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的一聲短信提示,如一顆小石頭打亂了表面的平靜,墨連煜眼底的暗涌沸騰着,陰沉的目光幾乎要將人撕成碎片,掏出手機看着上面短短的一行字,那陡然暴起的沸騰彷彿又被冷水澆熄。
那忽而僵硬的背影,散着寂寥的氣息,秦越輕嘆一聲,默默的站在車旁。
【煜,我要去追尋我的夢想,忘了我吧……】
修長的手死死捏着手機,那曾讓人膽寒的鷹眸此刻卻帶着執拗幾乎要把手機洞穿,骨節發白,手機的邊緣隱隱開始變形,似乎這樣,那個人就不會離開,就不會說出這般……讓人心疼的話來。
墨連煜苦澀的勾起脣,閉上了眼睛,沉默的將手機收好半晌,再度睜開眼睛,已然平靜無波,連那表層下的黑暗也不會讓人看透。
高橋的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墨連煜毫不在意的掃了一眼便轉身。
“秦越,開車回去!”
轉身的剎那,風衣劃出凌厲的弧度,墨連煜又變回了那個戰無不勝的男人,邪魅的面容上安靜如這漆黑的夜。
車子駛離了高橋,而另一邊,一個小小的身影急匆匆的跑上高橋,此時正是半夜,高橋上幾乎沒人車輛經過,蘇落淺第一眼就看見了那被懸在高橋圍欄上的人!
“爸!”
蘇落淺臉色煞白,立馬跑了過去,然而隨行的人一把拽住蘇落淺,警告:“別亂叫!否則一個不小心手滑了,你爸可就掉進河裡了!”
冬夜,淮陽河一半結冰一半流淌着,那樣冰涼的河水一旦掉下去,爸爸又不會游泳……
蘇落淺隱忍的咬着脣,雙目通紅。
那人見蘇落淺安分了,才冷哼的拽着蘇落淺的胳膊去見王齊。
高橋旁放着一張椅子,王齊翹着二郎腿坐在上頭,一手抽着煙,一手攥着一個麻繩,麻繩的一端繞過圍欄扣着蘇成,將他懸在半空之中!頭頂上有人舉着把傘,王齊目光大膽的打量蘇落淺。
蘇落淺忍住後退的衝動,咬牙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能放了我爸!”
蘇落淺的圍巾在跑的過程中掉了,冷風悉數灌進脖子裡,凍的人發顫,蘇落淺執着的盯着王齊,漆黑的眼睛亮的驚人:“你們是借高利貸的吧?我爸欠了你們多少錢?”
“喲~”王齊深深吸了口煙,戲謔道:“還是個明白人啊,你爸欠了我二十萬,你能還?”王齊將菸頭扔在地上,手拽着那麻繩,忽的送開,蘇落淺瞪大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
“爸!”
“啊啊啊!!”蘇成痛苦的喊叫着,似乎聽到了蘇落淺的聲音,臉上閃過一絲羞愧,咬着牙硬是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蘇落淺憤恨的瞪着王齊,身子微微顫抖,怒道:“你們要錢我給就是了!放了我爸!”
王齊不屑的輕嗤一聲,邪獰的目光將蘇落淺全身上下打量個透徹:“你拿什麼來還?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
“我來還!”蘇落淺提高了聲音,那眼眸亮的似乎要把這寂冷的黑夜給灼燒殆盡,一字一句:“一個月!一個月我一定把這二十萬還給你!”
蘇落淺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那麼大膽子,但那高橋底下的冷水刺激着蘇落淺,就算蘇成再怎麼無能那也是自己的爸爸啊!若蘇落淺不知道還好,但既然在自己的眼前,蘇落淺就一定要救他!
“人小膽子不小
!”王齊勾起脣,示意身旁的手下,那人立馬心領神會端上來一個冰桶,本就寒冷的天氣,那冰桶的寒氣幽幽的冒着,王齊從裡頭拿出一瓶香檳,笑容挑釁:“既然你那麼大膽子,作爲承諾,喝了這瓶香檳,我就把你爸給拉上來!”說着,緊了緊那麻繩,威脅似的看向蘇落淺。
蘇落淺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接過香檳,觸手冰涼刺骨,生生打了個冷戰,直接閉上眼睛灌了下去!
酒劃過嘴角和脖子,冷的讓人連心也一併冰凍起來,蘇落淺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漆黑的的夜空,喉嚨被那涼涼的酒刺激的緊縮,一個雪花掉進蘇落淺的眼裡,與此同時蘇落淺猛地咳嗽一聲,剩下的酒灑在地上。
“夠了!”王齊滿意的看着蘇落淺,將繩子遞給手下:“把他拉上來!”
喉嚨火燒火燎的又發疼,但蘇落淺也顧不得什麼了,連忙去拉蘇成,看着他來到地面,連忙去解他的繩釦,快速的解開,蘇落淺不敢在這裡多留,誰知道王齊還不會出爾反爾,扶起蘇成就回頭離開高橋。
然而剛走兩步,眼前一陣暈眩,扶着額頭搖了搖繼續走,然而一人忽然拉開蘇落淺,她聽到爸爸驚恐的喊聲,隨即蘇落淺就癱倒在雪地上,臉頰貼着雪,那冰涼的觸感也阻止不了那一步步消失的意識。
意識模糊前,蘇落淺聽到王齊吩咐手下道:“把她送到上島酒店!”
