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宮中一片死寂,良久,容兒才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怎麼了。”皇后見容兒如此,頓時皺起了眉頭,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死死地盯住了容兒,“你可是知道了是誰?”
容兒一聽皇后的話,頓時嚇得渾身顫抖,不住地搖頭,“奴婢……奴婢不知道……”
見容兒這般模樣,皇后心中越發肯定容兒知曉了那人是誰,當即一拍座椅的扶手站了起來,隨後快步走到了容兒的面前,低頭冷睨着容兒,“你且說出那人是誰,本宮絕不怪罪於你。”
“這……”容兒猶疑的看着皇后隨後又低下了頭,手指不停地在攪動着,似乎很是害怕的樣子,“娘娘聽了,可莫要生氣,奴婢,奴婢只是猜測罷了……”
“但說無妨。”皇后話雖是這樣說,但是眼中的狠辣之色卻是灼的容兒生疼。
容兒又是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開口說道:“這字跡……奴婢瞧着像是蘭香姐姐的……”
聽容兒口中說出名字後,皇后面色一凝。蘭香乃是她自幼便養在身邊的宮女,皇后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懷疑到蘭香身上的。只是見容兒這樣說,皇后頓時也起了疑心。
隨後從容兒手中拿回字條,“你怎的看出來的?”
“回娘娘,蘭香姐姐曾經教過奴婢寫字,只是奴婢天生愚笨,卻是學不會寫字,但是蘭香姐姐這‘皇后’的‘皇’子,卻總是會少寫一筆,奴婢雖是不會寫字,但還是認得幾個,所以……”
容兒很是猶豫的說着,臉上的惶恐讓皇后一覽無餘。見容兒這樣子,皇后也是想起了自從容兒失憶過後,在自己的面前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生怕自己錯過什麼大事。這樣想着,皇后又是信了幾分。
只是蘭香畢竟是跟了皇后十幾年,這因爲容兒的幾句話便定了蘭香的死罪,皇后也是怕會錯殺衷心之人。
因此,皇后想了一會兒,便開口道:“來人,將蘭香叫過來。”語罷,又看了眼容兒,隨後道:“你且先退下,此事,你不必再參與。”
這倒不是皇后不信任容兒了,而是倘若不是蘭香,見容兒在此,必定是會懷疑上容兒。這樣一來,無論叛徒是不是蘭香,事情都會有些不好辦。若是不是蘭香,只怕兩人從此便會成爲仇人,時不時的起着內訌。倘若是蘭香,只怕容兒性命危矣。
另一邊,容兒一出了皇后的寢宮就紅着眼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因着容兒一直脾氣很好,所以沿途的宮女們見着了都問了幾句,於是,‘皇后不信任容兒’一事便在宮中傳開。
待到容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後,頓時擦乾了眼淚。她端坐在鏡子旁,仔細端詳着自己的臉,片刻後,嘴角突然一勾,“哥哥,我會爲你報仇的。”容兒的聲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幾乎聽不見。她的眼眶微紅,隨後便見她頂着兩個紅紅的眼眶寫了一張字條,接着將字條綁在了一隻信鴿的腳上,隨後那信鴿便振翅而飛,離開了皇宮。
鳳無霜接到信鴿帶來的信時,正方纔制好另一種新藥。見皇宮來信,鳳無霜幾乎沒有思索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信拆了下來,隨後又餵給了信鴿一把小米,便將字條展開來。
“月華中計,急需假孕之藥。”
見到字條上的文字,鳳無霜先是一愣,她自然是知道這消息是從容兒的手中傳出來的,只是,她好不容易纔讓月華被皇帝厭惡,怎的容兒的意思卻是想要幫她寵新得寵?鳳無霜雖是不解,但還是將一粒藥丸放進了手指粗細的竹筒中,隨後又將寫有‘解釋’兩字的字條塞了進去。
信鴿此時恰好吃飽喝足,只見信鴿在鳳無霜的手上蹭了蹭,隨後就飛回了皇宮。
再次接到容兒的消息時,已經是傍晚,此時鳳無霜才明白容兒打的是什麼主意,容兒想要的,竟是讓皇后與高靜妃相互打壓,並讓月華夾在中間讓皇后好生噁心一番。
只是鳳無霜此前爲了打壓月華而做的太過成功,這讓皇帝對月華很是厭惡,因此想要重得聖寵,月華便只剩下假孕這一條路了。
月華落胎的消息傳到了國師府時,已經是夜班時分,這個消息可算是驚呆了衆人,雖說鳳無霜早有思想準備,但着實沒想到容兒的速度竟然這麼快。思及至此,鳳無霜突然覺得,不讓容兒成爲皇帝的后妃,着實有些屈才。
但鳳無霜也只是想想罷了,容兒本就足夠可憐,鳳無霜也不願將她利用的太狠。
當鳳無霜與夜晟次日匆匆忙忙的趕進了皇宮之時,月華已經住進了一個新的宮殿,皇帝甚至給了她一個才人的身份。雖說才人位分不高,但這卻是皇帝后妃實實在在的名分。想來月華也是有幾分精明,否則又怎會一躍成了才人。
“郡主既然來了,便幫着朕悄悄這孩子還有沒有救。”皇帝此時是有些怨鳳無霜的,月華這個孩子也算是皇帝老來得子,讓皇帝着實開心了好一陣,但隨後突然地落胎卻是讓皇帝很是生氣。
倘若鳳無霜沒有在自己面前揭露月華的不是,這孩子興許也就不會出事了。這便是皇帝內心的想法。
也因此,皇帝一大早便將鳳無霜召了來,只想讓鳳無霜明白自己的不悅。
鳳無霜倒是沒有想到這利用了月華一把竟是把自己搭了進去,但既然是假孕之藥,就不存在落胎一說,因此鳳無霜只是淡然的走上前去,伸手爲月華把了把脈。
“這……”鳳無霜有些爲難的看了皇帝一眼,隨後繼續說,“臣女專研醫藥,對女子孕事不太清楚,單憑才人的脈象看,這孩子是保得住的,只是臣女不敢肯定。”
“呵。”皇帝冷哼一聲,隨後招手讓鳳無霜退下,接着略帶嘲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枉郡主是神醫虞老的關門弟子,竟連小小的脈象也把不出來,倒還真是個神醫。”皇帝將‘神醫’二字咬的十分之重,似乎是生怕鳳無霜聽不出來一般。
鳳無霜雖是知曉一切,但爲了日後不引火燒身,只得給出這麼一個模糊的答案,誠然,這是鳳無霜做的十分正確的一件事。
“臣女無能。”鳳無霜對着皇帝行了一個大禮,“愧對師傅,愧對皇上。此後此後臣女必定苦練醫術,定不再出現今日的狀況。”
皇帝此舉本就是爲了落鳳無霜的面子,如今見目的達到,也就不再爲難鳳無霜,畢竟此後還需要鳳無霜爲自己配藥。因此皇帝只是看了鳳無霜一眼,隨後道:“罷了,你且去太醫院尋個太醫過來,之後你便與國師出宮去吧!”
見皇帝這樣說,鳳無霜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她的臉上還是表現出一份愧疚之色,隨後便匆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