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呢？”
姍姍看着這個叫里歐的男人，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問道。
“因爲我已經試過三回了，每一次都是被他用那把討厭的掃帚給轟出來的，並且最後一次還被他的掃帚戳到了腰，疼了我好幾天。”
里歐是個直率的人，倒也不作任何隱瞞，苦笑着說道。
“你們是華夏人是麼？我在醫院的記錄上看到過你們。”
“是的。”姍姍點點頭，又疑惑地趕緊問道：“那你這次過來是……”
里歐無奈地聳聳肩，臉色憂愁，指着酋長阿卜杜的茅草屋說道：“繼續跟阿卜杜交涉，如果不能說服他那麼我很有可能被降職成爲一名普通的醫生。”
“降職？你不是急救部主任麼？怎麼還要做這種事情？”姍姍更是好奇地問道。
難道這中心醫院的一個主任還要負責跟外界梳理關係？這也太扯了吧！
“是的美女，你也覺得很奇怪不是麼？但事實就是這樣，醫院裡一個副院長從埃博拉爆發時就開始請假去了瑞士度假，到現在還沒回來，其他幾個管理也找到藉口躲到其他國家去了，所以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還得我來！”
里歐抱怨完轉身打開醫療車的後備箱，從裡面掏出一個黑色塑料袋，裡面似乎是包裹着比較沉的東西，方方正正的，很大一塊。
“如果這都無法打動阿卜杜的話，那我也就只好甘心情願的降職了。”
里歐說完就提着袋子朝着酋長阿卜杜的屋子走了過去。
姍姍將里歐的話給秦赫翻譯了一遍。秦赫毫不無憂地說道：“走，咱們也跟上去。”
來到門前，里歐大聲喊道：“阿卜杜酋長，里歐又來了，這回你可別拿掃帚打我，給你帶了不少好東西想跟你聊一聊。”
話音剛落，裡面就傳來阿卜杜生氣的咆哮：“滾遠些！我沒興趣跟你說話。”
“哈哈，酋長，我知道你沒興趣跟我說話，那你看看這個東西是不是有興趣呢？”
里歐並沒有被阿卜杜傳來的兇橫怒喝聲給氣到，反倒是立即彎腰下來，嬉皮笑臉的從黑色塑料袋中取出一張面值10000的紙幣從門縫底下塞了進去。
嗖！
剛鬆開手的他就看到紙幣從門底下被抽了進去。
看到這個畫面里歐舒心地一笑。
他來的目的就是送錢，把塑料袋裡所有的錢全部送給這位阿卜杜酋長。
“怎麼樣酋長？誠意你也已經看到了，我可是帶着滿滿三千萬法郎來跟你談事情的。”
沒錯，他手裡提着的那黑色塑料袋裡的確是三千萬幾內亞法郎，是幾內亞的通貨用幣，大概等值於兩萬多三萬不到的華夏幣。
雖然說起來在華夏算不得是筆很大的錢，可在這貧瘠的幾內亞康康省，更是四處茅草屋的小村子裡已經算得上是筆鉅款，足夠在康康省位置不差的位置修建一棟不錯的房子。
果然，在聽到三千萬法郎後，酋長的脾氣很快就變得不再那麼暴躁。
這可以從他的聲音中
聽出來。
“這三千萬是給我的？”
阿卜杜站在門那邊不確定地輕聲問道。
語調不僅僅是不暴躁，甚至是溫和，跟剛纔那個大聲怒喝的他比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里歐笑着說道：“是的酋長，這些錢都是你的，但是有個小小的條件，不如你開門咱們進去聊？”
咯吱！
門板屋門很快就被他打開。
站在後面些的秦赫聽到姍姍的翻譯，再加上眼前的情景，心底一陣感嘆。
“見錢眼開顯然不單單只是華夏人民的‘傳統美德’，這個成語還能沿用於非洲。”
秦赫和姍姍跟在這個里歐的身後一齊大踏步走了進去。
屋裡甚是簡陋，右邊是個竈跟一口鍋，左邊是一聽牀，說是牀，其實也就只是一塊被四根厚實些木樁夾起的木板，上面鋪着一牀又舊又髒的灰色棉被。
秦赫四周打量着，實在沒有一個稍微值點錢的東西。
就連凳子也都只有兩個。
阿卜杜酋長自己坐着一個，里歐也端着凳子跟他相視而坐。
“里歐主任，你的條件還是想要我帶着村民轉移麼？”
說話的同時阿卜杜酋長的目光卻是緊盯着里歐手裡的黑色塑料袋，不曾片刻的轉移。
眼神發直，好像那塑料袋被附加了什麼魔力一樣，特別吸引他。
里歐注意到這個情況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他覺得自己的任務很快就能完成。