……
秦越將鑰匙放在桌上,看了眼落地窗前拿着高腳杯沉默的男人,道:“墨總,少喝點酒。”說完,無奈的離開了。
情這一字最是複雜,他一個局外人還是不多說爲好。
窗外的繁華夜景越發襯得房間裡瀰漫着的悲傷沉寂,墨連煜靠在寬大的復古椅上,深沉的目光隨着高腳杯裡的液體緩緩流淌,帶着難以言喻的沉重和悵然。
這樣高處的風景,他曾和清雅許諾過今後會和她一起看,然而現在……
手指微微用力,高腳杯應聲而碎,沉寂的眼眸裡猛地竄起一股火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拿起一旁的酒瓶就往嘴裡灌,完了隨手扔在一旁,酒順着喉嚨往下,溼了襯衫,頭昏昏很沉的,深邃的眼瞳散着狂亂的氣息,一言不發的直接進了浴室。
浴室裡的水聲嘩嘩,房門卻在此時猛地開啓,蘇落淺茫然的撐着牆壁,聽着走廊上的人聲,好像是……王齊?!
蘇落淺立馬關上門,捂着頭向前走着,頭痛欲裂彷彿要炸開似的,喘着氣靠在牆壁上,努力的要自己清醒,然而身體越發的火熱,手指無意識的扯着自己的睡衣領口。
不知過了多久,在蘇落淺看來是極爲漫長的時間。
浴室的門緩緩開啓,蘇落淺搖晃着頭,眼前似乎出現一個人影,手緊緊的扶着牆壁,然而身體卻像沒了支點似的,腳卻不受控制的一軟,整個人倒了過去!
“……清雅?”
誰?
蘇落淺按着頭,耳旁似乎有人說話,迷濛的擡起頭來,緋紅的臉頰,迷離的眼眸,呼出的熱氣一點一點噴吐在墨連煜的胸膛上。
只圍了浴巾的墨連煜全身上下散發着男性的荷爾蒙氣息,讓蘇落淺不自在的動了動:“對,對不起……我,我等會就離開……”
墨連煜眼眸幽深,看似冷靜,然而那狂亂的氣息卻徹底出賣了他,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清雅她沒有去美國,而是
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
或許是醉了,墨連煜覺得腦子發昏,想要更加清晰的看清楚清雅,擁抱清雅的手不住的鎖緊,彷彿這樣,她就不會離開,嘴角一抹自嘲的笑意,墨連煜微微低頭,然而一抹淡淡的清香撲入鼻間,墨連煜頓時身子一僵,難得溫柔的眼眸陡然狠戾,猛地甩開蘇落淺,彷彿是被觸怒的野獸,帶着撲滅一切的怒意:“你是誰!”
清雅最喜歡用Dior的香水,那高雅怡人的味道墨連煜是絕對不會認錯!
蘇落淺被毫不憐惜的摔在地上,痛的她緊皺了眉頭,然而藥效已經全面揮發,她迷茫的扯着自己的睡衣,朦朧而溼漉漉的眼眸無助的看向眼前唯一的人,白皙的肌膚露出一大片,蘇落淺難過的嘟起脣瓣,那面容一剎那竟像極了清雅……
“清雅……”
墨連煜猛地覆上那具火熱的身體,大手在那滑膩的肌膚上四處遊離,呼吸炙熱,似乎要將身下的人吞吃入腹,房間裡瀰漫起曖昧的味道,嬌小的人兒已然失去全部的意識,整個人全部交給墨連煜,任由他對自己爲所欲與……
雪,繼續下着,外面的寒冷絲毫侵入不了這裡,房間裡鳴奏的是人類最原始的樂章,粗重的喘氣和嬌弱的呻吟,配合着雪花簌簌的聲音,格外動聽……
當東方的陽光全面露出,普照大地,狂亂了一夜的雪才漸漸停止。
凌亂的睡衣,從地下一直到牀沿,被單皺的厲害,不知昨晚經歷了怎樣的糾纏。
痛。
這是蘇落淺恢復意識的第一個感覺,緩慢而困難的睜開眼睛,蘇落淺茫然的環顧四周,而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卻讓蘇落淺的腦海一片空白!
顫抖着手掀開被子,那青紅交織的痕跡刺痛了蘇落淺的眼睛,淚腺一剎那崩潰,一滴淚緩緩落在手上。
雙腿間的痛楚清晰的告訴蘇落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男人……
猛地將頭埋在被子裡,以此來掩住自己那細碎而劇烈的哭聲,好不容易從那個房間逃出來!卻一時不查還是撞上了別人的牀!昨晚那模糊的記憶,那個男人的容顏依舊模糊,那身體似乎還記得那一夜的癡纏和迷亂,清晰的,讓蘇落淺幾乎絕望!
她甚至不敢去想,該如何面對那個在浴室裡的男人!
一想到這個,蘇落淺立馬下了牀,然而一夜瘋狂,腿腳無力,幾乎是滾似的滾下了牀,頭一不小心撞在了櫃子上,蘇落淺咬着脣,不想去看自己那身體上的狼藉,連忙從地上找到自己的睡衣,胡亂的穿上,硬是半爬半走的到了門口。
浴室內,花灑裡的水不停的灑着,而墨連煜卻靠在鏡前,水汽柔化了那過於銳利的五官,他聽着屋內那個女人壓抑的哭聲,嘴角的弧度喜怒不明,掐滅了已經是第二根的煙,墨連煜轉身開了浴室的門。
那門聲響起,一抹機具存在感的視線讓蘇落淺身體陡然僵硬,絕望的對上了一雙漆黑的帶着濃重壓迫感的雙眸。
墨連煜靜靜的看着一臉驚慌的女人,脖子上的青痕那是昨晚自己留下的印跡……一想到這個女人和清雅的影子重合,墨連煜安靜的眼眸裡就浮現出一抹暴戾,那森寒的眼眸讓蘇落淺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嗚咽着卻一言不發的打開門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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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