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鳳無霜三人去見過齊王之後,青姨差使三人的時候便是越來越少,想來也是齊王對着鳳無霜變相妥協了。
齊王本就受控於林寒,而今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能夠治好林寒下的毒的人,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而在這半月的相處中,齊王也意識到了鳳無霜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因此只能收了好生折磨鳳無霜的意圖。
自然,其中也少不了王姨娘的枕邊風。雖說齊王不喜愛王姨娘,但好歹他與王家的利益是綁在一塊兒的,因此他倒是不相信王姨娘會害自己。只是齊王不知道的是,此前那與自己身體衝突的藥方,便是王姨娘差人辦的。
而今王姨娘又與鳳無霜達成了某個協議,因此王姨娘自然是會幫鳳無霜的。雖說兩家利益捆綁在一起,但是,若是齊王倒下了,齊王府中最有話語權的自然就是她了。所以與鳳無霜合作,王姨娘只賺不虧。
“你去守着藥爐。”鳳無霜抱着才從集市買回來的藥材走進了房門,接着便看見黃思月正躺在貴妃椅上小憩,“沈悅此時正忙着,抽不出身照看藥爐,你就委屈些,去看着它吧,總歸不能讓別人靠近,若是出了什麼問題……”
鳳無霜說道最後竟是閉上了嘴。黃思月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鳳無霜的意思。加之這幾日的日子過得也算是愜意,所以黃思月倒也是沒什麼好抱怨的。
“你不是說,過段時間會逃走嗎?”黃思月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見鳳無霜並不打算打理自己,黃思月頓時覺着無趣,“還是說,你看上了這齊王?”自然,黃思月知曉這是不可能的,但爲了讓鳳無霜搭理自己,黃思月也就出了這個下下策。
果然,鳳無霜猛地回頭盯着黃思月,半晌,才轉回了頭,“去看着藥爐。”
黃思月從未見過這樣的鳳無霜,因此一時之間也是愣在了原地。見鳳無霜背過了身子,不知在研究什麼擦藥,完全沒有心思搭理自己之後,黃思月才輕哼一聲,接着便哼着小曲兒出了門。
待到黃思月離開之後,鳳無霜才微微嘆了一口氣,接着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王爺。”鳳無霜端着藥去尋齊王之時,齊王正陪着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那姑娘膚若凝脂,眉眼如畫,腰肢不堪一握,丹脣青袖,宛若畫中仙子。這猛地一瞧,倒是讓鳳無霜也是暗自驚豔,“藥來了。”
“這便是來給你治病的沈姑娘?”那女子聽見鳳無霜的聲音後,便是轉過了身,見鳳無霜即便是粗布麻衣也是美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頓時臉色微沉,“倒是個妙人兒。”
“不過是個醫師罷了。”齊王冷哼一聲,面色不善的看着鳳無霜,“把藥放下後就去照顧王姨娘吧,待本王痊癒,便給你們自由之身。”
鳳無霜面色如此的謝過了齊王之後便快速離去,而那女子則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鳳無霜的背影。良久,那女子才緩緩的開口道:“齊宣,你不覺着,這女子很是眼熟嗎。”
待到鳳無霜回到自個兒的院子之後,便是總覺着心中不安,還沒等到她坐下休息片刻,廚房那邊的主廚便是尋了過來。鳳無霜看着這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心中的不安之感越來越濃重。
“沈姑娘,王爺說了,納蘭小姐說你長得這般美貌,想必做飯也是極其好吃的,所以……”那男人說着,頗是尷尬的撓了撓腦袋,接着才又繼續說道:“不過姑娘放心,我會幫你的。”
鳳無霜想起此前在紀元白那處做飯的情景,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顫。
當齊王與納蘭溪被廚房那邊一聲巨大的響聲給招過去之後,在兩人眼前的便是灰頭土臉的大廚和一臉無奈的鳳無霜,以及一個已經被毀了一般的廚房。
看着鳳無霜手中端着的那盤黑漆漆的菜,繞是秀雅端莊的納蘭大小姐,也是不着痕跡的後退了一步。
“這便是你做的飯?”齊王的臉色變的十分難看,“這是給人吃的?本王看餵給狗,狗也不肯多看一眼!”
