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把他攙扶起來,低聲道,“你怎麼樣,還能動嗎?”
“我這條老命至少丟了一半,不過還好沒有全部丟掉。”石朝東苦笑着道,“那個叫張堅的年輕人是誰,從沒聽到過像他這麼厲害的術者。也許是我久居苗疆,實在是見識短淺。中原術界果然是藏龍臥虎,高人輩出。”
“實際上他並不年輕,而且……”範劍南無奈地嘆息道,“我是真不知道,他到底還算不算是一個人?”
石朝東當然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以爲他只是在發泄不滿,搖頭道,“算了,別再提他了。我房間裡還有些苗族特製的藥,對於術傷頗有些功效。”
石朝東在範劍南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屋子裡。在房間裡摸索着,拿出了一個大葫蘆。這葫蘆倒是很有趣,而且看起來已經頗有些年代了。通體已經被摩擦得發亮,而且泛出了微微的紅色。
範劍南以爲這裡面大概裝的是什麼藥丸之類的,但沒想到那裡面裝的卻是液體,一種深褐色的液體。一倒出來,就散發着一種極爲難聞的草藥味。
石朝東倒了一碗,閉着眼一口喝乾了,纔算是舒了一口氣。他轉頭看着範劍南道,“你應該也受傷不輕,要不要來一點?”
範劍南搖搖頭,“我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不必浪費這藥了。你自己喝就行了,我在一邊坐一會兒,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怎麼會,我記得最後關頭是你及時出手幫我擋住了張堅。你也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傷纔是。”石朝東微微一愣道。
“我的身體有些特殊,算了,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我扶你去牀上躺着。”範劍南搖頭道。
範劍南把石朝東扶到牀上躺下,他自己才緩步走到了房間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他的肺部在隱隱作痛,畢竟是受了術傷。每一次呼吸的時候,都有一種火燒火燎的痛。就連夜晚帶着涼意的空氣。也不能使他的呼吸感覺舒服一些。
石朝東因爲受傷過重,服了藥漿之後已經沉沉地睡去了。範劍南因爲擔心他會再出事,也沒有離開。只是拿出了手機給馮瑗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沒有什麼大礙,讓她不用擔心。但是今天晚上恐怕是回不去了,讓他們多加小心。
收起了電話只和範劍南獨自一個人坐在小院子裡。他實在是睡不着。再次看到張堅,對他的觸動很大。但是他感覺。現在的張堅似乎比之前要弱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張堅故意留手,反正範劍南感覺現在的他和之前遇到的張堅,似乎在實力上要稍遜了一個等級。
範劍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皺眉道,“難道是我變得更的強了?”他搖搖頭,自己也感覺這個想法好像有些不太實際。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會想,難道自己的提高是因爲學習那些巫文導致的呃?他雖然把巫家和令狐家珍藏的那些巫文,全都保存到了巫家的。但是他驚人的記憶力卻足以記下每一個字符。原先在香港的幾個月他除了算卦之外,就經常研究着這些古代巫文。
漸漸地那些巫文像是不知不覺地滲透進了他的一些行爲之中。所以有時候。哪怕是在睡夢之中,他都能夠感受到那種巫文的原始力量。範劍南不知道這種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但是他有一種預感,隨着自己對於巫文的不點加深瞭解,和這些巫文恐怕是越來越難解難分了。”
範劍南微微擡起頭,看着天空清朗的月色。這苗族村寨靠近山邊,空氣遠比他到過的任何地方都要好。所以天空的明月看起來非常的皎潔。
突然範劍南的心中微微一動。他想起了那些古代巫文之中的記錄,有很多都是關於月相的。似乎古代的術者相比太陽更崇拜月亮。當然這也是有一定根據的。月球對於地球產生的引力,能夠引起大潮汐。而術力說到底也就是某種生物電,和地球磁場之力。
所以月亮受到古代術者的一致推崇也並非是沒有原因。
磁場,力量?範劍南想到這裡,他的心中隱隱一動。他想起了巫文記載的某種古代巫術。似乎記載了某種可以在月夜之中採集精氣的巫術。
古老傳說。一些巫師可以在明亮的月色下施法。以巫術爲媒介,採取月亮的精氣,以補充自我的術力。這種巫術,原先在範劍南看來,不過又是一種迷信的成分。但是在這一刻他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了一絲明悟,也許有些東西並非純粹的迷信。
範劍南看了一下天空之中月亮的位置,然後以此推定時間和方位。這個方位像是某種磁力影響最大的位置。範劍南幾步走過去。站在那裡,平靜地安詳地仰頭看着天空。
他的手快速結成了幾個手印,又馬上分開,虛空接連畫了一個符號。做完了這一切,範劍南像是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因爲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就在他完成手印和巫文之後。月光突然在瞬間暴盛,像是一個原本電壓不足的燈泡被瞬間充足了電。
範劍南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發現周圍各種各樣的術力在瘋狂運轉,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他就站在漩渦的真正中心。四面八方的術力波動像是受到激發,如同瘋了一樣不安地躍動,然後把他包裹在了其中。
範劍南就連肺部的傷痛也在這個特定時間的特殊位置,內得到了某種程度的緩解。
他周身的術力似乎越聚越多,到了後來,簡直就像是被困在了無形的術力包裹之中。要是有人能夠看到這種場面,非得嚇得一哆嗦不可。在蒼白的月光之下,範劍南的周身都像是起了某種白色的霧氣。範劍南知道只有當術力凝結到了某種濃度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類似於雲霧之類肉眼可見的痕跡。
現在的範劍南就像是被包裹在了一團特大號的棉花糖之中,這種場景簡直詭異得難以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