他搖搖頭，說道：“不僅僅是這個條件，你還得把那些埋葬村民的地方告訴我！”
本來還如夢似幻盯着塑料袋的阿卜杜聽到里歐這番話立即昂起頭，幡然醒悟般盯着他。
堅決地回道：“不行！如果是想要轉移村民我可以考慮發動他們，但要是想讓死去的人被挖掘起來這是對死者的褻瀆，就算我答應他們也不會答應，那可是他們的親人！”
阿卜杜知道里歐問他埋葬地點的意思，只要自己告訴他，那麼他會很快的告知政府跟醫院，那些已經入土的死者會被他們撅起或是火燒，這可是身爲酋長的他所感到畏懼的。
在這個奧爾多姆小鎮，甚至是整個康康省以及邊境，都有一個同樣地習俗與傳說。
死者一旦入土就不能再被打攪，否則會遭到死靈的詛咒，死後更是會被天神懲罰，那將會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沒人知道他們把人藏在哪裡，即便是跟蹤或是偷聽都無法得知，他們每次的送葬都非常隱蔽也非常謹慎。
里歐似乎知道會被拒絕，臉上依然是笑意盎然，並沒有流露出其他表情。
“酋長，我雖然是科納克里人，但你的擔憂我也很能理解。那你看看，我在給你加上點這個，如何？”
說話的同時，里歐又反手從背在肩上的灰色辦公包裡拿出一小疊贊新的鈔票。
只是這些鈔票的面額比起之前的10000就小了很多，足足少了兩個零，但卻是引來阿卜杜更加渴望得到的眼光。
“這裡是一千美元，只要酋長你點點頭同意，那麼它就是你的了！”
里歐故意把美元遞到酋長眼前。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
阿卜杜十分痛苦的強行把眼睛從那疊美金上挪開。
里歐習慣性的聳聳肩，又從辦公包裡掏出同樣一疊美元，問道：“這樣呢？”
“不行！”阿卜杜繼續搖頭。
又是一疊。
……
繼續搖頭。
……
直到里歐手裡捧着足有五千美元，阿卜杜仍然沒有答應他的條件收下這筆錢。
他喜歡錢，甚至是喜歡到癡迷的程度，這麼多錢他一輩子都沒見過。
可是作爲酋長的他更加需要對他的村民負責。
里歐臉上的笑容已經淡去，他看向酋長：“阿卜杜酋長，如果你還要繼續推辭下去我可就只能帶着所有的錢回去覆命了。”
用錢砸人的感覺不錯，可前提是他得有足夠的錢來支撐他任性的行爲。沒錢就別想着任性了。
本來醫院方一齊纔給了他八千美元讓他搞定這個事情，他爲了保住自己的主任職位甚至已經是全盤托出甚至還貼上了一些。
可這個酋長胃口太大了，算下來他已經將近倒貼了兩千美元，這可是他兩個月的收入，仍然還沒得到他的同意。
眼看里歐回過頭就要把錢塞回包裡，阿卜杜一陣驚慌失措，連忙說道：“里歐主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需要爲我的村民負責。如果你能保證我的村民離開之後能夠不再患上這個病我可以接受你的條件去勸說他們，但是已經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我的村民仍然在接二連三的喪命，你們並不能做到這些，我也不好跟我的村民們交代。”
叫人遠走他鄉逃命，除非真的能保證他們人身的安全，不然人家幹嘛要離開？
留在家鄉是死，出於也是死，死在故土總算比客死他鄉要好。
在這一點上，非洲人民跟華夏人民有着相似的觀點。
並且阿卜杜很清楚，現在整個西非被死亡籠罩，即便是去了首都科納克里又怎樣？那裡的情況比這裡好不了多少，還不是難逃一死？
除非是把他的村民送到別的大陸，但是這現實麼？
里歐自然是不敢滿口答應阿卜杜酋長說的這些，他是醫生，他也很清楚這個情況，他今天的來意僅僅只是爲了完成任務。
此刻這狹小的茅草屋裡陷入了僵局。
“真的要說麼？”
一直站在里歐身後的秦赫跟姍姍兩人竊竊私語，聽到秦赫剛纔說的話，姍姍不禁皺起眉頭不確定地問向他。
看到秦赫眼神堅定的點着頭，她也只好用法語向阿卜杜酋長說道：“酋長，如果讓你的村民去華夏暫住一段時間怎麼樣？你會同意里歐主任的建議把所有村民都轉移走麼？”
“華夏？東方的那個國家？”阿卜杜詫異地問道，他印象中隱約記得好幾年前有過捐助物資發放至他們村，對於華夏他並不十分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