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逸藍察覺到身後有人心內大驚,暗叫不好道:糟糕,我只顧着跟着風華,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身後跟了人竟然毫無察覺,我太大意了。
溫逸藍轉身查看來者何人,待看清來者的面容,不由驚訝地說道:“師父?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我的徒弟,我想找到你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莎曼彤身穿鑲着金線的拖地裙,手持飛劍羅盤,笑容得意,溫逸藍看到師父手中的法寶,問道:“此處偏僻荒涼、人煙稀少,不知師父爲了何事而來?”
莎曼彤並不回答,反問道:“這話應該我問你,你不是正在天賜山莊做客麼,怎麼跑到這雞鬼地方?”
溫逸藍恭敬地回道:“天賜山莊莊主水容抱病在牀,此事已經傳書告知師父了。我今天起得早閒着無事,忽然想起我碰到過的一處地方,匯聚了濃重的怨氣,那時我雖是超度了部分怨靈。但是有一個女人的冤魂留在那裡不肯離去,我怕她出來危害百姓,便想去那裡做法以絕後患。不想我在樹林中正好遇見風華與水容,因爲好奇想一探究竟,便跟蹤風華至此。”
莎曼彤點頭道:“根據你這幾日傳回來的書信,天賜山莊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這於鳳長與水容,我看都不是什麼好人,這一場遊戲不過是黑吃黑罷了。你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就好,天賜山莊的內務事,你不要插手。”
溫逸藍行禮道:“徒弟一直謹遵師父教誨,怎麼會擅作主張,師父多慮了。”
莎曼彤道:“我們蓬萊閣乃是五大仙境之一,耳線廣泛,天下沒有我莎曼彤不知道的事情。許多事情我們知道,但是我們未必會管。蓬萊閣以拯救天下蒼生爲己任,江湖恩怨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任他們自己鬥去。”
溫逸藍道:“徒弟謹遵師命。話說師父爲何而來?若有令師父爲難的事情,徒弟可以代爲分憂。”
“你——可知道莫邪?”莎曼彤走出樹林沿着小徑前行,夏蟬鳴叫清風徐徐,別有一派幽靜,溫逸藍跟在師父身後回道:“徒弟自然知道。莫邪本爲人類打造,卻有了魂魄,乃是一代神器,後被雲舞族的武安君帶回天庭。兆火畢方亂世,被天族之女手持莫邪斬殺而亡,自此莫邪下落不明。”
莎曼彤道:“十四年前莫邪降世,法力無邊。連在蓬萊閣的我都能感受到它威力無窮。前幾天,我正在觀星閣,忽然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席捲神州大地,其力量不下莫邪。”
“師父的意思,是又有一把神兵利器降世?”
莎曼彤點頭道:“沒錯。那股殺氣出現後,九州沒有任何消息出現,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這反而像讓我擔心,所以我出來看看能有什麼收穫,順便疏散一下心情,讓自己放鬆幾日。”
溫逸藍聞言道:“不如我跟隨在師父身邊,說不定能查到什麼,師父也好有個助手。”
莎曼彤搖搖手說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倒是羿小風不見了影蹤,你若是閒着,就注意一下。”
溫逸藍記得自己離開蓬萊時,羿小風還養在牀上起不來身,不由詫異道:“羿小風不是受了傷,在蓬萊閣修養麼?他不好好休息,還到處亂跑,不
知他什麼時候不見的蹤影?”
莎曼彤解釋道:“你走後不久,夏初晴私下決定去刺殺皇帝,便辭別了蓬萊閣衆人。我擔心她會出事,便派了羿小風和巫黛雲去制止她。”
溫逸藍曾在兩年前救下夏初晴,自然知道她身世的秘密,說道:“原來我離開蓬萊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那夏初晴現在如何?”
莎曼彤道:“巫黛雲派人到蓬萊通知了我,說夏初晴被羿小風兩人救下,現在正在養傷,我已經派人去照顧她了,你不用擔心。但是羿小風被士兵拿下關入牢獄,現在下落不明。巫黛雲和我打下包票,說必能救他出來,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溫逸藍聽到羿小風的事情也頗爲擔心,點頭道:“原來如此,還師父請放心,我找個藉口離開天賜山莊,馬上就去追查羿小風的下落,必定不會讓師父失望。”
“哈欠!”
羿小風正走在樹林之間的小路上,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旁邊的巫黛雲正想得出神,被嚇了一跳,扭頭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招傷風了?”
