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人會知道被埃博拉肆虐的地方會是多麼的恐怖,多麼的令人心驚膽顫。
在經過一個個城鎮、村落的時候,坐在巴士靠窗位置的秦赫親眼目睹着車窗外面,一個個感染埃博拉病毒的患者,被穿着跟秦赫同樣的白色防護服,頭戴防護面具,全身與外界隔離開的醫務人員擡着擔架給架起往醫院送。
並且感染者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片成片的。
這種病毒傳染能力實在太強,前幾天有個美國的醫務工作者白天進行完救援工作之後,回到消過毒的休息場所,就因爲他脫手套時手上皮膚觸摸到了手套的外面,就這樣被感染上,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最終喪命。
所以,這裡的情況並不比在之前飛機上看到的視頻裡會好。
雖然世界各國在世界衛生組織的呼籲之下,都積極地投入了這場大救援當中,但西非面積很大,還是有不少地方是沒有救援隊伍趕到的,或者說是因爲相比較之下,人少的地方沒有先被救援。
譬如在經過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旁邊的草原小道時,秦赫看到附近三三兩兩聚居的小村落外面就有當地原住民橫屍在外,從他眼睛鼻子流血的樣子看來,是感染了埃博拉而死。
還沒來得及被人發現就被獅子給叼走了。
這樣的事情一路上並不罕見,幾乎每隔一段路程就能看到死人。
埃博拉的霸道不僅僅是讓秦赫,更是讓坐在這車裡來自各國救援團隊的其他人感到一陣心悸。
當巴士來到幾內亞境內,到達康康省時,已經是當地時間的下午九點半。
這裡是本次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興起的發源地。
巴士在康康省中心醫院外的門口停下。
醫院也已經被世界衛生組織暫用,作爲埃博拉病毒康康省的指揮中心。
巴士剛剛停下,立即就有穿着防護服,全身上下被徹底隔絕開來的女醫務人員以及同樣穿着卻持着槍的士兵走上門前。
女醫務人員用標準的英語衝着每一位下車的救援隊成員說着:“跟我來,先進行消毒。”
說罷這位女醫務人員在前面帶路,衆人也跟在後面,來到約莫十餘米遠處的單獨小房間。
走在秦赫前面的姍姍知道秦赫不懂英語,便主動給他翻譯。
作爲整個西非埃博拉疫情最爲嚴重的地區,這醫院對於防護消毒是最爲重視的。
一個接一個,排着隊站在一間狹小的消毒房間門口等待着。
消毒完畢,一行人再次跟隨在女醫務人員後面,朝着世界衛生組織安排好的醫院二樓的會議廳走去。
乘坐這列巴士來到幾內亞的主要是美國派過來的專家組,從埃博拉病毒爆發到現在這個局面,這已經是美國方面自願過來支援的第四批專家。
算上秦赫Kevin姍姍,這批從蒙羅維亞來到幾內亞康康省中心醫院的救援團隊一齊二十四人。
會議廳面積不小,足有一百
平米,橢圓形的會議桌佔據在會議廳中間。
“各位,請坐!”
一個高高瘦瘦,臉上佈滿絲絲皺紋的黑人朝着衆位用英文說道,示意他們坐下。
黑人約莫六十多歲的樣子,剃着寸頭的頭頂黑白夾雜,鬍子也是黑一半白一半。
秦赫認識這個男人,在電視裡見過,他是世界衛生組織的秘書長,叫博爾南,是南非人。
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裡,並且還親自接待他們這些救援人員。
衆人也都按照博爾南的指示走到兩旁紛紛落座。
博爾南也在前方中間的位置坐下。
目光從兩旁衆位專家臉上掠過,說道:“今天是埃博拉疫情爆發的第一百三十八天,這段時間以來,據官方統計,一共有13852人感染埃博拉病毒,死亡人數6051人,死亡率高達44%。”
“目前,已經有數百位生物醫藥方面的專家進行過研製,直到現在還沒能研製出有效預防的疫苗。我知道墨西實驗室是美國最優秀的醫藥研究實驗室,你們都是最出色的醫藥專家。能得到你們的支援我代表非洲人民感謝你們。”
話音未落,博爾南已經站起身朝着衆位躬身行禮。
隨即又說道:“希望各位能全力以赴,如果有需要世界衛生組織或是本地官方力量支持的話,可以跟我說,我會盡全力來配合各位。再次感謝。”
博爾南再次彎腰行禮。情真意切,真摯誠懇。
他不僅僅是世界衛生組織的秘書長,更是非洲人,同樣是黑人人種,都是同胞,他不希望自己的同胞繼續遭受到埃博拉的肆虐。
自私一些來說,埃博拉病毒雖然在西非肆虐橫行,但南非跟西非不過是距離稍微遠些,並且已經在南非發生多例感染者。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這場人類對抗病毒的戰爭,並沒有地域的差異。
坐在博爾南右手邊第一個位置的人站了起來。
蒼老夾帶着沙啞的聲音用英語說道:“秘書長,請您放心,墨西實驗室一定拼盡全力。”
在這位老人的說話之下,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
說道:“一定拼盡全力!”
