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霜四下看了看,突然發現自己分不清南北東西。
看來帶自己過來的宮女是早有預謀,此時夜深人靜,這條道路上並沒有人路過,鳳無霜也不好大聲呼救,只得憑着記憶慢慢的往回走。
走到一條岔路口時,卻站住了,不知道該往左走,還是右走。
此時卻聽到一聲呵斥:“是誰在哪裡?”
鳳無霜轉過身一看,只見一名宦官打扮的人走了過來,那人身形高大,站在鳳無霜的面前,將鳳無霜的身形都籠罩在他的身形下。
鳳無霜莫名的涌上一股壓迫之感,後退了一步,說道:“我是沈家二小姐,沈靈音。”
“原來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我是這太辰宮的掌事,可以叫我莫公公。”來人一笑。
鳳無霜有些驚訝,自己默默無聞,許多人對這位沈家二小姐都不曾聽聞,看來這莫公公對於這些皇宮秘聞倒知道的十分清楚。
看他在這個地方來去自如,身形修長,跟一般佝僂着腰的太監不同,想必也是十分有地位的,便對着他行了一禮,問道:“我從大殿出來,在此不小心迷了路,還請公公帶我回到大殿上去。”
此時周圍一片漆黑,莫林華的眼中只有鳳無霜一人,只見她婷婷而立,對着自己微微屈膝,聲音宛若黃鸝,一下子看得呆住了。
“早前聽聞沈家二小姐遭遇了變故之後,便變得有些不一樣,今日一見,果然不同。”
鳳無霜心中一凜,難道這莫公公發現了什麼?
卻還是不動聲色的輕笑了一下,說道:“是嗎?”
“自然,沈家二小姐常年長在閨中,雖說琴棋書畫略有涉獵,但不想棋藝也如此高超,竟然能過得了明月樓的棋局,沈家也從未經商,而二小姐經商的天賦,卻非同一般。不說別的,就是宴會上張夫人和王夫人穿的衣服,想必也都是出自二小姐之手。”
鳳無霜心中有着濃重的疑惑,看來面前的這個人,將自己的底子摸了個透,這些事情連司南都不知曉,這莫公公又是從何知道的呢?他爲何會費盡心思調查一個原本跟他就不相干的人?
鳳無霜彎彎的柳葉眉微微凝起,見到莫林華說完話之後卻不看自己,而是徑直往前走,便知道他是在爲自己帶路,也不遲疑,一邊提着裙裾拾級而上,一邊輕聲開口:“我不知道閣下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不過我素來養在深閨,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不好不容易來參加個宴會,卻走迷路了。實在和閣下嘴中所說的人相差甚遠。”
聽到鳳無霜極力否認,莫林華也不再多說話,只是輕提醒:“過了此處,再往右轉便到大殿了。”
鳳無霜對他略微一點頭,便和他擦肩而過,往他所指的地方而去。
不知爲何,鳳無霜總覺得背後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追隨着自己,似乎要將自己烙印在他的眼底深處。
鳳無霜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便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那人果然沒有騙她,走了幾步之後,眼前的路邊豁然開朗。
過了一會兒,鳳無霜便又看到了大殿明亮的燈火。
鳳無霜坐下之後,便觀察着皇后的表情。
皇后正在和大家一起飲酒,只見她挽着袖子,預備將酒送到自己的嘴邊,卻擡眼間,看到鳳無霜好端端的坐在桌子旁邊,也正端着一杯酒,遙遙向自己一敬,喝了下去,對着自己挑眉一笑。
不出意外的看到皇后的手抖了抖,酒杯中潑灑出幾滴酒,皇上似乎也察覺到了皇后的異常,轉過頭去,似乎在詢問皇后怎麼樣。
鳳無霜看好戲一樣瞧着皇后的表情,只見皇后轉過頭去對着皇上寬慰一笑,說了幾句話,皇上便沒再詢問。
宴席結束之後,出了宮門,鳳無霜一眼就看見國師站在馬車旁,心中一暖。
自己來的時候,因着宮裡的規矩,自然是和司南一起來的,他在馬車上沒有動手腳,也是因爲皇后早就在宮裡安排好了一切。
剛纔他們的計劃落空了,一定還留有後手,這回去的路,搞不好就成了閻王路了。看來,國師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纔在此等着自己。
鳳無霜想着,便向國師走過去,但只邁開了一步,便再挪不動腳。
她看着從暗處走來的一名女子,弱不勝衣,像只溫順而又可憐的貓一樣,走近了國師,而國師也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載着二人往前駛去,經過鳳無霜的身旁,並未停留。
鳳無霜愣在當場,過了一會兒,咬着脣冷笑了。
原來剛纔所有的猜測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原來,國師並不是在此等着自己的。鳳無霜有些氣惱,對着自己說道:“鳳無霜,沒有他難道你就會死嗎?居然妄想着有人會保護你一輩子?”
鳳無霜想了一想,便往自己的店鋪走去,鳳無霜昨日囑咐過他們,明日一定會有許多夫人過來購買衣服,於是店鋪中的人都在忙碌着。
鳳無霜讓人叫了一輛馬車,一路低調的回到了司府。
在那之後,鳳無霜便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了店鋪之上,對國師更是避而不見,白天去店鋪的時候,便對衆人吩咐,若是有人找自己,便聲稱自己不在。
夜晚的時候,回到司府,更是將自己房門和窗戶都封死了。
有幾次夜裡,聽見窗戶上傳來聲響,心中明白是國師來了,鳳無霜還是強迫自己快點入睡,只是國師的那張臉還在自己的眼前揮之不去,鳳無霜翻了個身,扯過被子矇住了自己的腦袋。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無霜才漸漸睡着,而國師在那夜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騷擾過她。
“小姐,宮裡傳來旨意,讓您去地宮祈福。”玉竹走進來報告。
鳳無霜挑了下修長的眉毛,疑惑道:“我又不是太后正經的皇子皇孫,就算是要祈福,也輪不到我。這可是奇了。”
玉竹擰着帕子,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感覺到鳳無霜和國師二人之間有着微妙的變化,便遲疑着開口:“聽說是國師要到地宮去祈福,聽聞要兩個陰時陰日出生的女子陪他一同去。小姐,您出生的時辰,正好是陰時陰日。”
鳳無霜聽聞,立即站起身來就往自己的牀上走,問道:“我可以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