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像是頭被激怒的野獸,一把抓住耶穌的衣領,吼道:“你們到底幹了什麼?你們把她帶到哪兒去了?我讓你保護她,沒讓你把她當做誘餌-----”
耶穌躲避不及被秦洛抓住,心裡後悔自己爲什麼不睡到樓頂上去,笑着說道:“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林小姐她執意要這麼做-----”
“然後你就同意了?”如果秦洛的眼睛可以殺人的話,耶穌就要死好幾十遍了。“你爲什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爲什麼不給我說一聲就做決定?”
“不是我做決定的。”耶穌委屈的說道。
“那是誰做的決定?”
“---”耶穌不敢說。他看到那個老頭殺人如割草的恐怖場面後,對他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崇拜和恐懼。他這個殺手榜排名前二十的殺手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渣,給人提鞋都不配。他所知道的什麼‘狂人卡爾’,什麼‘魔鬼老兵’,還有什麼‘食人魔’-那些大名鼎鼎的同行和這老頭比起來都是全球五好市民啊。
你見過一個人摧毀一座基地嗎?
你見過一個人一天之內殺人逾百嗎?
你見過一劍砍掉一排腦袋嗎?
你見過-你見過數百人追着一個人跑卻沒有人敢靠近嗎?
“到底是誰?”秦洛恨不得一拳打過去。
“你知道的。”耶穌狡猾的說道。反正知道這個計劃的人只有那麼幾個,就連離都被他們矇在鼓裡。除了自己就只有那個老頭了---難道秦洛會猜不出來?
“我不知道。”秦洛臉上的肌肉抽搐着,惡狠狠地說道。
“怎麼可能?”耶穌揭穿道。“闖進魔窟的人只有兩個,做決定的那個人又不是我-”
“你憑什麼說不是你?”秦洛打斷他的話,說道:“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了?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耶穌的嘴巴張了張,好像覺得自己明白了點兒什麼。
“被我猜中了吧?就是你做的決定對不對?你這個禽獸,你這個白癡,你這個混蛋-你怎麼能答應她的這種要求?你怎麼能把她送去做誘餌?你知不知道她不會功夫?你知不知道她沒有自保能力?你知不知道她對我多麼重要?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把你揍一頓-----”
“我知道。”耶穌無比誠肯的點頭。他拍拍秦洛的肩膀,說道:“秦,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
“你還有臉安慰我?”秦洛像是被燒着了尾巴的兔子,跳起來有好幾丈高。“你把我出賣了,還有臉說理解我的心情?你是我的保鏢,你是我請來的人-----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
“秦。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想罵什麼就罵吧。”耶穌說道。“就把我-----當成他好了。”
“--”秦洛一下子噎住了。臉色紅了又紫,紫了又黑。
“其實你想罵的人是他對不對?其實你想說他是禽獸白癡混蛋對不對?其實你想質問他爲什麼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耶穌很是同情的摟着秦洛的肩膀,說道:“可是,你不敢去。對不對?”
“-----”秦洛一拳砸在耶穌的肚子上,然後落慌而逃。
耶穌這個王八蛋,來到華夏這麼久了還沒學會華夏人迂迴曲折九拐十八彎的說話方式-有你這麼當衆揭穿別人的嗎?有你這麼赤*裸裸打臉的嗎?
雨後天睛茶盞。獅峰極品毛尖。
色綠。香郁。味醇。形美。
嫩芽在滾燙的開水裡起伏,青衫男人如老僧坐定般置之不理。
飄逸的鬍鬚,俊美的面容。
他的眼神飄渺無神,像是在思考人生的真諦,又像是在回首過往的歲月,回憶那一些人,那一些事,那些走過的路和聽過的歌-
秦洛真想掏出手機把傅風雪這番裝逼的作態給拍下來發到微博上,說不定會引起一股仿古潮流,那些loli少婦腐女基男對着他的照片做出各種花癡的表情或者寫出思春的文字-
“我纔不這麼幹呢。”秦洛想道。“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秦洛走到傅風雪面前坐下,說道:“你要給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傅風雪瞥了秦洛一眼,終於端起面前的茶盞小口品着。
“爲什麼執行這個計劃?”秦洛問道。
“爲什麼不能執行這個計劃?”傅風雪反問。
秦洛取了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其中的危險嗎?”
“知道。”
“知道你還這麼做?”
“因爲我是軍人。”傅風雪說道。
“軍人就可以這麼冒險?”
傅風雪沒有回答秦洛的這個愚蠢的問題。他知道他想問什麼,只是他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他不說,傅風雪也不想說。
“總不能主動提出來然後給他提供攻擊自己的靶子吧?自己又不是白癡。。。”
秦洛喝了杯茶後,說道:“浣溪現在還昏迷不醒。”
“她很優秀。”傅風雪說道。
秦洛終於找到發飆的機會了,氣憤地說道:“我不需要她優秀,我只需要她活着。”
“她需要自己優秀。”傅風雪很淡定的說道,就像是沒有聽出秦洛怨念的語氣。
“你怎麼能同意她的要求?你怎麼能讓她去做誘餌?要是出了事怎麼辦?要是你去晚了怎麼辦?要是你救不回來她怎麼辦?”
“這些都沒有發生。”傅風雪說道。
“要是發生了怎麼辦?”
“不會發生。”
“----”看到這老頭一幅‘就應該這樣’的表情,秦洛真想一拳打過去。
傅風雪瞥了眼秦洛,說道:“你覺得這樣做不對?”
“當然不對了。”秦洛說道。
“那要怎麼做?”
“就算想要打探他們的虛實,就要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也可以再想其它的辦法嘛。”秦洛心虛的說道。他知道,林浣溪做的沒有錯,傅風雪做的也沒有錯。林浣溪和自己是最有價值的兩個誘餌,可是因爲自己的身份原因,是不可能脫離開來的。於是,林浣溪就成了唯一會被那個組織重視和在乎的人。
但是,從情感上秦洛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林浣溪的這種冒險行爲,也接受不了她自做主張的就把自己送入魔窟-而且她這麼做全部都是爲了自己。
這太沉重。沉重到讓秦洛覺得難以承受。
“需要多久?”傅風雪問道。“一年?三年?還是十年?你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去找到他們的據點?找不到他們,就任由他們一次次的來襲擊-----你能忍,我不能忍。”
“你覺得她不適合,那你覺得誰應該去冒險?離?大頭?耶穌?或者那個會下蠱的丫頭?爲什麼要是她們?”
“你覺得她們的身手強一些,所以理應承擔更重要的責任。他們也是活人,也會死亡-活着的人各不相同,死人都是一樣。”
“還有,我是軍人。我的目標是勝利,至於誰是那個炮灰-----在我眼裡是一樣的。”傅風雪說道。“再說,這次的成果還不錯。”
“你還有什麼想問?”
秦洛嚥了咽口水,說道:“你今天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滾。”傅風雪說道。
等到秦洛跑遠後,傅風雪低頭吹着浮在茶水上面的茶葉。
“幸好沒事。不然這小子肯定和我拼命-至少會用茶水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