羿小風擦擦鼻子,看到巫黛雲一副躍躍欲試的眼神,搖頭道:“怎麼會,我身體好得很,你可不要在以身體健康爲由逼我喝藥了。要不是你非逼我喝藥,我能因爲過敏不適在牀上躺了這麼久嗎?我想八成是師父在念叨我。”
明媚的陽光穿過樹枝,在路上投下點點光斑,光斑隨着清風不斷晃動,巫黛雲看着變幻無常的樹林,感慨道:“不過一碗藥罷了,蓬萊弟子就不要這麼斤斤計較了。蓬萊一別,與你師父分離已久。待我們向祺谷主道謝後,我們就回去覆命。”
羿小風心裡吐槽我說的是老頭子不是莎大媽啊,但還是點頭笑道:“任務圓滿完成,你也自由了。”
巫黛雲擡頭望向小路的盡頭,迎面吹來細風拂過她的長髮,“是啊,許久未見師父和金烏宮衆人,我也有點想念他們了,前面便是天賜山莊,我們道完謝後就可以離開了。”
言語之間,一座豪華的莊園出現在兩人的面前,白牆紅瓦金雕玉像,正是天賜山莊。羿小風看到天賜山莊近在眼前,不由感慨道:“這便是天下聞名的天賜山莊了吧?果然氣派,我們進去。”
巫黛雲點頭,兩人相視一笑走進天賜山莊。
兩人身後不遠處,溫逸藍提着劍緩緩走來,擡頭忽然看到前面兩抹身影,其中一人頗似羿小風,不由心想:不會這麼巧,師父剛說完羿小風的事情,我們便遇上了?
溫逸藍正想追上去,忽然聽到身旁傳來沙沙的聲響,他扭頭望去,只見高高的圍牆上站着一位華服少年。溫逸藍一邊向那少年走過去,一邊高聲問道:“這位少俠想必是爲莊主拜壽而來,爲何鬼鬼祟祟趴在那裡?”
那少年在牆頭上並未站穩,正想抓住身前的樹枝,沒注意到牆下有人,被溫和卻暗藏凌厲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手沒抓穩向前摔了下來。幸好少年手快,緊緊拽住一條粗壯的樹枝。於是少年身體懸空掛在樹上,兩隻腳不斷撲騰,溫逸藍見狀皺眉,過去飛身抱住少年落在地上。溫逸藍只見少年身穿華服面容清秀。身體並未受傷,便將他放在地上。
少年見自己差點從那麼高的護牆上摔下來,嚇得坐在地上站不起來,不滿地向溫逸藍埋怨道:“你不要嚇人好麼,這麼高的牆,這要是摔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溫逸藍見那少年底盤輕浮,不像是飛賊強盜,不過是個不習武功的紈絝子弟,於是拉起少年笑道:“好好的正門你不走非要走這裡,我不過一時好奇所以纔出口相問。”
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土,笑道:“我乃非常之人,自然要走非常之路。”
溫逸藍見少年表情得意轉身就要離開,心內暗笑,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那即是如此,我將文小蝶喚來,公子恐怕要住非常之屋啊!”
少年聞言趕緊攔住溫逸藍,着急道:“等等!你要是把文小蝶叫來,我就死定了!文小蝶肯定要把我送到爹爹面前,他一定把我劈成兩半!”
溫逸藍想起文小蝶曾和自己說過的二少爺,觀這位少年穿衣打扮、言行舉止,恐怕與自己的猜測不遠。溫逸藍惟一猶豫,問道:“不知公子與莊主有何關係?我聽聞天賜山莊的二少爺一直在外遊蕩,難不成你便是?”
少年豎起大拇指指着自己,得意洋洋道:“什麼叫難不成?我就是天賜山莊的二少爺!我叫水無涯,你看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完全是繼承爹爹嘛!”
溫逸藍搖頭道:“至今爲止,晚輩未能拜見莊主,所以不知莊主長什麼樣子。”
水無涯聞言大奇,驚訝道:“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應該是爲我爹拜壽而來的吧,怎麼會還沒見過我爹?”
溫逸藍見此人不知山莊事務,甚至連自己親爹生病的事情都不知道,不由皺眉問道,“二公子難道不知道莊主有病在身,現在臥牀休息不便見客麼?”
少年搖搖手,哈哈笑道:“老爹身體一直很好,怎麼會臥牀休息?怕是老爹一年來勞累過度,趁着大壽犒勞自己,在牀上消耗過度折損了身體。我還有事,要先偷偷回房,你不要聲張,我被發現就麻煩了。”
水無涯外表眉目清秀,話語卻是粗鄙淺薄,溫逸藍見他漸漸走遠,正要制止,忽見文小蝶走了過來。溫逸藍示意溫文小蝶注意遠處的少年,問道:“你可認識那個人?”
文小蝶老遠就看到了水無涯,等他離開方纔過來,不屑道:“那就是我跟你說的二少爺,沒用的敗家子一個。”
溫逸藍點頭道:“我正在猶豫他的身份,還好有你過來,我問清楚便放心了,若是山莊混進什麼閒人就不好了。對了,雖然二公子被莊主趕出山莊許久,但是他即爲山莊的二少爺,怎麼會不知道莊主重病?”
文小蝶搖手道:“這種敗家子道長不用理會。我家少爺有事找道長商談,還請道長移步。”
溫逸藍苦笑道:“莫不是又要找我下棋?”
文小蝶拍手哈哈笑道:“道長猜對了,少爺在棋術上一直難逢敵手,難得遇見道長這般人物,自然會有空便找你,好下個痛快。”
溫逸藍與文小蝶兩人漸漸走遠,水無涯停下腳步扭頭望向遠去的兩人,原來剛纔文小蝶說得聲音極大,那些話他都聽到了。水無涯臉上雖然浮現出落寞的表情,卻仍是像沒事一樣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