輕拍打着後背,“樂樂乖,這裡不是美國,樂樂當然不知道家在哪裡,樂樂不笨。”
對於只吃軟不吃硬的笨丫頭,這種方式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果然話音剛落,嚎啕大哭的聲音剎那間收住,只剩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委屈地看着蘇墨然,“墨然哥哥,我們爲什麼來這裡啊,樂樂這裡什麼都不認識。”
雖然還是有着墨然哥哥的陪伴,但是對着這個陌生的世界,樂樂的小眼睛裡還是充滿着深深的恐懼。
對於墨然哥哥爲什麼帶着她偷偷跟着叔叔,一路死皮賴臉地來到這裡,樂樂充滿了好奇。
臉上微微露出幾分苦惱的表情,墨然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他這樣做還不是爲了他英明神武,對感情卻是混沌一團糟的媽媽大人。
在幾個星期前,陳爸爸不止一次提及要被派回國工作的事情,明裡暗裡都表示想和蘇女士一起回國,但是媽媽不是岔開話題就是索性閉口不談。
這樣僵持下,陳爸爸就再也沒有爲難蘇女士,而是直接回國。
再這樣下去,陳爸爸什麼時候纔可以抱得美人歸,媽媽又什麼時候可以真正找到依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只要他一直這樣死死粘着陳爸爸,想念他的媽媽遲早會趕來這裡,這樣就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大結局了。
現在只要想想,蘇墨然就渾身熱血沸騰,充滿幹勁。
“樂樂,你不是一直想成爲我的家人嗎,只要這樣就可以了。”扶着樂樂瘦小的肩膀,蘇墨然露出小算計一般的笑容。
呆呆地擡頭看着一臉認真的墨然哥哥,剛剛的難過委屈瞬間開朗消逝掉,擦乾眼角還殘留的淚漬,閃爍亮眼的光芒,“真的嗎?”
從她記事開始起,生活就基本圍繞着墨然大哥哥打轉,雖然是他先開口要求自己做他的小新娘,但是其實自己也很喜歡這個樣子,能成爲墨然哥哥的家人,能淺淺姨姨的關心,真的是她最想做的一件事了。
如果是真的爲了那樣,那麼她就不怪墨然哥哥偷偷把她帶來這裡,所以現在,她決定要和墨然哥哥重新示好。
拍拍自己的褲腿,樂樂重新站立起,展開燦爛的笑容,主動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拉住蘇墨然,“那好吧,樂樂會乖乖呆在這裡的。”
只要和能和墨然哥哥在一起的地方都是美好的遊戲樂園。
終於再次看見如此依賴相信自己的樂樂,蘇墨然也隱隱約約露出幾分竊喜的笑容,但是作爲男子漢的尊嚴,還是必須保持喜怒不信於色的威嚴。
只是軟下來的身子順從地接過熱乎的手掌,“那你現在就聽我的話,和墨然哥哥一起回酒店。”
算計着時間,蘇墨然估計此時的陳爸爸就要趕回酒店了,雖然他是不會數落自己,但是難免會影響自己乖巧印象,給媽媽打了折扣怎麼辦,他可不能真的拖了媽媽的後腿。
看着乖巧應下的樂樂,蘇墨然緊緊拽着小傢伙的手掌,大步往酒店走去。
另一邊,路上順順道道,涼薄的鷹眸透過車窗死氣沉沉地盯着前方,只是再美的街景也無法籠獲他冰封的內心,除了工作以外,墨連煜幾乎已經一無所有,偌大的世界,自己居然不知道要去哪裡。
其實當初他大可以翻遍世界找尋那個女人,但是他害怕,害怕終極一生等不到一個好消息,與其把自己埋在永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中,倒不如就這樣默默地、灼心地等待着,僅此而已……
內心慢慢融逝在悲傷之中,墨連煜向前的車子一個急剎車,在衆人的暴怒聲中,不管不顧地直接回頭,加足馬力。
十分鐘的車程猛然停下,墨連煜徑直從自己的車內下來,卻走進了一家完全不符合自己氣質的粉色裝扮、小女生性格店鋪。