在旁邊姍姍的翻譯之下,秦赫明白了。
原來坐在這會議廳裡的除了他跟姍姍Kevin三人,其餘的全都是一個名叫“墨西實驗室”的人,是美國的一個實驗室,很神秘很低調,姍姍在美國待了好幾年也沒聽說過。
秦赫覺得這個實驗室一定不簡單,既然能得到博爾南的親自接待,並且還得到博爾南的兩次鞠躬相倚,必然是有大本事的。
莫西實驗室?
秦赫在心底默唸着這個名字,皺起眉頭,他對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這時,秦赫旁邊的一個高個子壓低着頭,衝他跟姍姍喊道:“嘿,你們兩個,快站起來!”
姍姍反應過來,立即起身,連忙把秦赫也給拉了起來。
“謝謝,感謝各位。今天時間不早了,各位坐車也一定很辛苦了,就請休息吧!”
博爾南轉過頭朝着門面喊道:“愛麗絲,請進來。”
在愛麗絲的帶領之下衆人有序的離開了會議廳,來到醫院馬路對面的一間酒店裡準備入住。
“姍姍,我剛纔問過了,酒店用房緊張,沒有空餘,並且現在已經沒有單獨的房間,只有雙人間,必須兩個人同住一間,你看他們都是美國人,不如我們倆一起?我的人品你知道的,絕對可以放心。”
排隊走在前面的Kevin掉轉過頭,彬彬有禮地問向姍姍。
他有潔癖,不想跟那羣渾身長滿黑毛的傢伙們同住一間。
姍姍衝着Kevin淡淡一笑,又擡頭掃了眼她身後的秦赫,說道:“謝謝Kevin的關心,我剛纔已經答應了秦赫的邀請跟他同住,不好意思。”
秦赫知道姍姍這是拿他當作擋箭牌,但他也無所謂,畢竟他本就跟這個Kevin不合,並且姍姍刻意疏遠他倒是秦赫樂於看到的。
Kevin臉色僵硬地笑了笑,他不蠢,當然能看出這是姍姍敷衍他,可他總不能逼着她跟自己住吧!
但他又的的確確的不想跟那羣渾身長滿毛的傢伙住一起,實在是好難辦啊。
Kevin稍稍猶豫了一陣,又衝着姍姍說道:“姍姍,你看要不這樣,你還是跟我一起住,每天我給你十萬美元的報酬,如何?你放心,僅僅只是合住一間房而已,不會發生任何其他的事情,這一點咱們可以簽署協議。”
Kevin也是實在沒辦法,說起來他完全可以花費一點點的小錢去外面換一家酒店住下,也不會有跟人合住的煩惱。
可是他很明白,在幾內亞這個西非最貧窮的地方,醫療環境是相當差的。
現在入住的這家酒店是世界衛生組織安排的,證明這裡會經常消毒,並且他看到酒店大堂有邊還有專門的消毒間,外來人都需要進消毒間進行全身隔離消毒,這也說明了這間酒店是很正規的。
外面的那些酒店可就難說了。
Kevin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在國內可是有着自己年入數千萬的醫藥公司以及一家上市公司的繼承權,所以他寧願花些錢留在這裡就當是買平安。
姍姍尷尬地笑了笑,堅定的看着Kevin的眼睛,說道:“真是不好意思Kevin,我真的已經答應過秦赫了,並且他不會英文,沒有我在他會很不方便。”
換作以前,不用Kevin多說,姍姍就會主動的提出要跟他共處一房。
但是經過蒙羅維亞機場酒店的襲擊事件過後,姍姍對他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Kevin臉上本就勉強的笑容這下是徹底的掛不住了,他不得已,把頭昂起看向姍姍身後的秦赫,問道:“那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同樣的條件,每天十萬美元,怎麼樣?”
“不好意思,我對男人沒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