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雨從大班椅上面站起來，一步一步緩緩地逼近顧菱月，“月兒，我允許你胡鬧，但是你胡鬧也要有個度！”
“箇中的利害關係，我早就和你說清楚了，但是你如果執意要繼續這麼錯下去，那麼最後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顧菱月站在原地，擡起頭來，毫無畏懼地對上秦惜雨那雙冷漠的眸子，“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和容景冽在一起，所有的苦果我都願意嚥下去呢？”
她這番話說的冷硬而又直白，分毫沒有回還的餘地。
秦惜雨看着她那雙倔強的眸子，胸中氣血翻涌，“你——！”
“我什麼？”
顧菱月倔強而又冷傲地看着秦惜雨那張憤怒的臉，“秦惜雨女士現在是在爲我的所作所爲生氣麼？”
“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不聽話的女兒？”
“那麼我想問問秦惜雨女士，在二十一年前，你將我一個人扔在那個和我毫無血緣關係的顧敬北的家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對我，我有一天，會這麼不聽話地和容景冽在一起呢？”
“如果不是五年前，表哥和舅舅將我從國內帶到日本的話，秦惜雨女士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起過，你在國內還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呢？”
顧菱月的話，字字如針，狠狠地刺在了秦惜雨的心上。
秦惜雨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雙手扣住身後的辦公桌，才能夠勉強地站穩。
她的神情漸漸地變得晦暗不明，“月兒……”
“我是在爲你好！”
她的雙手死死地扣住辦公桌的邊緣，“月兒，我當時要從S市去日本，和你外公一起將秦氏國際的企業重振，和那邊對抗。”
“你在我身邊，會不安全。”
“我不想你被那個男人發現，不想你會捲入我們之間的這種紛爭裡面……”
“我寧願你認爲自己就是一個碌碌無爲的顧敬北的女兒，也不願意讓你和我一樣……”
她默默地閉上眼睛，聲音都開始微微地有些顫抖了起來，“月兒，那個男人……他是個惡魔，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害怕你受傷……”
秦惜雨渾身顫抖着的樣子，讓顧菱月默默地抿了抿脣，心知自己剛剛的話說得似乎有些重了。
同樣是身爲母親的她，其實能夠理解，一個母親爲了女兒做出的這個選擇。
可是現在，她不是一個母親的角色，她是女兒。
她是那個被丟棄被遺棄的女兒！
半晌，她深呼了一口氣，雙手握緊的拳頭默默地鬆開。
緩步地走到秦惜雨面前，顧菱月深呼了一口氣，“既然那個男人是個惡魔，你爲什麼要生下我，生下這個惡魔的女兒呢？”
秦惜雨苦笑，“我生下你，和他無關。”
“我只是因爲你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別僞裝了。”
顧菱月深呼了一口氣，擡眸看着遠方，“我當初生下款冬和半夏的時候，對錶哥和向言軒他們說的理由就是，這是我的第一胎。這是兩個生命。”
“但是其實，如果這兩個孩子不是容景冽的，而是一個我討厭的人的，我想，我根本不會讓他們在我的肚子裡面長大。”
“所以……”
她靜靜地看着秦惜雨那張已經蒼白的臉，“給我講講你和他的故事吧，你一定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