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如絕了堤的河,滾滾而下:“爺爺,不要離開小豆子,小豆子不能沒有你,爺爺……”
檀逍站在不遠處,臉上閃過一絲動容,他想了想走到了老頭兒的面前探了探他的脈博,卻無力迴天。
“剛纔……剛纔多謝這位少俠救下了我的孫子,少俠……可否……可否答應老頭兒一件事情?”
檀逍本不想多管閒事,但看他們祖孫情深,無從拒絕,便問:“請說。”
“能否請少俠幫忙照看老朽的小孫子,他才七歲一個人沒辦法生活下去,這孩子天賦異稟……不能有任何閃失……”
話還未說完這老頭兒便已經掛掉了。小豆子失聲痛哭,抱着爺爺的屍體不肯撒手。
陳赫趕忙上前向術,檀逍做了一個揖:“剛纔真是多謝大俠相救,如果不是大俠正義出手,想必咱們都凶多吉少了。”
檀逍輕應了一聲並不想與他們有什麼深交,那陳赫卻對他十分敬仰,不肯放他這樣離去,十分好奇問道:“也不知大俠師承何門何派?”
檀逍挑眉沉聲道:“無門無派。”
陳赫扯着嘴角笑了笑,心想着這位大俠想必是有自己的顧忌,所以不願說太多。
“那大俠要趕往何去?”
“走到哪算到哪。”檀逍靜心的等着這孩子哭完,即然人家臨死前囑託,他也無從拒絕。只是這個孩子以後再幫他找個好點的人家收養。
陳赫心下驚喜:“如果大俠不嫌棄的話,不若跟我一道上會龍山莊,參觀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檀逍心下一動,眼眸微眯,正想着以何種名正言順的方式進入會龍山莊,眼下真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聽到檀逍這麼快便應允下來,青焰門的門徒都大喜萬分:“有了大俠的助威,想必我們青焰門的氣勢會大增不少。”
在幾人的合力下,將這孩子的爺爺給好生下了葬。小豆子緊記着爺爺臨死前的叮囑,爺爺死後,他沒有別的親人,即然爺爺已經將他交給了這個高大神秘的男人,那麼他就是自己的親人了,以後他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檀逍悄悄打量着孩子,小手緊緊的拽着他的衣角不肯鬆手,那害怕無措的模樣讓檀逍心一沉,對小豆子說道:“如果你不怕吃苦受累,願意一直跟着我,我也不會趕你走。”
小豆子猛然擡眸看向檀逍:“謝謝師父。”
“我可不是你的師父。”檀逍還沒想要收徒兒,他自己沒那閒工夫與耐性。
“師父,即然爺爺將我交給您,您就是小豆子的再生父母,是小豆子的師父。”不想這八歲的孩子還能有這樣的敏捷的口才與內心。
檀逍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我不會教你武功,也不會教你任何技能,除了給你一口飯吃。不讓你餓死。”
“我願意,不需要師父教小豆子技能。”小豆子的眼眸灼灼透着無法催毀的堅定與信念。
此時陳赫大笑了起來:“小娃娃真是有趣,檀兄不若就收了他做徒弟吧,看他機靈懂事,想必好好教養,將來也是一個不可多得人才。”
一來二去,陳赫與檀逍漸漸熟悉了起來,開始以兄弟相稱。
檀逍無奈的看了眼小娃娃莫明想起年少時候,遇見南宮冰兒也是這般年紀,眨眼十年已過,他們相處兩年,分離八年,情份依舊未減。
冰兒,你如今身在何處?是否還尚在人世呢?
陳赫這人性子開朗大方,檀逍也願意與他多說些話,畢竟自己剛從無極之淵出來,這世間究竟是何模樣,他現在所知不多。
“兩分天下,那個女帝倒是個狠角色,用了不到七年的時間便開闢了自己的疆土名揚天下,你說哪個男人不想要這樣的名利權勢?現在卻都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檀逍挑眉:“女帝?聽着好像很有趣。”
陳赫搖了搖頭:“如果你見到真人或許便不會覺得有趣了。聽說這女帝長得極醜,生性殘暴,飲血饕肉,鞏怖至極。”
檀逍握着手中的酒吧,若有所思:“傳言而己,傳言有時候並不真實。”
“不過也對,似乎都只是傳說,誰也沒有見過女帝的真實相貌,就算少有的幾次親自出徵,她都是戴着面具出現。所以別人才推測她長得極醜。”
而現在這位人人口中所談論的醜到極制的女帝,正在……逛窯子!
