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弘分一個油餅給靈公主吃,這可不是關心體貼可怕公主,而是一種策略,希望能夠用人間真情,感化這魔界的無情少女。
靈公主搖搖頭,說:“我不吃的。”
周長弘只好一個人全吃了,肚子實在太餓,狼吞虎嚥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二個大油餅,還意猶未盡,打了好幾個嗝。
靈公主一直幽幽地看着周長弘。
眼看小鎮上的商販都走了,店鋪都關門了,家家戶戶的燈火也逐漸熄滅,只剩下空蕩蕩的大街小巷,周長弘越來越着急。
更夫這時拿着梆子,一邊敲打,一邊唱着:“半夜三更,防火防盜囉!”
更夫從周長弘和靈公主身邊過去,絲毫沒有留意他們。
周長弘直打哈欠,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他早就累了。現在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只想早點躺在牀上睡覺。
靈公主看着周長弘,問:“你困了,爲什麼不回家?”
周長弘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擺脫你,怎麼回家啊?”
靈公主咯咯一笑,說:“現在你不可能擺脫我了。你何必還要爲難自己呢,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那什麼時候纔會結束?”周長弘問。
靈公主驟然變得冰冷,說:“等我厭倦了的時候。”
周長弘情不自禁內心一顫,靈公主的變化是這樣突然,剛纔還乖乖的,一下子就這般冰冷殘酷。
周長弘在心裡默默喊着鬼僧:鬼僧大伯,鬼僧大伯,快快出現,惡人還須惡人磨。
真希望鬼僧能夠再一次出現,蒙着頭把自己救走。不過,靈公主肯定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自己又能跑到哪裡去呢?最後還是得落到野蠻公主的手裡,現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還有,假如靈公主傷害自己的家人,還有街坊鄰居,那可怎麼辦?
這時,遠處火把晃動,還傳來尋人的聲音。
“周長弘,你在哪裡?”
“我的孩子啊,聽到孃的聲音了嗎?你在哪裡。”
周長弘有些緊張,原來自己這麼晚還沒有回家,父母擔心,來尋找了。時間不大,火把來到近前,果然是自己的爸爸媽媽。
秀才看到周長弘,感到放心了,又看到一旁的靈公主,最後目光落在靈公主挽着周長弘胳膊的纖纖玉手上,不禁有些驚訝。
母親找到周長弘,有些熱淚盈眶,一把抱住周長弘,說:“鉉兒,我的鉉兒,總算找到你了,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去哪裡了?爲娘真是擔心的要命,你可從來沒有這麼晚不回家過。”
雖然周長弘常常天還沒亮就跑出去,但卻從來沒有過天這麼晚了還沒回家的先例。
靈公主眼睛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周長弘用眼角的餘光看靈公主一眼,覺得倘若她不是這麼壞的話,一定會是一個讓無數人家期待的媳婦。
秀才看着周長弘和靈公主,有些不悅,說:“你負氣跑出去,我還以爲你會好好反省,想不到,你不僅沒有,還……”
後面的就不用說了,秀才實在失望到了極點,不僅不反省,還開始泡妞了,半夜都不回家。
母親看着靈公主,卻有些喜歡,上下打量,說:“這是誰家的閨女,好俊俏呀,真是人見人
愛的美人兒。”
靈公主正要說話。
周長弘趕緊一把用手捂住靈公主的嘴脣,生怕她一說話就嚇死了自己的母親。
靈公主眨眨眼,並不掙扎,只是用那魅力四射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周長弘。
秀才搖搖頭,揹負單手,舉着火把,轉身就走,同時還說:“唉,豎子難教,豎子難教。一切順其自然吧。”
周長弘的母親卻喜歡上了靈公主,竟然上來撫摸個不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靈公主當自己媳婦了,說:“閨女,真好,真好,今年多大了。”
父親和母親對待靈公主,這般截然不同的表現,讓周長弘真有些哭笑不得。
靈公主眨眨眼,看着周長弘的母親,竟然很有禮貌地說:“大娘,你好。”
周長弘的心本來提到了嗓子眼,恐懼萬分,害怕靈公主說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幸好沒有,只是說了個大娘,雖然不符合實際情況,畢竟還正常。
周長弘道:“不是大娘,是應該叫大姨。”
靈公主看着周長弘,然後又看着肖夫人。
三人回家。
周長弘忐忑不安,提心吊膽。
肖夫人卻如獲至寶,眼前這靈公主,美麗非凡,真稱得上千古佳人,她便想留做自己的兒媳了,看二人這麼晚還在一起,便自以爲是認定,二人已經私定終身,只要雙方家長再加一把火,便能夠結成親家。
肖夫人笑逐顏開,問:“閨女,你家在哪,我也好送你回去?”
