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兮才離開沒多久,王宮突然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直挑明說要見來兮,報上大名後來兮顯得很是高興,接見了他。
“阿釋,好久不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伽蘭釋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眸子裡有絲受傷:“我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
“嗯,什麼事?”
伽蘭釋欲言又止,來兮突然有些不安起來,笑說道:“先坐下來吧。你應該趕了很久的路。”
看他一身風塵僕僕的,想必一路沒有多休息。
伽蘭釋並沒有坐下,只道:“我來,是想問問你,你真的要與那檀逍成親了?”
來兮身子一怔,一時間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良久。
“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深吸了口氣,她點了點頭:“是,檀逍前幾日來提親了,我答應了他,婚事訂在了一個月之後。”
“爲什麼?”伽蘭釋似乎很受打擊:“你真的愛他?告訴我。”
“阿釋,你冷靜一些。”來兮一臉爲難:“我……檀逍在我的心中,位置的確與別人不一樣,我也是不由自主。我懷了他的孩子。”
伽蘭釋雙眼泛紅,苦澀的笑了笑:“我尋了你這麼多年,還沒有來得及任何的憧景,一切都爲這一切畫上了一個句點,真是可笑又可悲。”
“阿釋。”
“小姐姐,你知道嗎?我這麼多年來,都是爲了你而活着,我想不管費盡多少財力與物力,一定要尋到你。可是我失算了,就算是尋到你又如何?你根本不屬於我。你的心裡全都是另一個男人。”
“阿釋,我只是把你當成我的弟弟,並沒有其他的想法,請你……”
“你要離開我了?去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再也不會回頭看我一眼,不會將我記在心裡,你徹徹底底的屬於別人了。”伽蘭釋頓時只覺得生無可戀。
來兮無可奈何:“感情的事情,我也無法左右,對不起阿釋。我希望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可以做弟弟,做很好的朋友,但不可能是情人。”
伽蘭釋傷心欲絕,就如同這些年來的唯一的信仰,在這一瞬間崩塌,讓他一下子看不到一絲希望,一眼望去,是黑色的世界,照不進一絲光芒。
他擡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這些年來,我一直靠着這塊玉活着,這是你當年送給我的玉,我想這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希望有一天能擺脫這玉的依賴,將它還給你。”
來兮心口一窒:“阿釋,你別做傻事。你身體的寒毒還沒有想到能化解的辦法,你千萬……”
他悽然一笑:“沒有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這個傻瓜,還有很多值得你去追尋的東西,愛情並不是你活着的唯一理由。”
“可對我來說,你便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說罷,他猛然將胸口的玉給扯了下來,遞到了來兮的面前。
來兮猛然瞪大了眼睛:“你快戴回去,不然你會寒毒攻心的。”
“我不要了,即然你不要我,那麼連同這塊玉,我也不想要,你拿回去吧。”伽蘭釋深吸了口氣將那玉放到了桌前,轉身欲離開。
來兮衝上前猛然抓過了他的手,只覺他的身體通體冰寒,在巨烈的顫抖:“你瘋了嗎?這樣會死的!”
“別管我!”伽蘭釋猛然將她的手甩開:“從今以後,我的死活與你沒有任何干系。”
“阿釋,就算我求你。”來兮將玉塞進了他的手中,希望他能聽自己的勸告,不要再執拗下去。
伽蘭釋深吸了口氣,只覺得身體冰得像是掉進了冰窟,開始失去知道。來兮想將玉重新戴回他的身上。但是他似乎一心尋死,怎麼也不肯接受,將手中的玉丟了開來。
卻知正好落入了趕來的檀逍手中,失而復得的寶貝讓他心下大喜:“焱血王玉!”
“檀逍!快來救救他。”
檀逍看她一臉緊張,有些吃味,輕應了一聲走上前將他扶到了裡間,放到牀上,替他把了把脈 眉頭緊鎖:“寒毒入體,已經很多年了。”
“檀逍,當年焱血王玉贈他,我只知道能救他的性命,其它的沒有多想,玉……”
檀逍緊鎖着眉頭:“玉雖能一時保往了的性命,但並不是長久之計,待到他寒毒遊走筋脈四周,別說是玉,就是神仙也難救。”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想辦法。”
“你這麼在乎他?”檀逍長袖下的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來兮爲難的看了眼他手中的玉,他並不想將這玉再還回來了罷!