漫天的粉色畫滿了各種各樣甜蜜的塗鴉形狀,最爲亮眼的就是天花板上掉下的隨處可見的草莓吊飾,和整個佈局完美地融爲一體。
這是H市現存最大也是最著名的甜品店,各種各樣的蛋糕總是讓大部分人趨之若鶩,其中最特別的就是每週櫥窗裡都會展示一款精緻的草莓主題蛋糕,但是意外的是無論出多少價錢,它從不對外銷售。
很多遠道而來的人只能
望而興嘆……
“墨總好。”店鋪中的服務員已經收拾好了所有工具,掛上“暫停營業”的休息牌,齊齊彎腰鞠躬問好,然後帶着一陣風,直接送走完全目不斜視的墨連煜。
大家擡頭看着徑直走進後廚的墨連煜,暗暗拍撫着還在彭通直跳的心臟。
沒錯,這裡就是和甜品毫無掛鉤之處的墨氏企業的附屬產業,雖然不知道堂堂一個大總裁爲什麼要親手經營這個偌大的店鋪,也不知道一個手裡握着數億訂單的人怎麼會握着攪拌器製作蛋糕,但是不得不說的是他們留在這裡的薪資待遇的確很可觀,
唯一不足的就是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墨連煜會帶着一身的孤寂來到這裡,躲在後面的製作室裡,總會傳來噼裡啪啦東西摔落的聲音,還有憤怒的吼叫聲。
最後他總是會捧出一個蛋糕放在最顯眼的櫥窗裡,依依不捨地看着,他們不止一次討論過,這款總裁嚴令禁不外售的蛋糕,嚐起來會不會是苦的……
後廚,幽深的雙眼掃視着一應俱全的工具、設備,脫掉華麗的西裝,扯掉一成不變的領結,直到挽起的袖子裹上定製的圍裙,墨連煜這麼久以來漂浮不定的內心纔有了久違的歸屬感。
原來這麼久以來,他想要的僅此而已。
從痛苦的深淵裡,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練了整整一個月的蛋糕,一遍遍的嘗試、一次次的創新,沒關係,什麼都能改,如果這真的是你喜歡的味道,那麼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甜蜜的味道。
只要你回來,再試下一口,嘴裡剩下的就不會再只剩下苦澀,真的……
纖細勻稱的手指把草莓一顆顆清洗乾淨,蛋黃、攪拌器、烤箱,按着自己腦海中所能設想好的最美形象,以最虔誠的態度,墨連煜精心製作着,完全陷入自己的思考中。
透過黑暗的紋格,墨連煜深沉地盯着那個慢慢成型的蛋糕,期待着、等待着……
從過去到現在,無論自己做了多少蛋糕,自己從來沒有嘗過一次,以前是不愛吃,現在卻是不敢吃。
消失得無隱無蹤,所有人包括自己也很少提及這個名字,H市流往的人羣也幾乎都忘了她的存在,但是他一直都記住,不提不代表忘記。
他不止一次想過那次的離開是不是早有預謀的打算,是不是有誰一直幫她抹掉所有的痕跡,原本他是想一直牢牢抓住不放。
但是後來他後悔了,在自己消沉幾個星期後,蘇言卻再次找上門來破口大罵,說他薄情寡義,用自己蠻橫、驕縱一步步把人逼入絕境,最後默然離開。
反思着自己的過往,又何嘗不是這樣,總是按着自己的情緒爲所欲爲,今天的局面和自己有着斷不了的關係,是他親手逼走了那個女人。
所以他醒悟了,放手了,在這裡用自己的方式懲罰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找,靜靜地等待着。
但是,時日的漫長,真的好累,真正想要做一具行屍走肉卻還是有着難掩的痛苦。
蘇落淺,在天涯海角之間,在看到我的片刻,可不可以傳來一點消息,告訴着你過得很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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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