其實肖夫人是計劃好摸準了地點,隔幾日就去提親,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跟夫君一樣成爲書呆子,表面上她不忍心打擊自己的夫君,說聖賢之書狗屁不是,心裡卻是這樣認爲的,至於爲什麼如此認爲,卻還要嫁給一個精通狗屁不是的聖賢書之人,這隻能算是歷史性的錯誤,她也後悔得很,可惜無法彌補,因此纔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一貫主張周長弘反對夫君,她可是周長弘強有力的後盾。
肖夫人覺得,還是早點娶個好媳婦纔是正道。
靈公主正要說話,周長弘趕緊又捂住她的嘴脣,代替她道:“娘,你就別問了好不好。人家沒有家行不行?”
靈公主微笑着。
肖夫人卻更加高興,白撿個媳婦,更妙,說:“好,沒有家,那就到我們家吧。”
周長弘幾乎氣暈過去。
實在想不到,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居然還主動讓魔界公主去自己家。現在事情是越來越糟糕,越來越複雜。
靈公主表現地一直很乖,絲毫看不出不久前那蠻橫無理,霸道無比的情態。這更是狠狠地迷惑了肖夫人。
三人回到家。
肖夫人好像中了邪一般,對靈公主噓寒問暖,忙得不亦樂乎。肖夫人還說:“閨女,今晚咱們二人,一起睡,見了你我就喜歡,我們好好聊聊。”
周長弘雖然擔心自己的母親會受到迫害,可是也只有暫時先退出去,只希望靈公主能夠被母親感化,以後不再來糾纏不清。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周長弘整整做了一夜的噩夢,都是跟靈公主有關的,先是夢見自己和靈公主成婚,新婚大喜之夜就被靈公主吃掉了。接着一個夢是和靈公主去了魔界,自己變成嗜血狂魔,見人就咬,雙手沾滿血腥。醒來前
的最後一個夢更是可怕,夢見自己和靈公主生了十多個孩子,個個都是魔鬼,猙獰的臉孔有紅的,有白的,有黑的,有黃的,有藍的,什麼顏色的都有,反正沒有一個是人,都是惡魔。
“救命啊!”
周長弘是喊着這句話驚醒的,枕頭溼透,全身盜汗。
周長弘用手甩甩額頭的汗,擡頭看看窗外,陽光已經曬着屁股,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趕緊下牀,悄悄溜到母親的房門外,用手蘸點口水,捅破窗戶紙,心裡怦怦亂跳,但願母親還沒有變成女魔頭,他在心裡好好祈禱了一陣,纔敢從那捅出來的洞眼裡往裡看。
只見母親正給靈公主梳妝,盤髮髻,十分親暱。
周長弘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母親要是繼續這樣沉淪下去,認定了只有靈公主才能夠當兒媳婦,那可就完了。想到這裡周長弘不免臉紅耳赤,自己跟靈公主結婚拜天地入洞房,不知道滋味如何?靈公主真美,美如天仙,比水蜜桃還嫩,想一想便心猿意馬。
可是,又不能把靈公主的真實身份告訴母親,何況靈公主現在這樣子,哪有半點可怕的地方,無論如何也會讓母親相信自己的話,反而會認爲他一定是得了失心瘋。
正憂心忡忡,門推開了,肖夫人看到周長弘就在門外,微微一愣,問:“鉉兒,你怎麼在這裡?”
周長弘趕緊掩飾,道:“我來向母親請安。”
眼睛卻一直往靈公主臉上瞄,有些擔心靈公主會不會給自己母親下藥。
靈公主只是眨眨眼。
周長弘心裡暗道一句:臭丫頭,想不到你裝得這麼可憐,故意討我娘歡心,在我面前你卻露出猙獰可怖的嘴臉。
肖夫人拉着靈公主,竟然是愛不釋手,說:“閨女,走,陪我一起去做飯。”
靈公主點點頭,路過周長弘,眨眨眼,然後就跟着肖夫人去了廚房。
周長弘無計可施,只能在那裡乾瞪眼,現在看來,只有讓自己的父親去幹涉一下了,相信父親不會同意的。還是第一次,周長弘覺得自己需要父親了。
周長弘趕緊跑去父親的書房,果然,父親已經在書房讀聖賢書。
周長弘氣喘吁吁,道:“父親,你快去看看,娘好像跟那個臭丫頭很談得來呢。”
秀才端着書,翻了幾頁,說:“那不是正合你的意了嗎?”
周長弘直翻白眼,使勁嚥了一口氣,艱難地說道:“父親,其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在街頭遇到這個丫頭,她說她無家可歸,我就同情她。可是事實上她有家的,只是不願意回。所以,我覺得父親應該跟她好好談談,讓她回家。當然,她知道怎麼回家,不需要我們操心的。”
秀才有些意外,看着周長弘,放下手中的聖賢書,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長弘走到門外,看看四周無人,趕緊跑到父親身邊,裝作很親熱的樣子,道:“父親,你要趕走她,不能讓娘留下她,否則會有很大的麻煩的。”
秀才冷笑起來,說:“不要故意來套我,我還不知道你和你娘串通好了,故意這麼說,別以爲我會上當受騙就不去幹涉了,我告訴你,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從這一刻起,落空了。”
秀才說着,氣沖沖就去找自己的媳婦。
(本章完)