“爲了救他,只能先將玉給他,檀逍,我一定會想辦法儘早找到救他的辦法,這玉會物歸原主的。”
檀逍緊了緊手中的玉,面上笑得坦然,隨後將玉還給了來兮:“那好吧,希望儘快能找到解他寒毒的辦法。”
“謝謝你,檀逍。”來兮低垂着眉眼,沒有再看他。待他走後,來兮將玉替伽蘭釋戴在了胸前。
世間難解伽蘭釋寒毒的,唯有一種東西。
檀逍微眯着眸子,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他的血便是解他寒毒的良藥。但,他怎麼可能會將有可能成爲自己情敵的人給救下?
半個月後,檀逍收到了朝庭的招回令。明着現在還沒有與朝庭對抗,但暗地裡誰都知道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平靜。
檀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說真的,我要走了。”
來兮猛然擡頭看向她:“這次朝庭招你回去,只怕沒這麼簡單。”
“我會帶上幾個死士一起走。”檀逍認真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來兮:“好好照顧自己,嗯?”
“別廢話,滾走!”來兮越過檀逍的身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壓壓那激動的情緒。
“別難過,別太想我……”檀逍突然說道。
來兮嗤笑:“我沒難過。”
“我明天早上在你還未起牀的時候。你便可以省下送君千里的功夫再睡一個回籠覺。”檀逍打了一個哈欠寬衣解帶上牀。
來兮盯着牀上那似是睡着的身影沉默的坐在了桌前,皎潔的月透過支起的雕欄窗斑駁的灑下,若別離,請相惜……
背對着檀逍睡的來兮睜着眼看着昏暗的牆上折射的光,其實穿越過來的人生,讓她覺得迷茫而無措。
也不知過了多久,檀逍突然說道:“那天晚上你曾對我說,你會一直在身邊支持我,我以爲你是答應我留下來了。”
“檀逍,別這樣。”來兮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沒有我的時候你也過得好好的,我們不過才相聚總共十幾天的時間而矣,你就這麼離不開我了?”
“你相信緣份嗎?”檀逍意味深長的說道:“以前教我武藝的師父還在世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坐在窗前,就經常跟我說人和人這輩子相遇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緣份,不管是孽緣還是良緣,都是一種無法割捨的羈絆……”
“那個……伽蘭釋,你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只是弟弟。”
檀逍微笑着替她蓋好了被子,輕聲安慰:“睡吧。”
“嗯……”來兮爲了打消他的嘮叨只得應了他一聲,接着來兮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只感覺身邊的牀位沉了下去,一隻手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今晚,我想擁着你入眠。”檀逍將頭埋在來兮的肩頸處,親暱的動作讓來兮只覺得有些不自在:“我很少與人如此親近。”
“那現在便與我如此親近了。”檀逍閉上了眼沉聲道:“明天,一定趁我未醒來之前離開,免得送君千里,淚溼長襟。”
“我以爲你會開口讓我跟你一起走。”來兮若有所思的說道:“爲什麼不開口?你若開口或許……”
檀逍眼中閃過一抹煩悶,明日自己魂歸何兮,身在何處無法預知,怎可自私將她強行留下,若他有難,檀逍知道來兮絕不會丟下自己一人獨走天涯。
如果自己一生被這權勢所綁,責任所累,一個人承受便足夠了,他不想讓來兮替他承受這些東西,還她自由笑傲紅塵,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雖閉着雙眼,但是來兮徹夜未眠,檀逍早早起來了,打開房間的時候,她聽到他回頭說了一句:“我走了。”
來兮裝作未聽到,直到他離開,才緩緩的睜開佈滿血絲的眸子,酸澀還是將他的心填滿,很久沒有這種離別的殤會讓自己的心如此惆悵與悲涼。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來兮在檀逍離開未久便起牀穿戴梳洗完畢,吃完早膳,便去探望伽蘭釋了。
第二次見到姜謂是在姜朝皇宮的龍棲殿裡。
殿內,冷漠的君主怔忡的盯着低垂着眉眼站在案前的檀逍,良久才道:“想必你已聽說了飛虎的事情,朕此次招你進宮,便是讓你接下此次秘令,提飛虎人頭來見朕,你……可辦得到?”
檀逍緊鎖着眉頭抱拳授禮:“臣遵旨。”
“這一次,不要讓朕失望,檀逍,朕真的不想與你爲難,咱們能一起共享榮華富貴,你又何苦與實事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