原本門可羅雀的春風樓內,今天來了一個十分了不得的客人,那客人出手極大方,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就是百兩銀票。
所以春風樓裡的姑娘個個卯足了勁兒,往前衝,想盡辦法討好眼前這位客人,討到更多的打賞,就連老鴇都淡定不住的主動上前獻媚。
雖然眼前這男人長着一張醜陋的臉,但是他有錢就是一切。
男人禿頭面黃,滿臉麻子似星光,下巴處幾根絡腮鬍將他的醜表現得極至。不過他彷彿醜不自知,道:“今個兒爺好不容易出來逍遙一次,一個來句好聽的話,要是這話好聽打動了我,這些銀票就是誰的了。”
於是那些姑娘口若懸河開始用這世間最美的詞彙來誇讚眼前這個醜到天怒人怨的男人。
有幾位客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春風樓,現在真是世風日下,只要有銀子就是一切。不管長得多醜,亮出銀票,在姑娘的心中也就是神仙哥哥般的存在。
盡興的玩到三更半夜,男人才意猶未盡的提出離開,此時春風樓門停着一艘大船。沒錯!真的是一艘在陸地上行走的豪華大船。
這船猶如一座移動的宮殿,由上百名壯漢拉扯着前行,這奇異的景像讓打更的人給嚇了一大跳,看得是瞠目結舌。
從船上飛身飄下幾名穿着翠綠杉子的女婢,女婢個個都長得美若天仙,其實一個着紅衣服的女子對那幾名女婢道:“在外恭候着,我去請小宮主回來。”
這紅衣女子便是一直跟在來兮身邊的女婢,小嬋。
她婀娜多姿走進春風樓,立時將春風樓裡的姑娘全都給比了下去,跟在來兮這些年行事舉止上都變得更加成熟穩定起來。
她目不斜視的蓮步輕移快步走到了喬裝成醜男的來兮身邊,湊耳道:“小宮主,時辰不早,我們還是先回了吧,明天還有正事要辦呢。”
來兮眸子微閃,渾濁的眸子時立變得清澈無比,她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酒,站起身說:“明個兒爺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美人兒再見,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們的。”
“哎喲,公子,不要走吧,陪我們一起玩嘛,今天還沒有盡興啊。”其中一個女人還嫌沒有賺夠銀子,衝上前拖住了來兮的袖子,小嬋心中燃起一絲厭惡之中,內力一發,將那女的給震了開來,跌個了狗啃泥。
他們都是尋常百姓,哪裡知道這是怎以回事?一個個嚇得驚在當場不敢再輕舉妄動。
來兮一邊走邊報怨着:“小嬋兒,怎以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下次要注意點,下手別再這麼重。”
“小宮主教訓得極是。”這個時候,小嬋當然沒有頂嘴,趕緊將這小祖宗給請回去纔是最重要的。
回到大船上,來兮用自制的藥粉將妝容給御下,濃密的黑髮襯着那張精至絕美的臉蛋兒,說是傾國傾城也一點不爲過。特別那雙眸子,給這張沒有瑕疵的臉又無端的添了好幾分,一顰一笑都靈動得能讓世間男男女女爲之心動。
“明天我們要上會龍山莊,這次若是能拿下武林盟主的寶座,想必宮主一定會很開心。”
對於這次的武林大會,來兮還是極有自信的:“除非出現了什麼絕世高手,否則,這個武林盟主的寶座非我莫屬。”
“不會那麼倒黴真的遇到什麼絕世高手吧。不過就算遇到了也不用太擔心,我想小宮主一定不會輸的,至今爲止,小宮主還從來都沒有輸過呢。”
來兮冷揚起小巴難免有一絲得意之色:“等拿下盟主的寶座,我就可以逍遙天地間了。”
這是謝小樓答應她的事情,如果能完成這次任務,她便想去哪裡便去哪裡,不受絕情宮與她的控制。
小嬋掩嘴偷笑:“小宮主你這性子真是野慣了,也難爲你回絕情宮住了半年,才得以脫身接下這個重任。”
在來兮看來一切都會是相當順利的,事情應該不會逃離自己的預測和掌握之中,只是有很多事情說不清道不明,而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第二日清晨,來兮穿着一襲高貴的白色蠶紗長裙,她在各種各樣的面具前徘徊着,那些面具的表情各不一樣,全部都是用着純金或是銀子打造而成,精至唯美。
她認真的思考着有些難以決擇。:“小嬋,這些面具哪一個比較適合今天的我?”
小嬋上前替她挑了挑,微笑着拿出一個雕刻着紫滕花圖的銀色面具遞到了來兮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