鳳無霜這些時日本就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今日又被這般羞辱,頓時臉色微變,“王爺可不止看了這菜一眼。”說罷,便將那盤子塞到了大廚手中,想着這齊王的命還在自己手中,鳳無霜頓時有些不明白她爲何這般委屈自己,“再者,明日我還要給王爺熬藥來着。”
齊王如何不知鳳無霜是在變相罵自己狗都不如,但礙於納蘭溪再次,也就忍住了發火的衝動,“你倒是伶牙俐齒。”
“承蒙王爺誇讚。”
納蘭溪看着兩人這般爭鋒相對,頓時覺着有些好笑。但見兩人臉上的怒氣都不似作假,因此也就隨便扯了個話題便將此事揭過。至此,鳳無霜對着納蘭溪倒是有了幾分好感。本是以爲她同紀國的沈叢籬一般刁蠻任性,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大家閨秀應有的氣度。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納蘭溪看着滿臉碳灰的鳳無霜,眉眼彎彎,遞給了鳳無霜一條手帕,“若是早知姑娘不會做飯,我定不會爲難姑娘。”
“謝過納蘭小姐。”鳳無霜接過納蘭溪的手帕,草草的擦了擦臉。
齊王見納蘭溪似乎對鳳無霜有了幾分上心,眸光微閃,隨後便是看着鳳無霜的臉不知在想什麼。鳳無霜自是注意到了齊王對納蘭溪態度的不同,因此是刻意留意了兩人的眼神交流。
但直到納蘭溪離開齊王府之後,齊王與那納蘭溪都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同尋常的情感。然而,在納蘭溪上了馬車之後,齊王的眼神卻是突然變得如水一般溫柔。這個發現讓鳳無霜頓時一驚。
如此看來,這齊王正真心儀的女子,是這納蘭溪不成?
“呵,你倒是能耐。”待到納蘭溪的馬車消失在轉角處之後,齊王便是轉過身用一種陰沉的眼神盯着鳳無霜。鳳無霜本就在宮中長大,什麼骯髒事兒可怕人兒沒見過?因此面對齊王這幾乎要殺人的眼神之時,只是回報以一個笑容。
見鳳無霜對自己無所畏懼,齊王更是覺着鳳無霜不能留。但想着此前納蘭溪與她相談甚歡,還是打消了折磨鳳無霜的念頭。
也因此,鳳無霜三人在那日之後的日子也是好過了不少。自然,納蘭溪自那日後也是兩三日來一次齊王府,聽青姨說,這倒是比以往一月來一次頻繁了許多。
“想來也是納蘭小姐發現了王爺的好,這纔來的頻繁了吧?”
鳳無霜與納蘭溪交談之時,突然想起了青姨說的話,頓時便是輕笑一聲。旁人或許不知道,但齊王與鳳無霜卻是明白得很。這納蘭溪來這齊王府頻繁的原因倒不是因爲齊王,而是對醫術鍼灸這些東西感興趣的緊。
“看不出來,你倒是幫了本王大忙。”因着鳳無霜的醫術吸引了納蘭溪來齊王府的次數多了起來,齊王對鳳無霜也不再是動不動就冷嘲熱諷,自然,像此前那般是不是就琢磨着殺了鳳無霜的思想出現的次數也是少了不少,“你倒是有幾分用處。”
“王爺若是想要奪得美人芳心,只怕是前途渺茫。”鳳無霜發現了齊王對自己看法變了之後,便是有了幾分肆無忌憚之感,說話也不似之前那般半藏半掩。但是鳳無霜心中明白,等到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只怕齊王會手起刀落,直接要了自己的命,“納蘭小姐,非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