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楚收到紀元白邀約的時候,滿臉的不可置信。
“南雙,你幫我看看,這封信是真的嗎?”蕭楚楚滿臉興奮地將信遞到南雙的面前。
“是真的,四皇子約小姐明天在碧湖樓會面!”南雙已經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回答這個問題了,自從自家小姐收到信之後,連着問她這個問題不下好幾十遍。
蕭楚楚此刻簡直是興奮到無以復加,像紀元白這樣完美的男子,天下再難尋其二,這皇城裡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暗中欽慕於紀元白,尤其是那沈家小姐,幾乎都快將四皇子府當做是第二個沈府了,誰都以爲日後這四皇子妃定是沈從籬無疑!
恐怕誰也不會想到,四皇子竟然會這樣明目張膽的約她出去吧!這是不是就證明,她有機會可以擠掉沈從籬,奪得四皇子的心呢?
“快,南雙你快來幫我挑挑,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蕭楚楚連忙招呼着南雙過來。
南雙一邊不情願地幫蕭楚楚挑着衣服,一邊又忍不住道:“小姐,四皇子約的可是明日午時,小姐現在就開始準備,會不會太早了些!”
蕭楚楚一邊將櫃子裡的衣服抱出來一股腦扔到牀上,一邊就瞪了南雙一眼,“你懂什麼,這皇城裡的女子可都在排着隊等着四皇子去約呢!本小姐好不容易得到四皇子的另眼相看,就是讓本小姐提前一個月準備,本小姐也樂意!”
南雙看着正喜滋滋試衣服,挑首飾的蕭楚楚,猶豫了好一會,這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小姐,奴婢說句不好聽的,四皇子趕在這個節骨眼上約見小姐,會不會另有所圖啊……”
南雙指的自然是關於蕭蓉的事,畢竟誰都知道入獄的鳳無霜與四皇子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四皇子一定會想盡辦法替鳳無霜脫罪,而四皇子偏偏又選在這個時候約自家小姐出去,她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四皇子的動機並不單純!
然而蕭楚楚已經被興奮衝昏了頭腦,哪裡還聽得進南雙的話。她將手中的衣裙一扔,甩手就是一個巴掌,“是不是本小姐太久沒有收拾你了,現在你連自己的地位都看不清了,敢當着本小姐的面說四皇子的壞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好心提醒卻換來如此下場,南雙被嚇得當場跪到求饒。
“喂,有人來看你了!”門口忽然傳來牢衛並不多麼客氣地說話聲,鳳無霜順着聲音扭頭望去,只見牢衛身後跟着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而那男子不是無皓還能是誰。
“無皓!”鳳無霜又驚又喜,當即就激動地站了起來。
然而鳳無皓卻是不自然地躲閃着鳳無霜的目光,一邊提着飯盒進了牢裡之後,又聽身後的牢衛一邊鎖門,一邊道:“只有一炷香的時間!”牢衛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牢裡很快就只剩下了鳳無霜和鳳無皓兩個人。
“無皓,我沒想到你會看姐姐。”鳳無霜說着眼眶居然有些溼潤了,其實說開了,她到底只是一介女流,就算遇事再鎮定,一個在紀國無依無靠的,總是想有一個熟悉的人可以在身邊依靠,所以當她看到無皓時,心裡的感動是無法言喻的。
“吃吧。”鳳無皓卻是始終低着頭,鳳無霜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見他動作麻利地將食盒裡的飯菜端出來,放到了一邊還算是乾淨的一塊地方。
“你吃過了嗎?”
鳳無皓點了點頭,簡短地道了句,“吃了。”便又沉寂了下去。
接過鳳無皓遞過來的筷子,鳳無霜還沒來得及動筷,一旁就忽然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響,好像是什麼動物發出的低低叫聲。
鳳無霜身子一僵,不自覺地就往一旁挪了一下。
“這裡有老鼠?”鳳無皓卻是又開口了,不知爲何,看着鳳無霜故作鎮定的模樣,他心裡頭竟然有些發酸。
此時的鳳無霜已經塞了一口菜到嘴裡,咀嚼了幾下,似乎是看透了鳳無皓的心思,又接着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其實真實情況卻是,她每晚都不敢熟睡,就怕老鼠會趁她睡着,然後爬到她的身上。
而且,只要在這裡面一閉上眼睛,她就會想起前世她在棺材裡躺着,那些蛇蟲鼠蟻慢慢地啃噬着她的身體。
那是她一生的噩夢,本以爲她自己早已忘記,可再次進到牢房之後,鳳無霜這才知道,她最害怕的東西,其實一直都掩藏在她的內心深處,只要她稍稍一卸下自己的盔甲,那些不好的記憶就會洶涌襲來,並張開血盆大口,將她吞噬,淹沒。
彷彿是感覺到了鳳無霜不經意透露出來的那絲恐懼,鳳無皓竟然覺得自己心裡也有些不舒服起來。
腦中忽然一痛,他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一個模糊的片段,像是有個男子的聲音對坐在他身前的女子意氣風發地道:“姐,以後換我來保護你!”
他腦海中的那個女子是誰?是眼前人嗎?鳳無皓捂着頭擡眼看着鳳無霜,他腦海中的畫面與現實交相輝映,幾乎叫他分辨不清。
“無皓,你怎麼了?!”鳳無霜察覺到鳳無皓的不對勁,急忙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並抓着鳳無皓的手關切地問道。
……
“四皇子,您也來看沈姑娘啊!”此時的牢衛顯現出了與方纔完全不同的熱情,他一邊諂媚地對紀元白笑着,一邊的又熱情地領着紀元白朝着鳳無霜牢房走去。
然而紀元白卻還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樣子,面色平靜地跟着牢衛往鳳無霜的牢房走去,心裡卻在想着,他從接手鳳無霜的案子,一直忙活了這麼幾天才抽出時間來看看她,即使已經跟牢裡的人打過招呼了,可想來鳳無霜在牢裡的日子應當也是不好過的。
她一向最愛吃獅子頭,今日他特地吩咐人做了好些她愛吃的菜,就當是慰問一下這幾天待在牢裡受苦的她吧,若是計劃不出意外的話,想來再過不久,鳳無霜就應該可以出獄了!
“誒,四皇子,您……”快到牢門口的時候,紀元白卻忽然停住了步子,牢衛不解的回頭望去,卻見紀元白揚了揚手,示意他噤聲,於是牢衛當即就不敢再多說了。
紀元白看着牢中的那一幕,方纔還噙在嘴邊的笑意,忽然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